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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有一位女性好友Lisa(化名),前陣子我因為目擊她的婚外情而憤然和她斷絕交往(其實我只是以各種藉口推卻與她再會面,但並沒有告訴她我忽然「變冷」的真正理由。@@)
*關於目擊婚外情的那件事記在這裏:http://mypaper.pchome.com.tw/phigirl/post/1326850145
但上個星期,我忽然傳訊息給她:「對不起,我前陣子因不孕而壓力很大,所以不想出來碰面,遲些我們出來聚聚吧!」
我突然改變立場,是因為現在的我終於能體諒她之前所說的種種「藉口」和「苦衷」了。
我並不是贊成她出軌,也不認同她對男女關係所抱持的很多歪理。但我明白她為什麼會有出軌的行為,也明白她的「歪理」源自什麼。那就是她對愛情和婚姻的徹底失望,卻不又甘於此,因而不斷在婚姻之外尋找其他的自我認同和肯定。
Lisa是相當好勝又要面子的女人,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不斷展示她有多幸福及如何備受寵愛的面貌:她有一個很有本事的老公,還有一對乖巧的子女,但她身邊還有數不盡的傾慕者向她示愛、管接送、贈厚禮等。
我當初和Lisa成為深交,主要是她看得出我在個性上的真誠無欺,值得信賴,主動向我交心。
另一個我和她互相吸引的原因是Lisa相當熱情開朗,我則是比較冷靜悲觀,因而有點互補作用。
Lisa 是自命獨特不凡的女人,但在現實層面她既追求庸俗婦女的物質性滿足,也愛在生活裏追逐糜爛詭異的刺激和快樂。整體上,她都是個超強生命力的女人。而我是向來和生命力強的人比較投緣。
和Lisa成為好友的初期,我深信她講的每一句話,但慢慢的我發現疑點重重,覺得她常常誇大且騙造許多謊言以彰顯自己的魅力和幸福,但私下實用了許多低級手段去博取男人的歡心,營造出萬人迷的錯覺。
我不屑再跟這種朋友交往,所以選擇「割蓆斷交」。
但這段日子,基於我個人的婚姻狀況(出現危機),我開始回想起她曾對我說過的話。
一次我和她在酒吧暢飲,她漫不經心的對我說:「我和老公已大半年都沒有幹過那事了......」
我當時不知如何反應,想了想才問:「你們的婚姻有問題嗎?」
她笑一笑,帶著輕蔑的神色說:「沒有,很好!他是一個百分百的family man,很疼愛一對子女,也非常負責任,子女都讀國際學校,學費好貴呀,都全是他負責的!傭人的薪水也是他付的!真是非常非常的好!」
我一時無語,半晌後再問:「那麼妳和他呢?關係好嗎?」
她悠悠的說:「嘿,我和他從認識到今天,已二十多年了,我們了解彼此的脾性程度已是無人能及!一切都很好,只是二十多年,總會有點淡吧,激情自然是不再了!」
我再問:「妳還愛他嗎?」
Lisa冷笑一聲,說:「愛!我想我還是愛他吧!」
那次之後的另一次會面,Lisa提到早陣子忙著搬家,她特別邀約她的一位男性好友開車幫忙搬東西,她老公還對這位男性朋友說:「非常謝謝你過來幫忙!也非常感謝你平日開車載我老婆上班!」
我聽了,覺得有點奇怪和荒謬。
Lisa卻露出勝利的笑容說:「就讓我老公見識見識,他老婆其實還是有人搶著要的!」
我很少聽到Lisa會詳細描述她和老公的相處狀況,所有關於她老公的事,她都總是輕輕帶過。
但關於其他男人,不管是職業、嗜好、各方面的強項、對她說過什麼(情)話、對她做過什麼事(如送花、送手袋等),她都會眉飛色舞地仔細敘述,並流露出難掩的自戀迷醉和滿足感。
又有一次我和Lisa談到大家對人生的看法,她說:「人生苦短,最重要是快樂。而快不快樂,就只有自己最清楚!而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認為我是最快樂幸福的,因為那樣子我會更快樂!」
我不能認同她的想法,說:「我一向很少在乎別人怎樣想,為了讓別人以為自己快樂而變快樂,這種想法,對我而言,是可笑的。那是自欺欺人吧!我只求忠於自己。但我承認我是受不了父母給我的壓力,對他們總有一份虧欠的情義,即便沒有什麼深刻的親情,有時我還是會為了父母做了些違心的事。在道德和責任感上,我還是挺重的。」
她說:「我父母早死,我又是獨女,所以沒有妳的負擔和壓力,我是無牽無掛,只求快樂的人!」
我一直很羨慕Lisa,她的生活型態,是我難以企及的。 個人的快樂,就是她行事的終極理由,她從來不需要顧及其他人的想法,或道德上的操守。試問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有過這種生活型態的條件和個性呢?
