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我唯一有過的愚蠢之偶像崇拜行為,是因為他。
初中的時候,不吃中飯把錢省下來拿去買那種護貝的明星照片,然後在筆記本的第一頁劃四個斜口,把照片鑲在裡面,作為鼓勵自己上課的方法。
晚上在被窩裡用隨身聽聽卡帶,為了要看歌詞,把桌燈移到棉被裡,有一天不小心就這麼睡著,直到桌燈過熱把棉被燒了一個洞才被焦味給嚇醒。
忍不住會去看姊妹或是星情之類的八卦雜誌,一邊看一邊又覺得自己很不入流,所以大多都是躲在廁所裡面看。記得有一次看到他女友自殺還是什麼之類的消息。
這種心情很奇怪。雖然我做出愚蠢的偶像崇拜的行為,但是那確實並不是小女生對偶像崇拜的一種心情,我從來沒有覺得他是一個「歌手」,還是「明星」,實際上我當時就很清楚,我愛上他了。但,那也不是愛。那種感覺超出現實的負荷,也就是說,我自己也知道我在進行著一種神化。不知道當時的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當時的我心裡一定需要著某種東西,而他只是恰好符合了一些條件,使我將他建築在一個現實和虛幻交界的地方,用來滿足自己。
後來不知道是因為我不再需要那個東西了,還是因為他的歌真的變了,反正大約從大約在冬季開始,我就離棄他了。…但,奇怪的是,從痛並快樂著,他又回來了。
這個年代我已經在作唱片了,所以當然已經無法容許自己再做出愚蠢的偶像崇拜之行為,但奇怪的是,他回來的型態絲毫沒有改變,依然存在我現實與虛幻的交界。因此我曾經變態的許願,希望他永遠與我的現實世界無關。
然而,我的人生一向如此,就是上帝喜歡作弄我。
印象中的第一次是我在一間餐廳遇到他,以及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請不要問我她是不是王祖賢,由於當時我崩潰的無法承受這個事實,集中心智努力讓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繼續走路(當時我正要離開那間餐廳,而他正要走進來,無法避免的必須擦肩而過),而我完全無法正眼看他,瞄一下都做不到,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
接著更崩潰的事情是我進了滾石,並且認識了他姐姐。如同大家所知道的,姐姐的人緣非常好,大家都愛她,所以有一次他要幫姐姐配唱,所有的人都去了錄音室。…基本上錄音室可以說是全世界我最喜愛的地方之一,無論何時我在錄音室都非常的放鬆和快樂,唯一一次痛苦的經驗就是這天。大家都進了control room聽姐姐唱歌,只有我打死不進去,在外面的休息室瞎耗,即使如此,我還是全身冒冷汗,深怕一收工之類的,大家就會推門出來,而我將面臨現實與虛幻錯亂的手足無措。…後來我不記得是怎麼全身而退的,總之那天我沒有見到他,我的世界沒有崩壞。但是似乎是因為我這天的異常行徑,於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愛他愛到無法正眼看他。基於我平常愛耍太妹的惡習,這件事算我活該的註定要成為我終生的笑柄。
弱點被發現之後,我就處於無法還手的惡劣處境,糟糕的是,我竟然還有幸成為姐姐女兒齊樂庭的忘年之交,每年都參加她的生日party。那一年的party,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究竟是真的還是大家在耍我,總之從聚會的一開始姐姐就說他等下也會來,我臉色鐵青一直在盤算是不是要立刻落跑,但是太妹最忌諱的事情就是不大氣,所以我決定硬撐著。我記得姐姐在中途好像還有跟他通電話(還是裝肖維作戲騙我?),而我的忘年之交不知道是被買通了還是怎樣,跟我說了好幾次「舅舅等下會來啊!!」,她說了之後還是老神在在的看著餐廳牆上不停繞來繞去的小火車顯得興緻非常高昂,完全不瞭解她為我帶來了莫大的壓力,突然她高聲喊著「來了來了!!」,對天發誓當時背對大門的我背脊發涼寒毛直豎並且肛門緊縮。…結果他媽的她只是興奮的對著繞回我們座位附近的小火車高喊「來了來了」罷了!!而我的醜態畢露卻為我再添一樁終生難以抹滅的笑柄!
上一次總統大選的時候,姐姐竟然在電話中跟我說「你真的要投給他嗎?不然我讓齊秦打電話跟你拉票你能不能改變主意?」,切!!一張選票這麼神聖的事情豈能因為兒女私情而動搖!!當下就毫不猶豫的回絕了這種賄賂…其實姐姐根本搞錯戰略了,我一點也不想跟他講電話啊!如果威脅我說如果我投給他的話就要安排我跟齊秦吃飯搞不好我還會束手就擒呢!…開玩笑的啦,一張選票這麼神聖的事情,太妹就算被處以這種極刑也要咬牙忍過去啊!
最後頗糟的一件事情是貼心的Z有天幫我要了一張CD,上面不但有親筆簽名,還寫著「玻璃Dearest」。這件事情不但意味著我的朋友可能在他面前不堪的形容過我完全沒有太妹精神的那一面,最糟糕的是,這表示他在現實世界曾經親筆寫下過我的名字,也就是說,某個程度來說,現實與虛幻的交界已經崩壞了一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還沒見過他。
但,我的這一生還沒完,而且不幸的是,我還又持續的認識了和他有關的人。
不過,在2004年下半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其實我的世界有一些更嚴重的東西已經崩壞了,所以,我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也許,我現在不但能見他,還能直視著他的眼睛也說不定。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其實這篇文我在很早之前就開了頭,但今天突然能把他寫完了。
對我來說,齊秦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關於一見鍾情這件事,我的第一次體驗是來自於他,到現在我還記得那天看到他唱啞口的樣子(對啦,是在電視上啦)。
關於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複製他身上的符號到自己身上這個惡習,也是從他開始發現的,我因為他專輯裡的一張照片,一直到現在都對All Star充滿好感。後來因為S的關係,對CONVERSE的迷戀和依賴更加病態的難以擺脫。
經過很多年,漸漸整理出對自己有致命吸引力的男性特質之後,我想我可以說,齊秦非常接近我心中愛情的原型,所以如果我心裡對這種原型的愛情魔咒還存在一天的話,我想齊秦就會和我無法承受崩壞的那個部份繼續拉扯。
但,真正糟糕的是,魔咒已經被解開了。
在我小小的世界裡,無法承受的崩壞就像全球注目的大地震一樣,許多東西就此死亡,就此消逝,一片混亂,帶來痛苦憤怒和驚慌,不知從何重建起。
不過總之地球還在吧,即使馬爾地夫從此亡國,地球還是會以沒有馬爾地夫這個國家的狀態繼續下去,現在還活著的那些人,我肯定他們根本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活下去,但是恐怖的是,總之會活下去,心裡硬被帶走一些東西,然後又硬被塞進一些東西,這樣的活下去。
PS 寫的時候湧進了比預期更多的感觸,因為忽然發現和我同在這些場景中的許多人,其實很多都在各個不同的時期經歷了大崩壞…不論老的小的,我愛你們,此文敬你們,並紀念在大崩壞中滅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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