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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17 19:33:32| 人氣36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激情過剩 唐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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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窗外的雨勢敵不過窗內狂野的激情,悄悄停止了。

  岢闌森拾起之前被他丟在地上的白色浴袍,裹在身上,離開床上赤裸的人兒,走到窗前,倚著書桌,看著街燈暈黃的亮光投射在雨後的街道。

  段煙儂把身子藏在淺藍色的羽絨被裡,抬眼看著背向她的男人,他卻瞪著窗外,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但她的確是存在的,就算他的心裡不願承認,他身上最陽剛的部位的的確確感覺過她的存在了。

  不容忽視的存在!會令他感到心悸的存在!

  真可笑,他竟然跟這麼個女人翻天覆地的來了一場!真沒想到他的身體竟然對這麼個喬張作致的女人起了反應。

  真慶幸自己之前先壓倒下那張照片,慶幸一臉微笑的盼晴看不見他的荒唐以及墮落,幸好他先遮住了盼晴的眼睛,如果她看見他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竟然跟個為了得到角色不惜出賣肉體的女人上床,一定會替他感到很難過……幸好盼晴沒看到,幸好……

  好個鬼!

  該死的,他在騙誰?他一點也不覺得好,不管盼晴看到或沒看到,總之他是背叛了她,他對除了盼晴之外的女人有了反應,雖然他明明知道盼晴不會跟他計較,雖然他多希望她來跟他計較,但她不會了,好的壞的,盼晴都不會再說他一句。

  他感到罪惡,對賀盼晴,對自己,甚至也對段煙儂。

  強烈的罪惡感讓他鼓不起勇氣轉過頭來面對那個足足比他小了十歲的小女孩!她還是個處女,當然,她現在不是了,他激烈又粗暴的佔有了她,他卻鼓不起勇氣道歉。

  勇敢、誠實,他所欣賞的一切美德,他自己卻一樣都做不到!

  「雨停了,你可以回去了。」

  除了開口叫她走,他又能說什麼?

  留她嗎?留她幹嘛?

  他又不愛她,他愛的是賀盼晴,今生今世,來生來世,他跟盼晴約定過要生生世世。

  段煙儂輕輕地下床,不爭不吵也不鬧,回到浴室去穿回之前脫下來的一身衣物,背上她的帆布袋,靜靜走到小玄關,彎腰穿上高跟鞋,直起身子時,他過來替她披上了那件黑色運動外套,就是她之前披過的那件,就是她在雨裡追上他還回去的那件,兜了一大圈,最後又回到她的肩上……

  他的外套!

  現在她更確定那外套上面的味道是他的,每個女孩都會記住第一個男人的味道,跟她肌膚相親過的男人的味道,帶著一點煙草味的男人氣息……她揪緊外套,小小的頭顱幾乎垂到胸口。

  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人用繩子扯了一下,他一直以為只有賀盼晴才能這樣扯動他,沒想到段煙儂也行!

  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雖然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沒想到那會是她的第一次!

  所謂不知者不罪嗎?

  他真沒種,竟然想得出這種爛藉口來為自己開脫。

  「剛剛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他嗓音低啞的說,「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子,我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我只是不小心……」他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想把她帶回來教訓一番,沒想到弄到自己竟然真的興奮了起來,「記得我剛剛曾說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嗎?」

  她皺起眉頭,望著他。

  「我說要讓你在記者會爆料用的那個秘密?」他半真半假的說。

  「我……」她搖搖頭,「我才沒有打算開什麼記者會。」

  「不管你開不開,我都要告訴你,」他開門見山的說,「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老得不能做那檔子事了。」

  段煙儂的眉心整個攢在一起,不懂他到底在聲明些什麼。

  聲明一是剛剛那件事情完全是意外,一男一女因為意外而結合在一起,聽起來可真奇怪,不是嗎?

  聲明二是他自以為老得已經不能做那件事,剛剛把她弄得那麼痛的當事人不就是他嗎?

