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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6-16 13:23:22| 人氣16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古城(史記組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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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蒼老得就如落日的古城 輝煌了

黃昏時候
我們穿過西門　在羅馬式圓拱門外　沉默
久久地對視一幅東方壁畫如沉緬於古希腊藝術
長廊裏沒有點綴任何文字的歷史鱗爪仍然多刺
代代繁衍相傳為民族圖騰
而今走不完陰差陽錯不規則圖象和裂縫
孕婦般蹣跚
隨處邂逅的舊牆何時闢為時髦風景
我們夢見的斑斑駁駁殘缺不全的標語傳單
每天被一雙燦爛的眼睛準時從腳到頭盯上早晨
每天被十個枯乾的手指重複地緩慢地扯下
並且帶走不留遺言遺址

我們回憶不起別人　甚至回憶不起自己
在陰森的鐘鼓樓神秘的禮拜堂
而有人因為搬進紅房子就不再奢望宮殿
雖然這時所有的窗戶都先後失陷於黑夜
赤道風太陽風宇宙風
正面襲來遠古燒荒狩獵發散的焦味　濃煙　奇香
粗獷的森林家族從容摔掉棍棒石器牛角
他們監視著我們我們也警愓著他們
他們記得的僅僅是自身以及大小遺忘

人們冒著種種風險赤裸裸地宣布白天即將吞下太陽
人們互相傳風取樂以免族滅
月亮忍不住冷落悄悄升起來又重重掉下去

勝利的或者失敗的英雄他們的名字
他們的廝殺
他們的酒旗
早已刻在高大的碑石上永垂不朽或者
埋進泥土變成泥土無法考證挖出來也無非神話
世界卻因之有了榮光與恥辱
永恒與短暫
偉大與渺小
無論沿著破舊顛簸又很耐走的無人之途
我們　成功地逃離所有的荒涼地帶
無論把黑夜遠遠地流放到沒有足跡騷亂的空白
我們狼狽不堪拖泥帶水趕到海岸懸崖
都是為了決策出正當陰謀為了人類呵

成群結隊穿紅衣的孩子 已經越過十字街
去看熱鬧 一個勁地往前走抬著頭
長明燈亮得古色古香 挑逗飛天樂伎乃至行人
亮在低垂的屋宇（很多人駝著背行動但互不相識）
黃昏時候
我們像是不安的幽靈　穿過西門的沉默
遊蕩著　衝擊著　注視著
旋轉的心　在這個無數次地變中幸存的古城

　　　　　　　　　　　　　1985.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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