沾染鮮血的艷紅色玫瑰,是他下的預告。
凡是拿到玫瑰的人類,都逃不過他的毒手,每掉落一瓣的紅色花瓣,就代表那人更接死亡,尤其是在二十九夜,他會吸盡人類的血。
之後,交給死神,死神會帶走人類的靈魂,而那些不幸愛上他的人類,會以靈體的方式,繼續留在他身邊。
很多人怨恨他,也有很多人愛慕他,但他,絕對不付出真感情,擁有感情的人類太過愚蠢,會引導自己走向毀滅,於是他戴上微笑的面具。
對他而言,無往不利,既能放鬆人類的戒心,又能利用人類的感情,為他做出任何事情。
該說他聰明,還是說他邪惡至極?
最後,他低下頭,薄唇貼上她的。輕咬破她的唇,吸著流血不止的唇瓣,冰冷的舌在她嘴裡翻攪。
離二十九夜只剩下幾天,到時候,他就可以…… 。
一滴、兩滴,鮮紅色的液體,自嘴角滑落,滴落在地板上,他抬起頭,收起獠牙,在她緊握的手中放了一朵玫瑰,是鮮紅色的花瓣,玫瑰的莖佈滿了刺,刺傷了她小小的手,他下了預告。
意味著什麼呢? 她將成為他的俘虜嗎?
「我們,二十九夜。」話還沒說完,人影已經消失,低沉的嗓音還在她耳邊還繞,二十九夜...... 手上的玫瑰花瓣掉落在地板上的血泊中。
吸血鬼、血玫瑰、死亡。
門外撞門的人一撞,門打開了,一群人趴在壞掉的門上,和地板做了親密動作。
「死桃子,壓在我身上,你不想活囉!」像蛇般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倏地回神,看向倒在門上的幾位學長。
「學長…..你們在做什麼啊?」她看著這些露出為難表情的學長們。
「小姑娘,我們不是想偷看妳換衣服。」本來是想出來打圓場的貓咪菊丸,居然說出了這堆學長們的心聲!! 想偷看櫻乃換衣服?
一旁的大石眼明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連忙解釋:「英二的意思是,因為門打不開,我們擔心妳是不是被鎖在裡面了?還是在休息室裡迷路? 又或者是者不到越前而…….〈以下省略〉」
這位大石媽媽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越幫越忙,你當她還是三歲小孩子嗎? 〈眾人心聲〉。
「嗯?你們怎麼趴在這裡,阿乾的特別訓練嗎?」蜜棕髮色的少年拿著球拍,面帶微笑的面對這些趴在門上起不來的校隊成員們。
「不二?你不是在休息室裡嗎?」球拍被越前搶走的河村充滿疑惑的看著不二。
「我剛剛在和手塚打練習賽啊!阿隆,你看錯了嗎?」他道。
「那一定是我看錯了。」河村抓抓頭,站起身,拉起這些起不來的隊員。
「臭桃城,你很重耶!」
「你自己又多輕了」,青學兩個超愛吵架的活寶,開戰囉!
「毒蛇了不起喔! 笨蛋笨蛋~」對戴著綠頭巾的毒蛇吐舌頭,而氣不過他的海堂回了他一句:「幼稚!!都幾年級了」,兩個一吵就沒完沒了了,大石和菊丸紛紛向前勸架去,卻怎麼都沒有用,他們越吵越兇囉!
「河村學長,這個給你。」龍馬拿出網球拍,交給河村,他一臉不安的表情,但一拿到球拍,剛才不安的表情馬上煙消雲散。
「燃燒吧!烈焰衝冠,我在燃燒、我在燃燒......。」情緒馬上變的激動,和剛剛的他,真是判若兩人! 讓燃燒中的河村學長去勸架實在是再適合也不過的啦! 他一去,桃城和海堂迅速停止吵架。
「桃城、海堂操場五十圈。」不久之前才被罰了二十圈,現在又追加五十圈,難道他們兩個是天生的「跑操場」命嗎?
