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一個形容他的詞句,因為擁有永遠,所以時間不具任何意義,那只不過是……不停止的軸轉動罷了。
在不同的時間裡遇見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世界裡遇見相同的人。
被夕陽橙紅色的餘暉渲染在名叫天空的畫布上,相接點用淡紫色的畫筆輕輕帶過,蒼穹被溫暖的橘色填滿。
這裡,太陽西下,地平線的另一端,太陽才剛剛升起。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天空,為何看見的東西會是這麼的不一樣?
深黑色的大袍隨著強勁的風飄揚,栗棕色的長髮在蔚藍色的背景下顯的特別,冰藍色的眼眸轉為紅寶石般的艷紅。
他,站在頂端,以輕視的眼神,看著底下渺小的人類為了爭奪權勢而拚上性命,爭奪權勢? 那根本就是人性醜陋的一面,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人類,愚蠢。
雖然他們也是這樣,為了達到吸血的目的用盡手段,欺騙也好、表露自己真正身分也好,會吸人類的血不是出於他自願,是被逼迫的,被沉重的責任逼迫。
自從出生就必須背負著延續纯種吸血鬼的使命,因為特別,所以他擁有無限的時間、無限的生命,他曾以為自己看透了人類、看透了這個世界。
只是站在最頂端,看到的就真的是世界的全部嗎?
站在同樣的角度,看著世界的同一面,這就是全部嗎?
而他絕對沒想到,在另一個角度,他看到的不是人類的愚蠢,而是他們這種「異類」不曾有過的溫情,和能夠治療心裡傷痛的─ 愛情了。
他輕旋過身,消失在藍色的背景裡,五彩繽紛的晚霞勾留著熱熾的太陽,不捨的放下手,讓它消逝在山谷間,海平面褶褶的泛起水波紋,只要再過幾個小時,又會在見面吧!
‥ ‥ ‥ ‥ ‥
「你喜歡這裡嗎?」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酒紅色的大眼睛裡鑲著醇,看起來純真無比,至腰際的長髮垂在胸前,她手上拿著一束鮮紅色的玫瑰,一朵朵玫瑰的花瓣上還殘留著清晨的露水,看來是不久前才盛開的,艷紅不顯得俗氣,配上女孩的氣質,是完美。
忘了自己是偷闖進玫瑰園裡看書的,他將特別的十字架書籤放好,闔起那本書,塞進黑色大衣的口袋裡,急著要走。
「等等。」她抓住了他的衣角,轉過頭,他看著矮自己一個頭的女孩。
「嗯?」他疑惑的反問。
「留下來陪我。」女孩鬆開緊抓著他衣角的手,拉著他大大的手走向玫瑰園的更裡面,他被拖著走,她的力氣沒有想像中小,他不掙扎,任由她拉。
最後,女孩停下腳步,站在一個別緻花園的前方。
這裡的草被割成一格一格的,深淺不一的草皮上擺放著比人還要高的棋子,根本就是西洋棋的棋盤,這個是白色的國王、那個是黑色的騎士,從高空看很壯觀吧!
想不到巴黎的玫瑰園裡有這種東西,花園後方竟然有一座大城堡,屋頂用藍色的琉璃沏上,其他的全是白色的大理石。
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裡是?」他指著城堡問。
「我家。」女孩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沒理由來的心悸。
二十九夜的詛咒讓他不會再有心動的感覺,他連自己的心有沒有在跳動都不知道了,像披著人皮的某種生物。
是的,他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嗜血的惡魔。
那個時候他到處旅行,應該說是漂泊,在二十九夜之前尋找吸血的對象,除此之外,他的漂泊沒有其他的,那是在遇到她之前的事情。
他將身體的重量全都靠在椅子上,那本書擺在桌上,特別的書籤卻不見了,為什麼呢? 那個十字架早已不在他這裡好幾年了,他把十字架送給了……,第一個對他笑的人。
不久後,他催眠了不二家裡的人,匿名為他們已故的兒子─不二周助,讓他們希望的周助,以吸血鬼的身分繼續活下去。
至於不二周助原本的長相,就和他差不多,只不過,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在不同的世界裡存在著長相相同的人,他遇過了好多個,不同的時間裡會有同樣的人出現,那就是人類所謂的「轉世」嗎?
