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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都是老師呀，怎麼會考不好？

　　這篇文章是為女兒而寫的。

　　國中剛考完第一次段考，成績出來了。女兒的成績是中上，平均八十七點六分，班排１２名。（原本不想寫出班排名，因為我覺得不是挺好。結果女兒說，可以寫，沒關係，因為她覺得考得不錯。因為班上有３８人。既然她不介意，我就放心的寫了。）前幾次都有進校排兩百名，不是挺好的名次，也不至於太差。她很滿意她的分數，雖然不是很用功，但是考試的前一天至少會看一下書。反正，考前有臨時抱佛腳，有時抱的好，考的不差；有時沒抱到，就下滑了一些。但是，都有保持一定的水準。女兒很有趣，每次考完試，只要沒退步，就對自己的成績很滿意；如果不幸退了一些些，她就說：「啊，沒關係啦！下次再努力就好。沒差啦！」就這樣，她的成績都自己搞定。沒有去外面補習，她的時間很多，常常看到她回家後就是看小說。看課外讀物的用功程度，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如果她對課業也有這樣的執著的話，我相信，她的成績絕對會比現在好很多。然而，她不是一位對成績很執著的孩子，覺得成績在中等就好。讀起書來壓力才不會大，也不會累。其實她的成績並不是非常棒，但是因為自我要求實在不高，所以，每次成績出來，她都滿意的不得了。只是，有件事情造成她的困擾，讓她非常的不舒服。她說：「當我出去外面偶爾遇到同學的家長，他們都會問我在校成績。如果我考得好，他們就會說：『你的父母都是老師呀，難怪會考好！』如果我考不好，就會說：『你的父母都是老師呀，怎麼會考不好？』。」這句話嚴重的惹到女兒了。回家後就一直抱怨：「我的成績關父母什麼事？我考不好是因為我不努力。關父母什麼事？我若考得好，也是我自己的努力。又不是父母念的書，又關父母什麼事？老是要把我的成績跟你們的職業搞在一起，真是令人超級不爽。」（我實在不想打『不爽』兩個字。但是，她的強烈字眼用的太多次，我只好還是原封不動寫出來，以表示她對這句話感到嚴重的不滿意。）

　　是的。她的成績好壞關父母什麼事？

　　這句話是有語病的。因為我不逼孩子讀書，所以女兒可以說話這麼的大聲：「我的成績關父母什麼事？」但是，不是每個父母都跟我一樣對孩子的成績不特別要求的。女兒說：「其實我真的很幸福。我們班同學的父母都一直逼孩子讀書，他們壓力好大，每次下課都說快被逼瘋了。看他們那樣，覺得好可憐。還好媽咪妳都不逼我，不然我會發瘋。」我怎麼覺得一句話堵死我。雖然我沒逼她讀書，但是，她好像在下公告：「逼我讀書就瘋給你看」的感覺？我想跟女兒分享的是：「孩子成績的好壞，還是跟父母有沒有逼孩子念書是有關的。雖然不是絕對，卻是有一些必要性的關連存在。」

　　我的學生常常都說壓力很大。尤其是學校每天就是一堆考試卷要寫，真的很辛苦。或許是因為聽到學生們的心聲，在女兒身上，我就變成放任了。女兒的自由自在，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功這二十年來常常跟學生聊天的結果。聽到孩子們的心聲後，我竟不忍心再逼著孩子讀書了。最後，只要求，起碼上課要認真。不用考前幾名沒關係，只要學會就好了。所以，當有一次女兒學校平時考由於粗心寫錯單位，拿個鴨蛋回來時，我也沒責備她，而她還笑笑的說：「沒關係，下次用功點把成績補一些回來就好。」當我聽到「零鴨蛋」時，還真的傻眼了。而她哪來的自信說要補就補的回？是零分，又不是六十分。要補到平時成績及格，可能要真的很努力啊！然而，女兒只說了一句話，我就不再討論這件事了，她說：「也只能這樣了。考零分已經無法彌補了，心情不好也改變不了事實，所以，我就告訴自己下次用功點就好了。」

　　我不知道對於孩子完全不要求，又把孩子教到一點志氣都沒有，考試只求六十分及格就好，考高分算賺到，及格就叫剛剛好，這是不是我造成的？有次孩子說：「因為你都不要求，所以，我都很輕鬆。不過，我覺得這樣很好。書我自己念就好。您就保持不要管我就好了。」

　　有些家長發現我對孩子的成績幾乎完全不要求，考差了也從沒罵過他們，覺得我身為老師，怎麼對自家孩子的標準這麼低，都感到很訝異。他們不知，我的態度，來自於他們孩子的心聲。而我，聽進去後，只是用在我孩子身上罷了！孩子現在的幸福，都是我和學生聊太多天的結果。

　　曾經我的學生因為家長逼太緊而離家出走。看到父母為子女這樣的憂慮，在對待孩子的態度上，我還是會多一層思考。

　　其實，我的心中不是不想要求。只是，在要求前更加明白「被動」的學習永遠不可能「永久」，與其讓自己跟孩子處在劍拔弩弓的境地中，不如放手，看看孩子的無限可能。

　　女兒的成績雖不頂好，但是，她自己滿意，又有自信，我想，這樣就夠了。　　　　　　　　　黃湘於2013.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