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島閱讀 SARS：Smile And Retain Smile ●在文學的審美中追尋真善 ●在新聞的發展中追蹤真相 ●在生命的浮沉中追求真我

10,055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我不是一個講究浪漫日子的人，雖然有時也寫著充滿憂怨悱惻的詩行。
　　哦，十多年了，有一件事總是讓我耿耿於懷──從未給她送過一件像樣的禮物，甚至定情的戒指也欠奉。這在當今女性眼中，是絕對不可思議的怪事。好在她從來沒計較過。我並非窮得買不起一件幾百元的「薄禮」，更不是不重視她；我以為，這顆心屬於她才是最重要的。
　　認識她始於詩。記得那天黃昏，在她家的露台上聊天時，我突然發現屋旁的老龍眼樹結著小小的果實，甚是誘人，不知不覺詩興來了。
　　我笑著說，就以《龍眼樹》為題，寫一首小詩吧。不一會兒，她把即興寫就的詩交給我：

　　這龍眼老不結果
　　結果是泛綠的時刻
　　泛綠的目光


　　一切都曾經失落
　　倘不小心就拾起早熟的
　　太陽

　　而你正是倚著窗扉
　　倚著我參差的詩行
　　走進心房

　　此時此刻的我，若有所思，若有所失。青春在心中蕩漾。我在空白處這樣寫道：

　　這龍眼
　　老不結果
　　結果是泛綠的時刻
　　泛綠的目光

　　每一條枝椏都依偎
　　大　地
　　稍不留神就撞住
　　熟透的太陽
　　此時你依著窗扉
　　倚著我參差的詩行
　　突然眼睛一亮
　　走進心房
　　
　　現在回頭去讀當年的詩，好像夢境般遙遠而親近。那是我和她最早的同題詩，已分別收進我和她的兩本詩集，作為永久而美好的回憶。
　　實際上《龍眼樹》早就成了我們的緣份見證。這些年，為生活所計，我們先被迫離別，幾年後好不容易才歡聚。但因工作關係，彼此間晝夜顛倒，有時好幾天說不上兩句話。難怪女兒老是埋怨說：「媽咪，我們怎麼好像單親家庭……」。我聽後總覺得有愧於她們母女倆，很不是滋味。
　　但無論如何山高水遠，我是不會忘記她的生日的。
　　是日，我突然心血來潮，便趕起時髦來。我不懂得買甚麼禮物合適，心想，送花應該符合生日氣氛吧。於是走到一個花檔，挑來挑去，目光老在玫瑰花身上轉來轉去。檔主有點不耐煩：「是不是買來送給女朋友呀？」我感到不好意思，小聲答道：「不是！買給太太的！」
　　檔主順手抓了一把玫瑰花，大約有十來枝吧，遞給我。
　　我又猶豫了一陣，倒不是捨不得花錢買下來，而是不知道怎樣的禮物才能表達我的心意。也許，我太執著於思想，而疏於實際。
　　最後，我只挑中一枝玫瑰花。
　　這時，手機震響了，她問我何時回家。我煞有介事地說：正給你買禮物呢！她笑了：「是──嗎？！」那口氣似乎充滿懷疑，又帶著期待。
　　她來開門。我把花藏在身後，想賣個關子，想給她一個小小的驚喜。
　　她微笑著站在我面前，好像一朵欲放的玫瑰。
　　我大聲唱起：「祝你生日快樂」……噹噹……噹，噹！突然把花獻在她面前。她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接過花。
　　「才一枝呀！這麼吝嗇……」話雖這麼說，她仍然有點陶醉。
　　我有備而來：「千萬不要失望喲！你聽著：在我心中，只有你這一朵！」
　　我們情不自禁，在門口熱烈地擁抱在一起。這時，女兒跑過來了，嬌滴滴嚷著：「我也要！」
　　　　　　　　　2003.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