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差一點在孩子面前落淚,
就差那麼一點,幸好,我控制住了!
那一天,風很大,空氣裡的溫度很低,孩子們到戶外進行體能遊戲,
每週五,都會有一次體能課,大多是由各班自由上,
而這一次,則由四個大班聯合進行拔河比賽,
經由猜拳決定,我們和白羊班進行比賽,白兔和白馬先開戰!
看著他們比賽,孩子們依舊嘻嘻哈哈,
絲毫感受不到比賽的氣氛。
「妙妙老師,為什麼繩子中間要綁著紅線啊?」佾悄悄地問我。
天啊!連為什麼要綁紅線都不知道,難怪不會緊張!
『綁著紅線當作中間,誰把紅線用力拉靠近自己那一邊就贏了!』
這樣解釋對吧?我的認知是這樣的!
「妙妙老師,他們怎麼都不笑啊?」茹不解的問。
『他們正在緊張,笑不出來。』我猜想等一下你們也會笑不出來。
「緊張?為什麼要緊張?不就是玩玩而已嗎?」茹曉以大義。
「對啊!輸贏又沒關係!」澂似乎在自我安慰。
因為我們班只有18個人,扣掉缺席的孩子,
我們只剩下13個人!
白羊班,至少有25個壯丁!
懸殊的人數,讓我們有種不戰先敗的喪氣!
白馬對白兔,很快的,分出了勝負,該我們上場了。
冷風依舊颼颼,虛偽的陽光依舊普照(因為一點溫度都沒有,所以虛偽),
「海豚寶寶聽這邊。」我緊張的宣佈著。
不是只是遊戲?不是不用在乎輸贏?怎麼孩子一個個面色凝重?
「等一下身體要蹲低一點,一站起來,就很容易被拉走唷!」
我感覺到我的聲音隨著風顫抖著。
『老師,我好緊張唷!』茹嚴肅的看著我。
「不用緊張,我們會是最棒的!」看著白兔班派來的8個援手,
我絲毫不抱勝利的希望。
哨音響起,海豚寶寶奮力往後拉,
個個面紅耳赤,青筋暴露,
我則喊得聲嘶力竭,完全失去了一個老師應有的穩重!
哨音再度響起,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我們真的贏了!
還有一些海豚寶寶不明就理繼續拉著繩子,
我趕忙要他們放手,宣佈這一個好消息,
每隻小海豚臉上的笑容像是陽光下的向日葵般的燦爛!
進行第二次的比賽,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贏了,
驕傲在心中作祟,驕者必敗的古訓立刻驗證,
我們輸了!
一勝一敗,必須進行最後一次決賽,
招集海豚寶寶,像個球場的教練似的來個精神訓話: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們要好好加油,我們一定會贏的!」
小海豚認真的時候,那模樣好令人震撼。
「拉好繩子,身體蹲低,海豚寶寶請加油!」我在每個人耳邊說這句話。
此刻,我們是一體的,我們是堅強的,
雖然我們人很少,雖然我們很瘦小,
但是我們很有潛力,我們是最棒的海豚班!
哨音伴隨著鼓聲響起,海豚寶寶使出了最大的努力,
敵方不敢輕敵,依舊難纏,
戰局陷入膠著,我急得在跺腳,
不停的叫喊著:
「用力啊!海豚寶寶!往後拉!」聲音消逝在風中,
海豚寶寶快不行了!
我看見班上的自閉兒鬆開了手,我擔心他被撞倒,趕緊將他拉開。
看著空出的位置,毫不猶豫地讓自己的雙手拉緊繩子,
跟著海豚寶寶一同感受這痛苦難熬的時刻。
紅線靠近我們了,一瞬間,又被拉走了,
穩住陣腳,再來一次,慢慢的,紅線朝我們靠攏,
慢慢的,我們開始往後退,
興奮的哨音迴盪在空氣中,我們贏了!二比一,我們贏了!
茹緊緊抱住我,小臉蛋上漾著光彩,
芸、雯、珈都衝過來抱緊我,我們贏了呢!大家興奮的又叫又跳!
奮力讓自己的臉朝向天空,我擔心一低頭,淚水會滑落!
每個人展示自己紅透了的雙手,似乎在無聲的宣告著自己的努力!
你們都盡力了,我知道,因為,
我也是其中之一!
大家有了凝聚力,海豚寶寶在這一刻,心緊緊的靠近,
好愛這一群孩子,好愛好愛!
我不敢想像,畢業的音樂緩緩響起,
我該怎麼去面對離別?
我們已是一個生命共同體,怎麼能夠說分開就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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