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不,我但願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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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九五年的秋天。
女孩長的漂亮極了,一頭黑的發亮的長髮,尾端大大的捲著,有點嬰兒肥的臉蛋上擺放著細緻的五官,粉嫩白的膚色,穠纖合度的身材,胸部微微的隆著,不用穿上bra的恣意青春上揚。
十八歲,全身的細胞薰香著鮮甜氣息,剛從台北到台中讀書,一整群的大一新鮮人,就只有她絲毫不見土氣,家境小康足以供應她搭配得宜的穿著,變身為剛從日系雜誌中跳出現實的芭比娃娃,活生生的,任誰看了都多瞄一眼。
女孩是所有學長的談論話題。學姊也是,政治系來了個美女,資質遠遠把“班花”這等恭維拋向九霄雲外,女孩知道自己的優點,舉手投足的媚,不常笑,抿著嘴的上課下課,化著淡淡的妝,在土黃石路的相思林徑與人來人往的文理大道蹬著三寸高跟,偶而眼神對上了身邊的蒼蠅蚊子蜜蜂,也從來不知道閃躲,像湖一樣澄澈的眼靜靜的望著,若無其事的勾出了對方祖宗十八代的無辜,女孩自有一番維多利亞的秘密。
大二的學長在一次的保齡球聚會中開始了一場不為眾人知的賭注。
當年沒有所謂的F4,可那群不大現身於課堂上的男人總是挑好了時間地點聚集,撞球、保齡球、pub、KTV、麻將、...像偶像劇明星般的,大把的崇拜者,白襯衫牛仔褲的俐落打扮,一條黑色的皮帶,籃球鞋,走到那都是這樣的氣勢,平均175公分以上,寬肩窄臀,倒三角的黃金比例,其中一個被喚為金剛的男人把飄落在眼前的瀏海往後一甩,「林逸蕙,賭,一星期躺平在我面前。」
大家喧鬧著,嬉戲著,不當一回事的。那時候男人台北有女朋友,班上有女朋友,更上坡的另一間大學裡也有紅粉知己型的隱藏人物,沒有人質疑男人能不能辦到,事不關己的羨慕著男人的豪氣,也覺得他實在太過臭屁,加注的加注,起鬨的起鬨,誰也都不希望這朵嬌豔欲滴的鮮美太快的“有花堪折直須折”?
扼腕的,恨自己沒加入戰局的,放小道消息的,好事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分不到一杯羹的...知道這賭注的全都還來不及FOLLOW...
六天之後,女孩成了學長赤身裸體的戰利品。
“一星期內躺平”的賭注成了猛虎,硬生生衝破了柵欄後的甚囂塵上,男人從來不否認,單眼皮的眼睛故意似笑非笑的閃躲,對這些沒見過世面又愛大驚小怪的鄉巴佬同學沉默以對,回頭只見這人人稱羨的“彩金”忙著亦步亦趨的守護幸福,像個小跟班,漂亮的那種。
不知道那六天躺平是不是幻成了一場詛咒?
消失殆盡的新鮮感放大了女人的驕氣,反正那上揚的胸從來也塞不滿學長的大手,男人大獲全勝的興頭很快就過了,外面小野花含苞待放的香氣撲鼻,頻頻招手,女人開始不再被要求外宿,男人飄到八丈遠的心,只有門禁前催著回女舍時用盡了百般溫柔。
女孩又慌又急。不知所措的。楚楚可憐的蠻橫無理。
那個,好不容易見到學長一面的晚上。
女孩用盡纏功的死賴著,把自己變成了甩不掉的橡皮口香糖,垮著一張臉的賭氣。男人早已超過了趕場時間,面對眼前的爛泥根本提不起勁,恨自己當初沾惹了一身腥,隨意編了理由,像是抖灰塵的倉促把女孩託給最好的兄弟,「阿鎮,你幫我送逸蕙回女舍...,我有事先走。」豪邁125發動前,不忘眨了個萬事拜託的眼。
女孩哭了。跟在阿鎮學長的身後,不發一語慢慢慢慢的走著,圓圓的大月亮穿越了路思義教堂灑在整片的月光草坪上,淚珠和露珠相輝映著。
「阿鎮學長,我不想回去,你帶我去逛逛。」
「不行,就快到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有課。」
「阿鎮學長,就算你送我回女舍,我還是可以跑出來的。....」
阿鎮嘆了一口氣,回過了頭往大門口走著,女孩像是拿到了通行證的緊緊跟隨,開心大喊,「阿鎮學長你人真好,我等等請你喝飲料.....」
是望高寮的山風吹的人不清醒?