混亂的一群人在球場邊看跑操場的好戲,剩下的龍馬和不二紛紛走進休息室裡,不二的視線瞥向站在休息室裡精神未定的櫻乃。
看她的眼神不是招牌的一零一微笑,而是意義深遠的藍眸,他輕笑,走過她身邊,到自己的衣櫃前停下來,觀察著這對小情侶。
「龍龍龍龍龍龍龍龍…馬。」大腦運作速度本來就比較慢的她,被他過於親密的動作嚇到了,他正抵著她的額,唇與唇的距離縮短了好幾公分,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妳沒發燒,還有,我的名字沒那麼多個龍吧!」他慢條斯理的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
「嗯嗯!」她低下頭,小臉上的紅潮不斷,好不精采。
在欣賞的,不只是她面前的龍馬,還有一直在遠處努力憋笑的不二,邊等龍馬換衣服,她在休息室裡亂晃。
「高中部的網球社更複雜了,嗚…..好痛。」手掌上的刺痛刺激著她的神經,下意識的伸出手。
「玫瑰?」她什麼時候拿了這東西?網球社裡沒有這中東西呀?從哪來的?
「好痛......。」手滿是被刺傷的傷口。她抬頭,看到了不常見的藍色眼眸,小腦袋頓時反應不過來,藍色的眼睛? 誰有這種眼睛啊?
「櫻乃,妳還好吧?」他接過她手上的玫瑰,看著她被刺傷的小手,食指不斷沁出腥鹹的血。
「不二學長?」她道,看著他動作,她瞪大雙眼,學長他……他在做什麼啊? 不二俯下身,開口含住她受傷的手指,感覺到他的舌正舔著她沁出的血液,藍瞳對上她的星眸。
她在他凝眸深處,看見了熟悉,她和不二學長並不是很熟,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這氣氛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半惝,他鬆口,看著她紅紅的臉蛋。
「好點了嗎?」他問,看著臉紅的她點頭如搗蒜,手指上還有他的溫度。
「拿玫瑰要小心一點。」他提醒她,這是句雙關語,要她小心不再受傷,還有…….快來臨的二十九夜,無可赦免的浩劫,要來了......看著她匆匆跑向越前的背影,他邪魅的笑了。
「小堇的孫女,果真很有趣。」說完,他輕旋過身,消失在休息室中。
「龍馬,不二學長他......。」她跑向龍馬,急著要和他說。
「不二學長?他不在這裡啊?」換好衣服的龍馬指向她背後。
「不可能啊!我剛才還有看到他。」她轉過身去,後面真的沒有人,那剛剛和她說話的是鬼嗎?
「休息室只有一個門。」龍馬指了指自己背後的門,她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妳看錯了啦!」說完,大手撥亂她前額的髮絲,龍馬背起網球袋。
「回家了,」他對她伸出手,露出幸福的笑,將自己的手交給他。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呢!」
人類愛上吸血鬼,是愚蠢;吸血鬼愛上人類,更是愚蠢。
愛上人類的吸血鬼……要是數一數,可真的不少呢,也有吸血鬼犯下愚蠢的錯誤,居然愛上必須死在自己手下的人類,希望得到永生陪伴的他們,放棄了吸血的機會。
將無限的生命,獻給了摯愛的人類,自己則代替人類步向死亡,為了什麼? 他們願意放棄永恆的生命,選擇毀滅、選擇死亡,答案……不了了之。
二十九夜,將是決定這一切的時候,無論是愛或是不愛;永恆或是死亡,吸血鬼或是人類,都是一場無可避免的浩劫,四年一次的二十九夜……,你的前方是光明還是黑暗?
「今天…是二月二十九耶!」櫻乃看著放在牆上的月曆,真是難得,今年的二月有二十九日,四年才一次的二月二十九;和四年才一次的血玫瑰浩劫,可惜,她並不知道血玫瑰所代表的意義,以及自己將面臨的命運。
站在鏡子前面,調整好蝴蝶結和綠色的百褶裙,背起書包。走到玄關,穿上黑色的皮鞋,習慣性的踱踱地板。
開門,在不遠處看到了墨綠色的人影,拿出金色鑰匙,鎖好門,她走向那人影。
每天每天,他都會在那裡等她,一起到學校去,除了他要練習之外,她在一班;他在二班,隔著一道薄薄的牆,想見對方時,他〈她〉就在身邊,這……只是一種淡淡的幸福。
對她而言,只要這樣就夠了,能和龍馬一起上學;能站在龍馬旁邊;能在球網外為場內的他加油;能夠近距離的看著他,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一開始,這都是些不可能實現的夢想,現在它不再是夢想,而是真實,她真的可以這樣看著他。
只是……今天是二十九夜,她的夢想又能維持多久呢?
一年? 一個月? 一星期? 一天? 答案……交給二十九夜決定。
「龍馬?」她在他面前揮揮手,他才回過神來,琥珀色的金色眼瞳覷著她,不知道他剛才在為什麼失神?