  「是真的!我有勃起功能障礙,那毛病已經很多年。」

  她瞪著不瞪就已經夠大的眼睛,迷惘的看著他。

  「簡單來說,就是不舉!」他進一步說明。

  「可是……」她蒼白的臉蛋陡然轉紅。他剛剛明明「舉」了!堅硬無比、火熱無比、挺拔無比……

  「咳!」他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所以我說那純屬意外,我沒想到會那樣。」

  「意外?」她偏了偏頭,「就像槍枝走火,或是車禍嗎?」

  「類似吧!」他的眼神變得遙遠,「原以為不可能發生的事,結果卻發生了。」伸手把一頭亂髮朝後撥,「真糟糕!」

  「真糟糕?」她又偏了偏頭,「你是說剛剛那個意外很糟糕嗎?」

  他望著她受傷的表情,不忍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你的關係,是我很糟糕,是我不應該那樣做……」

  「你跟那張照片裡的賀盼晴……認識很久了嗎?」她出聲打斷他的話,沒讓他繼續自責。

  他的身體一僵,沒說話。

  「你們在哪裡認識的?她是個怎樣的女孩?你那個『毛病』跟她有關係嗎?還有……」她頓了一下,「她是怎麼……」

  「怎麼死的?」他面無表情的接口,「你想問她怎麼死的嗎?」

  她不小心又踩到地雷了,顯然賀盼晴就是他的地雷,而她連提起她的名字都不配。「我不是故意……」

  「你就是故意的!」他的情緒不由自主又波動起來,「你就是故意要提賀盼晴,你就是不想放過我,對不對?」

  「沒有,岢導演,我沒有這麼想……」

  「那你為什麼要問?為什麼動不動就想刺探別人的隱私?難道你不知道每個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下想說出來的秘密?」

  「我沒有……」

  「你有!」他黑著臉指控她,「你知道失去心愛的人是什麼樣的滋味嗎?你知道一具溫暖的身體逐漸在懷裡變硬、變冷的感覺又是什麼嗎?你知道生命從有到無的過程是多麼無常嗎?你知道嗎?」他的聲音大了起來,面目猙獰的瞪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作死亡,什麼又叫活著!你也不會知道日子不管糟到什麼地步都必須咬牙撐過去是什麼滋味……」

  「誰說我不知道?!」她突然大聲打斷他的話,睜大眼睛望著他。

  他被她眼裡莫名的傷痛震懾住了。

  她的頭歪了歪,用超齡的聲音沉痛的說:「我知道,我也懂,失去心愛的人是什麼滋味,我明白的……」她吸吸鼻子,語帶哽咽的說:「我爸爸半年前也死了,就在我跳完復古迪斯可那天,他開車趕回公司的路上,被一名酒醉駕車的傢伙攔腰一撞,連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就這麼死掉了,死掉了……」

  換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不要碰我!」她甩掉他伸過來的手,抬手擦拭眼睛,抹掉眼淚,大聲泣訴,「意外!意外!人生處處是意外,不是嗎?不管是發生在床上,還是在馬路上,統統都是意外,不是嗎?」

  該死!她想擰了!

  「聽我說,不是這樣……」

  她不聽,掩耳大叫:「我知道死亡是什麼,也知道活著多痛苦,更知道日子不管槽到什麼地步都必須咬牙撐過去是什麼滋味……那些我全都知道!」

  「段煙儂……」他伸手想替她抹去瞼上源源不絕的淚水。

  但她撇開頭,大叫:「不要!我受夠了意外,我再也不要意外了!」

  說完,她衝出房間,連電梯都沒搭,踩著高跟鞋一口氣跑下十六層樓,一路衝出飯店大廳,沖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漆黑夜裡。

  岢闌森僵在原地,聽著達達的高跟鞋聲走遠了,好半天終於縮回伸在半空中的手,那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抓到,空氣中徒留一抹餘香,是她的味道,但那只是味道,味道是抓不住的,而他也沒想過要抓住她。

  頹然放下手,走去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猛灌幾口,視線落到床上那條皺皺的藍色羽絨被,忍不住想起她裸著身子裹在裡面的模樣,他的手指還感覺得到她的潮濕和溫暖,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她軟柔的輕喃,他忽然怒火中燒,捏緊罐子朝地上用力一擲,大吼一聲,「真是不要臉的女人!」

  可惡的女人,去他的罪惡感,去他的眼淚!