他不是很清楚。
他將棕色的長髮剪掉,外表看起來十七、八歲的他,至於實際年齡……他也沒算過,因為太麻煩了,反正他又不會死,他好像已經幾千歲了吧!
不二家裡的人要他去青春學園專修,人類需要學習?
這件事情他到今天才知道,轉到青學那一天,被分到三年六班,他隨意翻了翻社團的報名表,看到了「網球社」,這項運動他以前沒有試過,就這個社團好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櫻乃。」女孩發問。
人都只叫他惡魔或是吸血鬼,沒有人問過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沉默許久,他再次開口:「法爾。」
那是他此生第一個朋友的名字,卻也是死在他手下的朋友。
玫瑰園裡,種滿了各種顏色的玫瑰,有鵝黃色的、鮮血般的紅色、象徵天使的純白色、和不容易栽種的藍色、還有不顯眼卻特別的暗黑色。
他換上白襯衫和一條黑色褲子,脫下黑袍的他,不再像吸血鬼般陰沉,給人氣質書生的感覺。
他坐在草地上,認真的看著那本書,拿起十字架書籤套上銀鍊掛在脖子上,那….算是吸血鬼的證明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這東西就掛在他的脖子上,不戴白不戴。
女孩在一旁看著他認真看書的模樣,原本以為他是偷跑進來的小偷,現在認為他好像是一個很愛看書的人,一直拿著那本書翻閱。
凝視的他的側臉,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湖水般寧靜,沒有任何被風吹起的細紋,只是沉靜的、安靜的。
維持著相同的頻率。
「那本書是什麼?老是看你拿著它。」女孩睜大眼睛看著他手上的書,好像對裡面的內容很感興趣。
「想知道?」他反問,將手上的書交給她,望向她插好的玫瑰。
血玫瑰‧預兆
「我看不懂啦! 這是什麼字?」她指著書上的文字問他,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他怎麼會看的懂?
那好像是好幾年前的書,不…應該更久更久。
他揉揉她蓬鬆的長髮,拿回書,一字一字的翻譯給她聽,看著她靠在自己懷裡聽的津津有味,他勾起嘴角,生澀的一笑。
半晌,他闔上書本,看著累倒在自己懷裡的女孩,聽完了他說的故事,她滿足的笑了之後,便倒在他寬闊的懷裡沉沉睡去。
閉起的眼睛遮住了酒釀般緋紅的星眸,微啟的紅唇像是渴望他的親吻,他稍稍站起身,將女孩攔腰抱起,不急不徐的走回不遠處的城堡,她在半睡半醒之中,將小小的手緊緊圈住他的頸子。
黑色的短鞋跟撞擊著地板,發出喀喀喀的聲音,沉穩的一步一步慢慢接近那座城堡,只有一個人卻住在這麼大的城堡裡? 他不禁對女孩的生世感到好奇。
漫步在青學的校園裡,他走向網球場,看著學弟、妹們正努力練習揮拍,一年級的只能揮拍,二年級才能參加校隊競選,這是青學的規定。
「不二,你終於來了啊!」
長的像貓的男孩穿著青學校隊的制服走向他,這是他的同班同學─ 菊丸英二,他手上拿著網球拍,不停的旋轉,好像等了他很久,球場另一邊也有好幾個和他穿著相同的人,全都是網球校隊。
「和部長比看看,就可以知道你的實力了!」
出現在他左手邊的是網球社的副社長,怎麼說呢?
