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其他留學生們有沒有全家福的相片,也許收放在他們的記憶櫃裡,而我則是貼在書桌前的牆上,只要我抬頭往上仰約十五公分處,就可以看見一九九六年二月八日弟弟結婚時我們全家人的合照。七年過去了,相片裡的小孩們都長高變壯,笑容滿面的爺爺卻早已在同年的四月底逝世。
這幾天,巴黎持續低溫,尚未聽見春天的腳步聲。因生病咳嗽感到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昏睡,昨夜,爺爺又來我夢裡看我。空氣裡迷漫同樣溫度的月份,憶起爺爺說,是因為我開車去載他,來參加弟弟的婚禮(九六年二月八日),否則有病在身的他是不想出門。還想起借住在巴黎朋友家,赫然聽到爺爺過世的消息時,父親只要我在法國悼念即可,我則要求姐姐幫我保留爺爺的日記本。 之後,爺爺會來我夢裡看我,也聽父親說過爺爺托夢告訴他「他已成了神,駐守在舊家附近的廟裡。」。也許是因為初次離開台灣前,略懂易經的爺爺親手畫了一道符令,囑咐我貼在床頭的牆上保佑我平安,所以爺爺常常會雲遊到法國看我。
聽家人說爺爺生前要求火化,也親自指定了遠在屏東萬丹鄉安放其骨灰的靈骨塔。生養五子二女,兒孫曾孫滿堂,繫結紅燈的喪禮裡,聽說大哥哭得最傷心。九七那年回台灣時,便要求大哥特地帶我去,安放爺爺的靈骨塔祭拜爺爺。次年,父親與大伯和我三人,將比爺爺早逝十餘年的奶奶骨灰,也移至同一地的靈骨塔裡,讓爺爺和奶奶不會再離那麼遠。
這麼多來之間,未能在清明掃墓時節回台灣,無法再度和家人一起去祭拜爺爺和奶奶。想起我才二十歲初頭,爺爺曾在我載他去看病時,在只有我們兩人的車子裡問我「何時想結婚」,我反而請他告訴我「婚姻的好處是什麼?」。當時,僅管爺爺感慨回憶起年少時的志願,因為婚姻的負擔而放棄,但是其結論依舊是女人的歸屬終究得走入婚姻。研讀過四書五經的爺爺還告訴過我,女人家結婚以後,所有的閨房好友都會一一失去聯絡,並勸我與友相交淡如水。我從來沒有頂撞過他的話,總是靜靜聽著他的教誨,也帶著深深的疑問面對我自己的人生。
還想起男同學們會用「賢妻良母」來形容我,心中無大志的我也過著徹底平凡的生活—上班:工作或出差;下班:約會或發呆。然而,看著周遭的同學們結婚後,有的面臨分居、有的甚至離婚,好想去問爺爺:「人,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她(他)們走入婚姻,絕對是在自由意志下的選擇,女人更是明白知道 —「離婚」其實比「結婚」更難去面對與處理未來的周遭人際關係,婚姻帶給人不僅只是換一種生活形態。
巴黎的自由女神像是美國送來的,比紐約的雕像尺寸上小了許多。我個人對於美國人的形象則主觀地認為像似個追求權力的男人,法國人像似講究浪漫的女人。我還想:不管世間男男女女都會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只是通常女人要的自由範圍比男人小,甚至也許有的女人也像似需要男人(美國)給與一種象徵性的自由而已。如果結婚後女人的自由,是建立在男人的附屬之下,我想提醒男人—完全的佔有不是真正的擁有;提醒女人—完全的犧牲不是真正的奉獻。
200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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