  去他的山裡的花、北極的熊!

  去他的莫名其妙的意外!

  只不過是上床而已,只不過是不帶感情的肉體遊戲而已,就算他對她起了反應又如何?那也只是他的身體,而不是他的心!

  他沒為她動心,一點也沒有,管她爸爸死了,還是媽媽死了,都不開他的事!只不過是個為了角色就能出賣肉體的女人而已,只不過是對每個導演都能脫衣賣笑的年輕女郎而已,他只不過是剛好「用掉」她第一次的導演而已……就算不是他,遲早她也會把那片處女膜當成交易的一部分,付給某個他認識或不認識的導演,所以他根本不必對她感到愧疚或是罪惡,更不用管她是要走還是要留!

  早走早好,眼不見為淨!

  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他的愛情和耐心全都給了賀盼晴,分不出一點點來給段煙儂。

  反正那女人也不希罕!

  她比他年輕得多,勇敢得多,還比他更倔強哩!

  那種女人肯定是情人一籮筐,肯定才從這裡奔出去,馬上就能在其他數不清的地方找到安慰!

  一腳踢開地上的啤酒罐,殘餘的酒液在地上流淌著,但他不管,赤腳踩過那攤苦苦的液體,坐到書桌前,打開手提電腦,放棄那個原先寫了一半的劇本,另開新檔案,打下劇本大綱第一幕。

  她就這樣走進他的視線範圍,那個天生引人注目的女子。

  她穿一件低胸露背裝,他不確定那片若隱若現、薄如蟬翼的粉紅色布料到底該算是一件衣服,還是半件衣服;一頭復古波浪大鬈發,他數了一下,棕的紅的藍的紫的,她頭上至少挑染了四種不同的髮色,色彩繽紛,宛如聖誕樹;臉上精心描摹了個煙熏妝,一雙深邃的眼睛大得像黑洞,唇色看得出來故意修飾得跟臉上的粉色一樣白;她本人看起來比選美台上要高出許多,一百七十公分上下,她的高姚感全來自那雙長腿,料子超省的低胸露背裝底下裹了一條藍黑色緊身煙筒牛仔褲,從臀部到腳踝的線條近乎完美,腳上一雙細跟高跟鞋,踩著彷彿走位過無數次的完美姿態,朝他坐著的這家咖啡店走來……



  段煙儂一鼓作氣回到家門口,在豪宅大門外徘徊,刺骨的寒風鞭笞著她的肌膚,尖銳的寒意像細針扎進腳底,再竄到腦門。

  好冷!

  如果腦細胞冷得全結成冰,是不是就能不再思考,不再傷心,也不再背負層層她幾乎承受不了的壓力?

  如果能夠的話。

  但她的逃避只持續了十分鐘,十分鐘之後,勉強把和岢闌森之間擦槍走火的意外丟到腦後,打起精神,推門進入屋內。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在家裡幫忙了十幾年的鄒大嬸看見她進門,立刻迎了上來。

  她只消看一眼鄒大嬸的表情,就知道這不平靜的一天還沒有結束。

  「發生什麼事了?」段煙儂平心靜氣的問。

  「是太太她……」鄒大嬸搓搓手,「今天吵著要逛百貨公司……」

  「我知道了。」鄒大嬸才說了兩句,段煙儂就猜到其他的了,平靜的問:「媽媽睡了嗎?」

  「沒有。」鄒大嬸搖搖頭,「太太說要等小姐和老爺回來拆禮物。」接著又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小姐,我實在沒有辦法阻止太太買那些東西……」

