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在你胸口的雲雀｜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7-01-04 15:29:12| 人氣632|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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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30日，和妹妹們一起約在中山北路上的欣葉日本料理飯店用餐。因為這是很重要的聚會，並且在這之前我已經吃了一個掛包，所以沒什麼胃口享用。姊妹相處忽然覺得時間太短，就在古亭站附近的雙魚坊喝點小酒。妹妹問了一個讓我楞了一下的問題：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讓我這幾天都在沉思自己的爸爸媽媽是怎麼樣的人。

外公家有自己的茶山茶園、有種橘子、楊桃。媽媽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三個弟弟。媽媽剛生下來的時候，外婆發現是女孩，就把媽媽放在山上的竹林，也就是不要讓她存活的意思。外公很心疼，把媽媽撿回來，媽媽說後來的氣喘就是因為當時是秋天天氣太涼了、受了寒氣。外公將媽媽取名秋貝，秋天的寶貝。她哥哥是紹達、妹妹叫做月圓，她弟弟是德湖秋森德相。

媽媽聰明優雅，正如人云天蠍座的人眼睛會放電，媽媽有迷人的眼睛。對我則是嚴厲中有慈祥。媽媽是學商的，她的心算一級棒，商職畢業後唸了新竹的基督書院，在台元紡織廠當會計，（我有她們公司去台南旅遊的照片，媽媽眉毛很濃）在父親之前其實有一段不順遂的感情，充滿暴力和諷刺之中逃離的客家村，來到台北。在北投天母附近寄住在她的乾爹乾媽家。1970年2月22日跟父親結婚，其實她打算把我拿掉，是父親求著我才留下來。媽媽結婚以後我們家一直住在蘆洲中正路上。

每次一到星期日，我們都會上教堂。我們一家都是天主教徒，天主教是可以祭拜祖先的。所以過年的時候爸爸會帶我燒很多紙錢給大陸的祖父祖母。（雖然父親1980才從學生中得知他父母早在文革去世）媽媽在過年的時候則會準備一大桌子的菜，有冰糖紅燒肘子、四五味的拼盤、紅燒魚、芥蘭牛肉、螞蟻上樹、咕咾肉、還有我最愛的玉米炒肉末。爸爸媽媽會請友人來家裡吃年夜飯。早餐家中習慣吃熱騰騰的白稀飯配醬瓜麵筋晚餐則以肉食居多、在十歲之前蠻討厭吃青菜只吃一點芥蘭和高麗菜、所以常常有玉米粒充當我的菜...

爸爸媽媽是很友善的人，爸爸會請學生住在家裡、會在家裡開舞會、媽媽則請她兩個弟弟住我們家一段時間、她的妹妹也來我們家住過幫忙過。鄰居相處都很好，我們家種了很多花花草草，有孤挺花、有芒果樹、芭樂樹…但是一到颱風天就頭痛了，蘆洲本來是個會淹大水的地方，每次一開始下雨，我們就準備搬到學校新蓋的大樓躲避風颱。媽媽很辛苦，我唱「我的媽媽你真偉大，養育我們，不辭勞苦，煮飯燒菜還要洗衣服…」一唱到這裡就被她白眼，她說：「難道我要一輩子煮飯燒菜洗衣服嗎？」原來當時爺爺姥姥要媽媽去美國工作了。

在小學的時候我當上了兩次模範生和好幾次班長，成績也是沒話說，我們家有一面牆，專門貼小孩子的獎狀。可是那代表什麼？那只是媽媽的用心、嚴苛，一到五六年級媽媽開始顧老三，我就解放到現在一路退步。不過我國中時期的家政勞作作品，還是全由母親一針一筆的規劃。媽媽其實還是會五點多把我挖起來，要我把參考書寫幾遍...我的老師們都很喜歡母親，中學老師悉知母親逝世時，還當眾哭了起來...媽媽很注重我的安全，每次晚上七八點都會翹首在站牌前接我回家~養一兩個小孩容易，養多了就難，媽媽一生在難中渡過，雖然她說嘆氣會折了壽命，卻還是時常嘆息，並且自嘲「我在深呼吸...」

