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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天空,平凡的太陽,平凡的生活,正是平凡人所度過的生活。
然而,對這個男孩而言,『平凡』是消失很久的辭彙,感覺很久沒體驗過了。
是的,就在幾天前,他的學校──並盛中學,才剛爆發了一場激戰。而他,這個不起眼的國中生,居然就是當事人之一。
要他告訴自己那些事情自己也有參與,他還不敢相信呢。
他一個人緩慢的走在前往學校的路上,腦裡靜靜的回憶,其實他還是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自己是彭哥列的第十代首領。
「綱,早安阿。」有著褐色眼瞳的女孩雙手提著書包,小跑步到他旁邊,然後對他露出充滿朝氣的笑容。
「阿,京子,你也早阿。」他有點愣了愣,然後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綱,你今天沒有和山本同學、獄寺同學一起上學阿。」
「嗯,因為棒球社要準備比賽,所以山本同學最近都很早就去晨練了。」他很輕鬆的說著,縱使他其實很不習慣現在這樣。「然後獄寺同學好像是要去做新的炸彈,所以向學校請了一陣子的假。」
「炸彈?」
「阿、阿,不、不是的!那個炸彈其實是……」他急慘了,他開始想像大哥追殺他的模樣了。
(天啊!我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會被大哥宰掉的!)
他開始在心裡拜佛,心想要是不被發現,那他一定會考慮去寺院虔心當和尚一年。
「綱說的炸彈是煙火嗎?原來獄寺同學對煙火這麼感興趣阿。」她邊說邊笑著,感覺像是很稀鬆平常一樣。
真不知道該說是單純還是反應遲鈍。
「……阿、啊!對阿,呵呵……獄寺同學對煙火還挺有研究的。」他聽她說的話後,不禁傻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幸好京子有時候很遲鈍所以才沒有發現。)
就這樣,兩個人邊聊天邊走到了學校去,雖然很平凡,但對他而言好像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習慣。
綱呆坐在座位上,看著斜後方和前方的空座位,心裡感覺有一絲絲的不習慣。
其實在幾個月之前,自己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是很正常的事,畢竟班上不會有人想去找個一無是處的廢材聊天──他是這麼告訴自己。
但過了一陣子後,自己和京子開始有了交集,也交到了好朋友,生活中也常發生一堆奇怪的事。可是久而久之,他也漸漸習慣了,變成了新的平凡。
「唉──,習慣還真是恐怖的東西……」他一個人看著天上的白雲喃喃自語道。
但他好像沒注意到時間,其實已經到放學的時候了。
「綱,你怎麼了嗎?」
「京子?」
他回過神來,看見京子正一臉擔心的樣子看著自己。
「小京你別擔心啦,雖然他是廢材綱,不過也算是個男的,他沒這麼容易出事啦。」黑川走到京子的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自己又聳了聳肩。
(什麼叫『我也算是個男的』?!難不成我是女生嗎?)
「呃……我沒事啦,我只是在發呆罷了。」他對她笑了一下,示意她不用替他擔心。
「對了,小京,我等等要去辦點事情,所以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
「嗯,沒關係,那小花你先走吧,掰掰。」
「好,那你路上小心喔。」
「對了,廢材綱你是男的吧?那你就負責送京子回家吧。雖然你不是很可靠,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用的。」黑川準備要離開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對綱說了這些話。「好啦,那就這樣啦。」
(什麼叫『雖然不是很可靠,但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用的』?!難道我就真的這麼一無是處?!)
「那、那個……京子,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一起走好嗎?」綱站起身,臉有點紅的問著京子。
「咦?」
「阿,要是不行的話,也不用勉強……」
「嗯,好阿,那我們就一起走吧,綱。」
(真的還假的啊……)
京子回答時臉頰有點紅紅的,但不知道是真的紅,還是夕陽染紅的。
兩個人慢慢的走著,經過熱鬧的並盛街,但兩個人只是靜靜的談話著、聊著天,一點都沒有被熱鬧的氣氛感染,情緒並沒有因此變的激昂。
感覺上就好像是他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們不相干。
但實際上,他們還是這個世界的人。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已經被小混混找碴了。
「喂!你就是那個叫澤田小鬼吧?就是2─A的那個。」一個梳著飛機頭,一眼就看的出來是小混混的人說著。
「咦?你說我嗎?」綱指著自己的臉,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看著眼前的人。
他不記得他有和別人打架或發生爭執啊,難道是又有什麼誤會?!