  「沒關係,那不是你的錯,」段煙儂說,「媽媽高興的話,就讓她買吧!」

  「可是太太今天又刷爆了一張卡,三十幾萬耶……」鄒大嬸哇哇大叫,「光是這個月,太太就刷了幾百萬,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喔!」

  「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去休息吧!鄒大嬸,今晚我陪媽媽睡。」

  「小姐明天一早還要工作不是嗎?」

  「我出門前會叫醒你。」

  「那……」鄒大嬸揉揉眼睛,「我去睡了。」

  「嗯。」

  段煙儂點點頭,看著鄒大嬸拖著疲憊的腳步回房去了,她歎了一口氣,往母親的房間走去。

  房門虛掩著,房內流洩出溫暖的燈光和歌聲。

  是母親在哼唱。

  「只要為你活一天,這是我心願,只要為你活一天,這是我心願,別再讓我心傷感,明知割不斷,為什麼讓此恨綿綿?只要為你活一天,還是我心願,只要為你活一天,這是我心願,有多少愛的懷念,藏在我心坎,如果你要忘記,千難萬難,只要為你活一天,這是我心願……」

  當母親開始重複第二遍歌詞時,段煙儂深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打斷了那首當年父母的定情愛歌,勉強擠出愉快的笑臉,叫了一聲,「媽,我回來了。」

  歌聲方歇。

  「儂儂回來了啊!」段母坐在床上,笑吟吟的抬起頭,「快過來,媽給你買了好多漂亮的衣服,都是歐洲最新流行的款式喔!我請百貨公司專櫃小姐特地替我留的……」她拿起一件純白色鑲滿細緻蕾絲花邊的公主裝比了比,「你看,這件漂不漂亮?」

  「很漂亮。」

  段煙儂走過去,跟母親一起坐在床上,看著琳琅滿目的戰利品。

  「你爸爸要我一定要替你挑一件漂亮的衣服,好讓你風風光光的穿去畢業典禮亮相,嘻!你再過幾個月就畢業了吧!」段母露出孩子氣的笑容,笑咪咪的說完,接著發現段煙儂的臉色怪怪的,「儂儂,你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公主裝太孩子氣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明天再去替你買另外一件……」

  「沒有,我很喜歡,媽媽,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段母開心的拍手,一秒之後又直直的看著段煙儂,「儂儂,」她摸摸女兒的臉,「你怎麼好像瘦了不少,眼圈也黑黑的……」

  「沒有。」段煙儂搖搖頭,「大概是昨天熬夜寫報告,沒睡好的關係。」

  她握住母親的手。她的手已經夠冷了,母親的手卻更涼,那是一雙病人的手。

  母親病了大半年了,父親走後,她再也沒有好過。

  她的心生病了,她的心一直拒絕接受父親死亡的事實,她的心還停留在半年前,當時爸爸還是外商公司的課長,母親還是個幸福的家庭主婦,段煙儂還是S大西班牙語文系的高才生,一家三口住在台北近郊的這棟豪宅裡。

  豪宅是貸款買的,父親的薪水雖然優渥,還不足以一口氣付清那樣一筆鉅款,如今房貸變成段煙儂的責任,母親還不知情的盡情揮霍……

  家裡明明已經沒有揮霍的本錢了,段煙儂只好咬緊牙關,休學,拚命工作,努力維持一個富裕安樂的假象。

  她也只能給母親這個,除了一個假象之外,她這個女兒什麼也沒辦法給她,她的母親,像溫室裡的花朵般漂亮的女人,她情願母親一輩子不要醒來,一輩子不需要面對現實的醜陋!

  能活在自己的夢裡是幸福的,而她願傾全力守候母親,捍衛這個家!