媽媽喜歡看九點檔的連續劇，有時候看著看著還哭了，她喜歡邊工作邊哼歌，爸媽都喜歡一首：「為什麼要為你掉眼淚？難道你不明白是為了愛？… ...」最後聽媽媽唱的則是哀傷的：母親你在何方？媽媽生了好多小孩，每一次懷孕就嚴重的孕吐，所以我潛意識會變得有些憤恨這個男女不平等的社會觀。爸爸喜歡帶人來家中打麻將曾經要把他的「絕技」傳授給他兒童可是被媽媽嚴厲的拒絕了。媽媽雖然不喜歡麻將但還是很溫柔的招待父親的友人甚至有一天我偷拿一支媽媽準備的煙竟然媽媽也知道大理石煙盒裡少了一支煙...我從此不再拿煙在鏡子前比畫也不會想去抽煙。

媽媽不用什麼特別的化妝，她喜歡上一點粉，擦一點口紅，喜歡穿套裝，褲裝，會帶我們去菜市場買菜。她喜歡吃豆花、（常常我喜歡去市場的原因，是可以吃吃摻了碎冰的豆花），所以她學做豆花。她也喜歡買可以做蛋糕、做爆米花的鍋子，替我們準備小點心。馬拉糕、包子、饅頭、粽子、泡菜都難不倒她。看過我之前寫媽媽的人一定記得，我從小的便當中都是雞腿和滷蛋，直到媽媽出事前一刻都是。出事前一天她把廚房徹底的刷洗一遍、煮了當歸雞，這是我第一次吃、也是最後一次。媽媽出事那天，她煮了飯，跟正在寫稿的爸爸道別，先到我學校送課本給我、跟我老師聊了一會兒，就安安靜靜讓我看著背影消失，我二十年來再也不敢想起媽媽在的這些往事。

媽媽去世那個月，家中盛開的各種紅黃花卉一夕之間完全變成白。
連花都惋惜這世上最慈祥優雅的人。

另外之前寫的
父親生平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pony613/3/1264499125/20060208095254/

＊＊＊　守著陽光守著你　＊＊＊潘越雲

(守著陽光守著你　守著陽光守著你)

讓我執起你的手　在等待的歲月中
　我已經學會了不絕望
守候著你　我便守候住一身的陽光
夢境會成為過去　一如黑夜要躲藏　
我仍是那最早起的明星
守著朝陽　朝陽下你燦爛的甦醒
什麼樣的信約　可以等候三世
什麼樣的記憶　可以永不遺忘
什麼樣的思念　可以不怕滄桑
什麼樣的日子　可以讓你不再流淚　讓我不再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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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卸悲愴

母親在我14歲國三的那年，離開我…她出事的早上，還到我學校送課本給我，我正在學校自習，看到她離開的背影，忽然有要衝過去跟她說對不起的衝動！但，沒有。只想回到家在跟她撒嬌一番。從此之後竟變成最奢侈的夢！那天她要接小妹放學。大圓環，公車司機緊急煞車，她正好要下車，撞斷脊椎。車禍當時的午餐，同學羨慕我：「每天都有雞腿加滷蛋呢！」我卻說，『每天吃吃膩了！』不知當時母親已昏迷… 她說她最愛我的！我喜歡她為我做的包子、豆花及一切…痛苦的記憶猶新，4月25日出事，我們怎麼也找不到她，阿姨要我跪在頂樓，招魂。每日說十四次『媽媽你回來！』然而心裡又何只說十四次？舅舅說：要是七天找不到她，就永遠不用找了！第六天她還是沒回來，心中忽然有請爸登尋人啟示的念頭，隔日在聯合報有一大篇關於媽媽的報導，警察看報紙通知我們車禍。5月1日找到媽媽，在加護病房，名字是「無名氏」。我看到全身瘀傷的母親，心中更是激動。無助的我，握緊著一動也不動她，心肝相連粉碎！慟掬她的左手，再默默的畫個十字。難道她了解我的意思？當時心亂了、只顧哭，都不明白為什麼是劃十字，只想和她一起求主護佑。（人生是很重的十字架，你想要哪一分哪一秒卸下重擔？）
5月10號星期五，母親節前兩天，她永遠離開我。

我要檢舉

台長：飛天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