Lisa在我婚前給我的忠告是:「女人一定要有一點錢!生活上所有的支出就儘管由男人去負擔,但女人自己手裏一定要有錢,否則連出去跟朋友喝杯酒都要問老公要錢的話,妳就什麼自由都沒有了!」
我當時並無法體會她這段話的深意,只覺得她跟老公關係有點問題,自然會覺得問老公要錢是件尷尬的事。但現在我終於明白,她所言的「失去自由」是指什麼了。
Lisa是個美艷又聰明的女人,她當然懂得留在婚姻裏就等於拿到女人長期生活保障的道理。她老公很有本事,留在他身邊,她是不會吃苦的,更何況她已為老公生了一男一女,地位實是相當穩固。一旦離婚,她至少可以分老公一半的身家。
從她前前後後的許多言行和隻言片語關於老公的描述裏,我隱約可以猜得出她和老公之間已經一早沒有愛情了,兩個人只是當一對「假面幸福夫妻」,不管是為了子女著想,還是為了共同獲取婚姻的好處,但看似來兩人都頗安於這種狀況,並協議好互不干涉對方在外的行為。
依Lisa的個性,絕對不會只滿足於無愛的婚姻吧!她是那種需要男人不斷給予重量級愛情的女人,她渴望許多許多的關注和認同,也需要激情作為生活的調劑,來平衡作為「假面妻子」的內在空虛和鬱悶,所以她到處向男人施展魅力,盡可能地在蒼白的婚姻外尋求另類的滿足和肯定。
我看Lisa過得挺寫意快樂的。但我卻很清楚,我完全缺乏做「假面妻子」的能耐和個性。
如果我和Lisa是同一類人,大家在我新聞台裏看到的文章,大概全都是我的「曬幸福文」了。
我要「曬幸福」有多難呢?我現在擁有的生活物質條件,其實也不低於Lisa呀。
Lisa的聰明在於她把焦點放在她得到的東西之上(並且絕不輕易放手),而把她沒有或失去的東西擱在一旁完全不提也不去多想,然後把精力投放在別的地方尋找生活的樂趣,所以她總是可以很快樂。
在某一個層面上,我覺得Lisa的婚姻很悲哀,所以我非常同情她; 但在另一個層面上,我覺得Lisa確是一個奇女子,我非常佩服和羨慕她的生活哲學。
儘管我和她的個性和生活取態不可能完全一樣,但我相信友誼的寬容度應該可以大一點。
因此,我渴望可以延續這段友誼,因為我知道在Lisa滿口的謊言背後,她其實也曾真心待過我這位朋友。而這對她這種女人來講,已是很難得了。
另外就是,我發現我不可能在婚姻裏獲得什麼滿足感了,所以我決意重回我的友誼圈,至少可以跟好友們暢所欲言,有良性的溝通。(之前我一直在躲著朋友的聚餐,就是因為不想向別人提及我在進行試管療程。我總是希望跟碰友再會面時,我可以向他們報喜,但現在我覺得即便懷孕,也許也不是什麼好事,也許也不關我的事了!那就無所謂「報喜」不「報喜」了。現在,我只想有我自己的生活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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