「妳在說什麼?」他反問,平時她在說話的時候,即使他沒看著她,也很注意的在聽,這次……他為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她嗎?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從指間傳來的溫度,沁入掌心裡,她望向高大的他。
「怎麼了?」她問他,總覺得龍馬今天好像特別體貼,體貼到……怪怪的,說不出哪裡怪,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該怎麼形容呢?
「不..沒什麼。」他斷斷續續的回答,他把她那天看的書借回家研究,上面寫的都是有關於吸血鬼的事情,其中……有一件最重大的事情,就是發生在四年一次的二月二十九日。
也就是今天,純種的吸血鬼,應該說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在這一天現出原形,而那些吸血鬼……幻化成人的時候,正常人是根本分不出來的,所以在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吸血鬼,只是不自知而已。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櫻乃和二十九夜……一定有什麼關係,還有她那天拿到的玫瑰花,是吸血鬼的預兆,希望那本書上的事情只是創作出來的,並非真正的事實。
他拋開這想法,拉起她的手,往青學的校門口走去,距離學校越來越近,發現有人站在那裡等他們。
「不二學長?」櫻乃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微笑的不二,他說著校隊的制服,和龍馬說了幾句話之後,龍馬就跑向網球場去了。
內容好像是:越前,你每天送櫻乃來學校,都忘了晨練,小菫和手塚現在在網球場等你過去,阿乾還有準備果菜汁,蠻好喝的。
一聽完,龍馬的臉瞬間變的慘白,俊俏的臉瞬間變的慘白,和櫻乃說了之後,匆匆跑向網球場的方向,留下站在原地的不二和櫻乃。
「龍馬他怎麼了?」她斜著頭問他,見他笑笑,卻不語。
「我送妳吧!」換不二拉她的手,學長的手和龍馬的手不一樣,瞬間,有觸電的感覺,電流交錯,或許是她太遲鈍,沒有把這感覺放在心上,回握住不二的手。
往自己的教室走,國中部和高中部的班級是一樣的,因為是從國中部直升高中部,她還是一年一班,學長們也都在同樣的班級裡。
「櫻乃,妳知道二月二十九是什麼日子嗎?」他問,這個問題讓她更努力思考,二月二十九日……龍馬的生日是聖誕節十二月二十四日,不是今天啊!
要是在今天過生日的人一定很可憐,四年才過一次生日,但是過一次生日長四歲耶! 這樣的話可以省下一些蛋糕的錢,小小的腦袋瓜轉呀轉,什麼想法都有。
「我不知道耶!是什麼日子?」她天真的`問,撥開頸邊的長髮,無意的將白皙的頸子露出,大大的酒瞳看著他,小巧的臉上充滿疑問。
看著她的脖子,獠牙差一點就露出來了,他吞了口唾液,低沉的嗓音輕道出:「血玫瑰…。」
「血玫瑰?」她重複了他說的話,這是什麼意思? 血紅色的玫瑰嗎?
一瞬間,殺氣在他眼裡即逝,幽藍色的雙眼被微笑代替,他再次戴上面具,隱藏起差點壓抑不住的渴望。
來的太急了,二十九夜是他的生日,同時也是他好幾次想要結束生命的夜晚,首領的純種吸血鬼消失,其他的吸血鬼也不敢在人間作亂,那麼,血玫瑰的浩劫就到此為止,也不會再有二十九夜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微笑的看著矮他一個頭的櫻乃,她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然後小臉瞬間驚慌了起來。
「那不行呀,要告訴學長們,得去買蛋糕慶祝才行。」她從包包裡拿出錢包,把書包交給不二,也不管再幾分鐘就要遲到了,往校門口的方向跑去,才要踏出第一步,就被不二拎起,他把櫻乃轉了過來,面向自己。
「不用,只要妳知道就好。」他笑了笑,攔腰抱起她,直接走到她教室,走廊上的同學們都以羨慕的眼光投射著他們,他不以為然,她則羞的要死,讓龍馬看到怎麼辦?