「廢話!不然你以為老子是在叫誰啊?!」剛才那個人跨步向前,擺出很兇狠的樣子瞪著他。
「怎嘛?!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啊?2─A的廢材,哈哈哈……」另一個有著雀斑臉的更是諷刺的嘲笑著。
「不過,沒想到像你這樣的小鬼居然有像煙霧炸彈那種手下,真是太叫人意外了。」還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像正常人的傢伙說著,但是很明顯的,一看就知道他和另外兩個人是一夥的。「但是,你今天居然沒有和他在一起,哼哼,那我們可要好好的向你這傢伙討回上次的教訓阿。」
那個傢伙露出陰險的笑容,然後用奇怪的眼神從腳到尾的打量了綱一番。
綱因為他的視線,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然後,腦海裡慢慢浮現出一些影像,記得那好像是在前幾天……
就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綱獨自一人悠閒的走著,而對面迎來了三個並盛的學生,但是他不以為意,便繼續走。
但他們快要擦身而過時,比較靠近綱的那個人突然把手伸了出來,因此綱就撞到了他的手。
「喂!小子,走路沒長眼阿,撞到人就應該交出醫藥費懂不懂啊!」那個奇怪的小混混對綱大聲的說著。
「可、可是……」綱有點害怕的說著。
(明明就是這些人的問題吧?!自己走一走沒事把手伸出來是想勒索我嗎?)他在心裡納悶的想著。
「啊?你這小鬼是怎樣,還不快交出醫藥費!」
感覺上那些人就是看綱好欺負似的,一直向他大聲說話,一副就是要他把錢吐出來,要不然就絕對不會走人的感覺。
「喂!你們這些傢伙想對第十代首領怎樣?!找死啊!」
此時,綱的救星出現了,那就是外號為『煙霧炸彈』的獄寺準人。
接著,發出了一大堆激烈的聲響後,綱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家裡了,所以他對這些人沒有甚麼印像。
「不、不會吧,難道真的是那些人?」綱有點膽怯的挪了娜身子,然後向後退了幾步。
「哼哼,看來你終於是想起來啦,那麼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你討教、討教了吧?」
(這是哪門子的『名正言順』啊!)
那三個小混混更加向前,把綱和京子逼的不得不向後退。
「綱……」京子露出擔心的眼神看向綱,左手拉緊書包,右手顫抖的拉著綱的衣服。
「京子……」綱感覺到京子發抖的手,便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
「喲,像你這種小鬼居然也有這麼可愛的女朋友阿,那就把那女的交出來當賠罪品吧。」那個梳著飛機頭的傢伙注意到京子後,就露出一副色瞇瞇的表情,讓人很想一拳打扁他。
「那、那怎麼可以!京子她是不相干的人啊!」綱聽到他這麼說,不禁激動的大喊,然後把京子推到自己的身後。
「綱,我……」京子更是害怕的抓緊綱的衣服,小小的手抖個不停。
(可惡,里包恩不在,沒辦法變成死氣模式,而且,一定要保護好京子啊!)
「你、你們……你們都別想動京子一根寒毛!」綱雖然努力的想保護京子,可是自己的身體卻止不住顫抖。
「……哈哈哈……」那三個小混混聽到綱這麼說,起初是先愣了一下,隨即便一陣狂笑。
「別笑掉我大牙了!」有著雀斑臉的大聲說完後,接著便往綱的肚子揮了一拳。
「唔……」綱發出了一聲悶響後,便跪到了地上。
「怎嘛?剛不是很有志氣的說不讓我們碰到你的女朋友嗎?啊?」有著飛機頭的往前走幾步後,就直接抬起腳,就往綱的肚子狠狠的踢下去。
「呃阿……」綱捂著肚子,然後吐了一些液體出來。
「綱!你沒事吧?」京子看見綱吐了便嚇了一大跳,趕緊蹲下來輕撫綱的背,希望他好一點。
「咳咳……我……咳……」綱一邊乾嘔著,然後吃力的單手撐著膝蓋,打算站起來。「我絕對……絕對不會……倒下的……咳咳……」
「你這臭小子,你以為你是在和誰說話啊!」看起來比較正常的人走到綱的面前,然後拉住他的衣領,輕鬆的用單手就將他舉起。
「不要!住手啊!」京子見狀嚇的淚水流了出來,但無奈她的哭聲和叫聲,是無法停下他們打算對綱做的事。
「哼,老子看你就是不爽!」他舉起另一手,往綱的左臉打上去。
「不要!」京子不顧自己,打算衝上前拉住那個人的手臂,但是另一個有飛機頭的卻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讓她痛的無法邁步向前。
「咳咳……京子……」綱的嘴角流出了鮮紅的液體,但他的心裡此時在意的並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京子。
「你先顧好你自己再說吧!愚蠢的小子!」他看見綱的反應後,心情更是不滿,所以又往綱的臉打了好幾拳。
「不要!快點住手啊!」京子放聲大叫,希望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但似乎沒什麼用。
她的淚水不斷的流著,看著綱不還手的任他們對他出拳,她相信要是自己不在這,綱一定早就趁隙逃掉了,都是自己害他的。
「你這蠢女人還不快閉嘴,等這小子被我們料理完後,接著被料裡的人就是你啦!」抓住京子的人對她大喊一聲後,更是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