  這是她唯一能替母親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為了趕去看她跳那支復古迪斯可,父親也不會在飛車趕回公司的途中發生意外……

  「對了,儂儂,幾點了?」段母忽然問。

  段煙儂的心臟狂跳一下,假裝平靜的說:「快要九點了。」

  段母偏著頭,像個小女孩,表情卻憂心忡忡,「你爸爸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啊?」

  「爸爸說他今天要加班的啊,你忘了?」她每天都流利的重複著這個謊言。

  「加班?」段母喃喃自語了一陣,接著鬆開眉頭,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說:「對啊,加班,你爸爸打過電話了嘛!」

  「嗯。」段煙儂點點頭,「爸爸要你先睡,別等他了,記得嗎?」

  「我記得!」段母繼續笑吟吟的說,「明天再讓他試試這些襯衫和領帶好了,還有這套西裝,我特地請師傅替他做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爸一定喜歡的,媽媽買的東西,爸爸都喜歡。」

  「是嗎?」段母害羞的笑了,拿起衣服一件一件比來比去。

  段煙儂等在一旁,母親每比完一件,她就接過來收到櫃子裡。

  父親再也不會回來穿了!

  再也不會回來!

  收妥衣服,段煙儂拍拍枕頭,順了順棉被,「媽,快躺下來休息,你今天在百貨公司逛了一天,肯定累壞了。」

  「不累,不累。」段母像個聽話的小女孩一樣躺進被窩裡,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我還有好多喜歡的東西還沒買耶,下次等你爸爸休假的時候,讓他開車載我去才好,我跟鄒大嬸兩個女人家,又要逛又要提,還要伸手攬計程車,真的很不方便耶!」

  「那下次等爸爸休假,我們再一起去,好不好?」

  段母想了一下,又笑了,「好,下次我們一起去。」

  「嗯。」

  段煙儂輕輕拍著母親,像哄嬰兒一樣哄她入睡。

  她自己卻睡不著!

  洗完澡,她坐在馬桶上抽了幾支煙,在繚繞的煙霧裡想了一些事。

  熄掉香煙後,她走出來,翻開帆布袋,掏出手機,撥了一組號碼。

  不一會兒,電話通了。

  「強哥嗎?我是段煙儂,你上次不是說有個什麼泳裝廣告嗎?」

  「怎麼?你改變主意啦?」強哥吊兒郎當的說。

  「現在還缺人嗎?」她問。

  「就缺你一個。」

  「那好!」段煙儂說,「我接下了。」

  「等等……」強哥在她掛斷電話前叫住了她,「你沒搞錯吧?那個是比基尼廣告喔!」

  「我知道,」段煙儂平靜的說,「你說過了。」

  「等等……」強哥又叫住了她。

  她握著手機,有些不耐的應了一聲。

  「你不是死也不肯穿泳裝亮相的嗎?」強哥說,「算了,別說泳裝了,我聽說你今天把俏女郎雜誌那裡的人惹得一肚子火,他們總編輯拚命的抱怨,我的耳朵都快長繭啦!l

  「他們怎麼說?」段煙儂問。

  「還能怎麼說?」強哥沒好氣的回答,「說你媽的連穿個低胸露背裝都不肯,弄得現場一陣人仰馬翻,一個簡單的雜誌封面照片,居然從早上六點硬是拍到下午快兩點才收工,連攝影師阿明都快翻臉了,他下午還有別的攝影通告耶!」

  「下午有事的人不是只有阿明哥一個,」段煙儂沒好氣的說,「本姑娘下午的約會也遲到了。」遲到兩小時,又跟岢闌森鬧得不歡而散,還賠掉了那片薄薄的「僅此一片」,她把那股氣全都算在俏女郎雜誌總編輯的身上,氣呼呼的說:「那個總編輯事先沒告訴我要穿那種袒胸露背的衣服!」