這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老實樣,很不會說謊的那種,更特別的是他的髮型,看到就不禁人想笑,真的只能用蛋頭來形容了。
他拿起網球拍,不習慣的站在球場上,場外的人喊著加油,他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運動,看到手塚發過來的球,他傻愣愣的用右手的拍子回擊,一打回去,卻聽到裁判的:「OUT 出界。」
球飛過網子,打在那些校隊支持者的臉上,一個人昏過去了……他真的太用力了……,經過幾次的回擊,他慢慢掌握到要點,和手塚打的不相上下,最後,他故意輸給部長。
吸血鬼有幾個地方異於常人,鬼斧神工的臉、蠱惑人心的催眠、和彈性超好的運動神經。
「你是故意的吧。」在握手道謝的時候,部長冷冷的對著他說,原來部長早就發覺了,他的觀察力真是不容小覷,真是特別的人類。
他走出球場外,看到了一個老奶奶,聽說她是網球社的顧問,專門訓練這些社團成員打網球,她的名字好像叫做…龍崎 堇吧!
「小堇,我可以加入校隊嗎?」他問著。
老奶奶不發一語,捏住他的臉頰,俊美的臉瞬間遭人下毒手,他依然微笑,只是臉頰上多了幾條紅紅的指痕。
「油嘴滑舌的小夥子,你穿幾號的衣服?」
「 M 號。」
他大手撫住頰邊彷佛還留有她柔嫩觸感的吻痕,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瞇細了沉睿的藍眸。
她吻了他。
吸血鬼會愛上人類,封閉的心扉遭她的入侵,雖然早料到自己會愛上她,卻打死不肯承認,他怕,因為二十九夜就快到了,四年才一次的二月二十九日居然讓這小女孩碰到。
他拿下胸前的銀鍊,掛在她的脖子上,是那條項鍊,被他當作書籤的項鍊,櫻乃順手拿起一朵玫瑰當作禮物和他交換。
我拿了這個和你交換。
她比了比左胸口,這個,會一直放在你那裡,早從交換的那一刻,它就已經拿不回來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她躺在他懷裡問著他,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小小的手與他十指交扣,撫弄著他給她的十字銀鍊。
他不會死,時間長的很,「永遠」對他而言是個沒意義的名詞;但是,櫻乃會死,她只不過是一個人類的小女孩。
他說不出話來,如果櫻乃知道他是吸血鬼的話,會像其他人一樣倉皇的逃跑?
還是收回之前對他的好?
他不知道。
如果他是人類呢?
平凡,是他所嚮往的,能夠和人類一樣,這是他為一羨慕人類的,生命是有限的並非無限。
雖然有時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
只有這點和其他人一樣,他無法預知未來,因為能夠預知,那就不叫未來了,被他吸過血的某個人類這麼對他說過。
所以,他看不見他們的未來。
最後零碎的記憶片段,他只模糊的記得……她的樣子罷了,那件事情,都已經過了太久太久。
她最後還是死在他的手下,因為那一晚,正好是四年一次的二月二十九日。
這一次,他不否認,自己愛上了人類。
‥ ‥ ‥ ‥ ‥
「M 號的衣服……」他在社辦室裡尋找社團的經理,球隊的衣服都是經理在處理的,他的衣服一定也是。
他看見了同樣熟悉的身影,記憶中的裂痕回朔到那時候,女孩一直到死之前都還對著他笑。
「我是龍崎 櫻乃,網球社的經理,你有事情嗎?」她轉過身,手上拿著一束紅玫瑰和他的校隊制服。
── 吶吶,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
《全文完》
《某尋和電腦的無聊話題》:
這是傲茸兒五月七日的生日賀文,因為茸兒最喜歡的是尋的血玫瑰,靈機一動的尋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完成這篇文,有看過墨痕大大─ 近水樓臺的月亮那篇文章的人就知道了。
某尋其實是模仿那種感覺寫出來的,所以腦袋都快當機了,不知道有沒有那種感覺,雖然某尋已經知道了大家的想法,一定沒有吧! 墨痕大大的文章實在是...令某尋望「文」興嘆呀!
在此祝茸兒生日快樂啦! 前面尋扯太遠了,至於實質的卡片和禮物會更晚送到茸兒那裡去,某尋還沒有準備......,在忙考試嘛! 考完就寫這篇了。
可以和ㄏㄏ亞炫燿喔! 某尋的生日禮物還遙遙無期呀! 還沒收到去年生日禮物的可憐尋~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