到了一班門口,他放下她,將書包交給她,餘光瞥到不遠方的越前,他低下頭在她額上一吻,轉身離去,剩下她臉紅紅的抱著書包站在門口。
四年一次的二月二十九日,正是─ 二十九夜,也是該結束一切的時候了。
一如往常,櫻乃正待在網球場外看著球內比賽的校隊們,不時送上毛巾和礦泉水,從國中開始她就已經是個經驗豐富的網球社經理了。
只是有時候會「不小心」把乾學長的果菜汁分送給每個校隊,而那些口渴的學長們一拿到水就豪邁的仰頭全部飲盡。
在還沒發現情況不對時,大家都喝的很開心,嚐到第一口之後,臉色瞬間刷白、又刷青,臉被分成兩半,一半青一半白的,真像在拍鬼片。
其中最有經驗的就是青學之貓─ 菊丸英二,他剛才比完賽,輸的人可要接受乾的特製超級蔬菜汁,這喝下去可不是在洗手台前猛喝水就能解決的事情。
這果菜汁每次的口味都不同,但唯一能喝出果汁口味不同的,只有青學人稱天才的男人─ 不二殺人熊,才有可能喝的出來,連製作果汁的阿乾自己喝了都想撞牆去死。
「小姑娘,這是乾汁!」菊丸拖著沉重的身體,看著眼前的櫻乃,一陣噁心感從侯間竄出,該死的乾汁。
迅速跑向旁邊洗手台,打開水龍頭,水花啦花啦的流下,他捧起水就往嘴裡灌,這動作重複了好幾次,最後攤死在洗手台上,唉,新製乾汁的第一個犧牲品出現了。
「英二學長,對不起。」她對著從鬼門關回來的菊丸道歉,他一臉蒼白,和平常充滿活力的菊丸一點都不像。
這小小一杯的乾汁殺傷力超大,想試試看的人請撥電話給青學特製乾汁製作人─ 乾 貞治,電話是:0912-345-678,歡迎你來當下一個乾汁犧牲品。
她猛然坐起,身旁的景物怎麼全都不一樣了? 這…這她在哪裡啊? 拉起蓋在自己身上的校隊制服外套,她翻了翻袖口,印著「F」的字樣,是不二學長的外套。
她記得她不小心把乾汁和礦泉水搞混了,拿了乾汁給菊丸學長,然後、然後被桃城學長的重心垂直跳打法打中,之後就……她不記得了,醒來之後發現學長們通通不見了,剩她一個人在休息室裡睡覺。
「幾點了?六點了?」望向牆上的大鐘。
外面好黑,沒有人的學校感覺起來更恐怖了,再加上迷路是她的正字標記,一定會在學校裡迷路,怎麼辦? 奶奶不知道回家了沒?
就在這時,休息室裡唯一的一道門,緩緩的打開了,門怎麼會打開? 除了她以外沒有人在學校了呀!
微弱的光芒從門縫射進來,櫻乃脫下自己的鞋子,準備好往這個開門的人丟過去,門開了,她手中的鞋子也朝那人的臉飛了過去,卻被輕鬆的接住。
「櫻乃?妳還在這裡?」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到的是接到鞋子的不二,他剛開門時,看見有「鞋自遠方來」,因為平時接球接慣了,順手就接下她的鞋子。
「不、不二學長?」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為自己的失態紅了臉,她居然朝學長臉上丟鞋子……。
「為什麼要丟鞋子?」他問她,幫她把鞋子穿回去,這…這,她要怎麼回答啊?
「鞋子自己飛出去的。」隨便想了個很爛的理由敷衍他。
他在心裡笑著,想不到這可人兒會用這種理由回答他,而他「假裝」了相信這理由的樣子,右手拖著自己的下頷,故做思考狀,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大家都先回家了,我送妳吧。」他站到自己的更衣櫃前,換回制服,脫下校隊制服短袖,換上白色的襯衫。
她在更衣櫃的另一邊拿著那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玫瑰把玩著,鮮紅色的玫瑰,鮮豔的紅色接近鮮血的顏色,她不知道那朵玫瑰所代表的意思。
瞬間,她被黑暗包圍,開燈的休息室,電燈突然熄滅,她看不到,誰把燈關了? 還是停電了? 慌張的找著另一邊的不二。
「不二學長,不二學長……。」不管她怎麼叫都沒有人回應她。
嗚…嗚…她想哭,就在豆大的淚水要掉了來時,心裡出現了龍馬的聲音,他說:「不能慌,要冷靜下來。」
她自己重複了一遍龍馬所說過的話:「要冷靜、冷靜。」
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摸索著熟悉的櫃子和牆壁,慢慢找到燈座開關的位置,按了開關,燈卻沒有亮。
停電了……,而且她手上的玫瑰不見了,她蹲下身,找著遺失的玫瑰,找著、找著,雙眼慢慢習慣黑暗,卻還是找不到玫瑰。
「妳在找這個嗎?」一陣消失許久的男聲響起,這次他的聲音充滿魔魅。
今天,正好是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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