  「出錢的人是大爺,就算他們要你披著毛巾就上陣,你也不能拒絕,這樣才叫敬業嘛!」

  「我還不夠敬業嗎?」段煙儂被強哥說得一肚子火,「你知道那些人有多蠻橫不講理?我都同意穿了,也拍了,結果他們竟然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把我的毛衣和牛仔褲丟進垃圾桶……垃圾桶耶,強哥,你能想像有這種人嗎?」

  「因為那個總編輯說你穿他們提供的衣服漂亮多了,聽說那件低胸露背裝全球限量一百件,多少社交名媛想搶都搶不到,加上那條煙筒牛仔褲,拜託,他們送給你的那身行頭加起來,比你拍封面的通告費還要多耶,你真是卯起來賺到了,知不知道?」

  「抱歉,強哥,」段煙儂死腦筋的說,「我不覺得自己賺到了什麼,只覺得虧大了。」

  都是那身行頭害的,就是那身行頭讓她鬼迷了心竅去勾引岢闌森,而岢闌森果不其然也當她是個隨便到不行的女孩,隨隨便便就對她做了那件事,跟了她二十二年的處女膜,就因為那身莫名其妙的行頭而葬送在他手上!

  「你這丫頭到底是活在什麼時代啊?」

  「侏羅紀時代!」段煙儂賭氣的說。

  「算我敗給你了好吧?恐龍妹!」強哥歎了一口氣,「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去拍比基尼廣告?」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強哥,你聽過形勢比人強吧?你別擔心,強哥,我既然答應接下這個工作,就算硬著頭皮,也會拍下去。」

  「既然你這麼需要錢,何不乾脆加入我的經紀公司?!有個像我這麼厲害的經紀人,保管你案子多到接不完,總比現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要強得多!」強哥逮到機會就想說服她。

  「讓我再想一想好嗎?」段煙儂給了他一個軟釘子碰。

  「想?」強哥怪腔怪調的說,「你大小姐媽的已經想了八百年啦,從我在東區大街上發掘你開始,都過了半年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只是不想認命而已。

  加入強哥的經紀公司能得到很多好處是沒錯,接不完的通告、活動,還有飯局,強哥表面上開的模特兒經紀公司,暗地裡更熱中替有錢人安排飯局,但她一點也不想陪有錢人吃飯,更不可能跟他們上床。

  所以她還在想,想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想驕傲的對死去的父親說,她沒出賣自己,沒有陪任何大老闆吃飯喝酒上床……

  她的眼神忽然一黯,想起自己根本連這最後一點驕傲也沒有了。她已經出賣了自己,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得到,所謂人財兩失就是指她現在的情況吧!賠上自己,別說拿到五百萬的酬勞,連擔任女主角的機會都沒得到。

  真是個慘到不行的「意外」,那比什麼擦槍走火或是車禍意外更傷人!

  她還真是個白癡,也許真的需要找個經紀人來幫幫她,不過普通的經紀人恐怕還對付不了岢闌森,那個傢伙隨便抬出個什麼得獎頭銜,就能壓死一票人。

  「喂喂喂……」強哥咕噥一聲。搞什麼?「小段啊,你還在聽嗎?」

  「當然,」段煙儂回過神來,「我在聽。」

  「怎麼樣?你剛剛不說話,是不是作好決定了?我這裡隨時開著大門歡迎你喔!」

  「我知道,強哥,真的謝謝你,但是……」她仍是老話一句,「再讓我想一想好嗎?」

  「想想想!」強哥哀歎一聲,覺得自己真是犯賤,段煙儂三番兩次拒絕他,他偏偏就是覺得她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明星氣質,一種很強烈的存在感,但她真是固執得讓人有點受不了,「我勸你啊,凡事不用想得太清楚,有時候人生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

  「真想不到強哥也會說出這種話。」

  段煙儂苦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人生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

  不用強哥說,這一點,她老早就已經知道了。

  人生處處是意外,不是嗎?

  而她糊塗得連處女膜都能意外弄丟。

  真痛喔!

台長: 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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