「你們這些傢伙放學後不回家,居然還在這群聚,是想被我咬殺嗎?」
「啊?哪來的混小子居然用這種口氣對我們說話。」一直對綱揮拳的人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後,便停下動作,然後擺出兇狠的表情看向方出聲音的源頭。
「唔……這聲音……咳咳……是雲雀學長……呵……咳咳……」綱的流海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但是聽到這聲音傳過來,可以看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幾度。
「草食動物,你怎麼這麼狼狽,難道小嬰兒不在你就變的這麼軟弱了嗎?」他悠閒的往前走,披在他背上的外套迎風飄起,讓他看起來更具有威嚴,而他的雙眼看起來更具有殺氣了。
「不過,看在你這次沒有群聚,並打算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事物的表現上,我這次就估且幫你一次。」雲雀看了傷痕累累的綱一眼,然後再看到京子淚流滿面的樣子,便猜到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了。
「呵……咳咳……麻煩你了……雲雀學長……」綱吃力的說著,每咳幾下,就看見有鮮紅的液體從他嘴角流出,然後滴落到地上。
「喂、喂、喂,我說你們這些小夥子是不是太瞧不起人啦,就憑你一個人,也想打倒我們三個啊?」有著雀斑臉的走到雲雀面前,擺出很欠打的表情看著他。「怎麼?還學風紀委員會的帶標誌在手臂上阿,不過我告訴你,像那種弱不禁風的委員會,我們一點都沒放在眼裡。」
他見雲雀沒有半點反應,便打算繼續挑釁。
「還有那個叫什麼的……那個叫做雲雀恭彌的小……呃阿!」
他原本打算繼續挑釁,結果他才剛說出雲雀的名字,他就被雲雀的浮萍拐擊中下巴,整個人飛出去。
「欸!你沒事吧!」見自己的同伴飛了出去,抓住京子的人便鬆手,然後跑到他同伴旁邊查看他的情況。
「誰准許你們這些垃圾叫我的名字了?」雲雀擺出非常不爽的臉看著他們。
「可惡啊!你這臭小鬼!」有著飛機頭的人握緊拳頭,朝著雲雀直衝過去,但那也只是枉然。
「你這傢伙……到底是……」抓住綱衣領的人也嚇了一大跳,便鬆開抓住衣領的手。
「綱!」而綱則是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倒到地上。京子見狀趕緊跑到他旁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哇阿!」看見自己的同伴被雲雀輕易打倒,那個人轉身拔腿就跑。
不過,雲雀馬上就繞到他的面前,輕易的就把他收拾掉了。
「唔……這裡是哪裡……」綱吃力的睜開眼,看見的是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和粉色的雲朵。
「綱,太好了,你醒過來了。」京子看見綱醒過來後,便拿濕毛巾輕撫綱的臉頰。「這裡是並盛川的河堤旁邊,是雲雀學長背你過來的。」
「唔,好痛!嗯,雲雀學長背我過來的阿。」綱因為毛巾碰到自己腫起來的臉頰而感到痛,便不小心叫了出來,但也很疑惑為什麼雲雀會背他來這。
雖然他知道自己昏倒了,但他知道自己在意識逐漸消失之際,有人將他背了起來,然後不知道背著他走到哪裡去了。那個背感覺有點單薄,好像沒有什麼力似的,但沒想到居然還背的動他,而且感覺還很溫暖。
沒有想到,那居然是雲雀的背,綱一想到這件事,就止不住嘴角的上揚。
「咦?綱,你是笑些什麼?」京子繼續用濕毛巾冰敷綱腫起來的臉頰,然後發覺到綱的嘴角在微微的上揚著,便好奇的問他。
「呃……沒有什麼啦。」綱隨便敷衍過去,應該是不好意思說吧。「對了,京子,你沒受傷吧?」
綱緊張的問著京子,就擔心他想守護的人受了重傷。
「多虧綱保護我,所以我沒受什麼傷,只是有點瘀青罷了。」京子搖了搖頭,然後對綱露出笑容。
「對不起,害你被捲進無關的事件中。」綱滿是歉疚的低下頭,滿是傷痕的身體蜷曲在一起,給人很無助的感覺。
「綱,我才要跟你說對不起。」京子走到綱的旁邊坐了下來,然後握緊他發抖的手,很堅決的說著。「要是那時我不在那邊,綱一定早就脫身了,你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會變成這樣,是我該向你道歉。」
「京子……」綱抬起頭,眼眶看起來有些濕潤。
「而且,今天真的很謝謝你。」京子有點臉紅的說完後,便在綱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咦?京、京、京、京子……」綱嚇了一大跳,說的話全都結疤了,臉更是紅到不行。
「這是答謝你的禮物,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綱。」京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然後便看向被夕陽照的閃閃發光的並盛川。
「哪裡……」綱語氣發愣的回答,他看著京子紅潤的臉龐,心裡小鹿亂撞的。
(或許……平凡也沒什麼不好,但偶爾有一點小插曲,似乎也不錯呢。)綱在心裡想著,然後露出柔和的笑容──這是只有在京子面前才會出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