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子圓舞曲 此地為創始台 但目前主要做備份之用 並留做少數仍習慣來此探望之友留言 凝視與描寫 (圖:布赫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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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對「性騷擾」有點研究或有過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檔事其實與「性」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和「權力」卻是兄弟。對你施行性騷擾的人，不一定覺得你秀色可餐，但是他卻壓根認定可以將他的魔掌伸到妳的私領域，藉以展示他的權力。

讀研究所時，我和大學部的同學一起修了一門「Business Communication」，這門課學的是商場上的一些溝通技巧，於是「Presentation」（報告）成了當然的重頭戲。而「性騷擾」正是我第一次報告的主題。

準備了一本《閣樓》雜誌，我上台第一件事便是打開裡面癢眼的大跨頁。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麼我便是對你進行性騷擾。」（If you felt uncomfortable, I was sexually harassing you.）因為「性騷擾」的定義便是：「性方面不受歡迎的舉止和言語。」（A sexually unwelcome behavior or verbal expression）。
閤上了雜誌。有男同學笑瞇瞇地說：「Can you do that again？」

是的，我也曾經被性騷擾。從公車上的暴露狂到研究所的系主任。

中學時，公車上的變態只讓我覺得措手不及，根本不想回憶。但研究所的系主任卻讓我對這個問題有了深切的思索。

剛進美國校園時，我的導師，也是我們的系主任，照例要和新同學見面。我用著生疏的英文和教授對話，大概是自我介紹和一些未來的學習計畫。我不知道他聽懂了多少，也不記得我自已聽懂了多少。只記得最末，他問我：「妳有買車嗎？」可能是窗外有輛車子駛過。
「沒有。」我回答。
「台灣學生都很有錢啊，怎不買呢？」主任盈盈笑著。「不過像妳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很快就會有人開車接送吧！」他的眼睛突然露出先前沒有的波光流動。
好笑的是，基於「文化差異」的猜想，我竟不知道他這是讚美還是……
總之，我後面的日子有些災難，所幸不算太嚴重。眼神的調情、握手不放，身體「不小心」的觸碰，每學期總有個幾次（老天，我居然說不嚴重）。悲哀的是，我沒有反抗，也認為自己無力反抗。我軟弱地向權力低頭。
我之後，曾小心翼翼地詢問過兩位美國同學，系主任是否有性騷擾的癖好？答案是：「從沒聽過！」外加瞪大的雙眼。是啊，我也這麼猜想。就算他有，可能也只有我們這種無力反抗的外地學生才會知道。（如果我的英文好到可以與他用文學字眼對罵的話，這事或許就不會發生。）

其實，性騷擾者對權力如此迷戀，對權力的自信卻又何其薄弱！看看那些強暴犯、暴露狂，還有職場裡對妳伸出來的鹹豬手吧！

附註：
1. 我之後把這件事告訴許多的同學，這是我當時唯一的勇氣。
2. 我的報告當然也是因為這個經驗而起。
3. 我的悲劇不只如此！
那份得意洋洋的報告，竟得了個八十九分（分數上硬是成了B+）。原因是那堂課的教授突然請假，找了我研究所的同學來代課（因為是大學部的課），同學的評語是：「一切都很好，唯一的問題是，報告者的表達方式太女性化（feminine）。」
哇咧！有人規定報告一定要充滿陽剛味？又是一次權力欺壓，而且這次施暴的是班上的女同學。

原貼於2002/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