是7-11的冰鎮啤酒暖了彼此的心?
是昏黃光線下緊緊握住手的東海古堡探險?
那個晚上,女人一樣進了熟悉的瑞聯天地B棟,一樣按了通往八樓的電梯,一樣進了房間,一樣脫了鞋,一樣躺平著,一樣雙眼微閉的喘息。
原來。隔著一道牆。
男人一樣的賣著力,女人一樣的演著戲。
原來。這是一場最高境界的多P新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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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男人送走了纏綿一夜的狩獵品,那是最近系上聯誼活動的話題,有著“大樹底下可乘涼”的巨乳,23腰,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全身細胞飽足的,提著整袋的美而美,砰砰砰的敲著隔壁好兄弟的大門,「阿鎮,阿鎮,起床吃早餐囉,阿鎮~~~」阿鎮慌亂的從床上跳起,納悶著那個應該正在上早堂的逸慧何時被五鬼搬運的放在枕邊?拍了好幾下自己的臉,「喔~~等我一下」,阿鎮像是在外偷腥的老公被抓姦了一樣,躡手躡腳的把證據藏進了廁所,確認一切無疑後,又故意惺忪雙眼的應了門,「那麼早~~~」。
「怎麼那麼久啦,昨晚謝謝你了....」
「ㄏㄚˊ,喔喔,不會。」
「快點吃早餐,我中午約了凱明他們去打撞球。」
「喔喔。」
「你是還沒睡醒?一直喔,ㄟ,我跟你說,那化科的真的有夠...wow~~~。」
男人邊說邊用手比出了尺寸,嘴巴還塞了一大口漢堡,正期待接受好友的忌妒揶揄時,目光剛好停留在靠在牆角的粉紅色陽傘,「ㄟ,那是逸蕙的傘吧?昨天忘記拿喔。」「ㄏㄚˊ,嗯...」
男人看著好兄弟的表情,覺得說不上來的奇怪,看著落地窗外曬了幾件內褲的小陽台,電腦桌,床,衣櫃,關上的廁所門,.......,起身往最可疑的點走去。
「金剛,我廁所馬桶不通,你去你房間尿啦!」
「我洗個手而已。」
「金剛.....」
阿鎮還沒找到說法的當下,兩個男人卻同時聽到了裡面按下喇叭鎖的聲音,“咔”的替所有的猜測畫下了休止符。
男人沒有多說什麼,比了手勢後又使了眼色,阿鎮套上了牛仔褲,像被招了魂,乖乖的跟上了頂樓。
緊握著拳頭,「你們現在是給我戴綠帽就對了?」
沉默的阿鎮自知理虧,上了好友的馬子沒什麼好解釋的,做好了被狠揍一頓的準備,什麼話也不答腔。
「你是真心喜歡她嗎還是只是玩玩?」
「媽的,我叫你送她回女舍你送她回房間?」
「你什麼都不說就是什麼都做了對吧.....幹...」男人的拳頭狠狠的揮了下去,突出的指節在與地面上一突出的四方水泥塊交集時湧出紅色的液體......
「媽的,我就當你是真心喜歡她....」男人頭也不回的轉身往下走,沿路滴著小小的血滴心疼不了誰,「我會好好對她的。」阿振終於擠出了這場男人之間談判的唯一一句話。
後來。。。
嗯,如你所想的,逸蕙跟阿鎮在一起了好一陣子。
嗯,如你所想的,系上所有的人都對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嗯,如你所想的,這八卦足以當選年度盛事。
比較出人意料的,阿鎮和金剛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維持著兄弟的好情誼,唯一比較不方便的是,逸蕙對這件事情非常介意,對倆人的聚會百般阻撓從不點頭,所以這難兄難弟只能偷偷摸摸的“私下來往”。
比較出人意外的,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侶成了假象,逸蕙後來頭也不回的甩了阿鎮,又跟一個同年級的男同學搞上了,對於這種“獐頭鼠目”的選擇,更讓好事者碎著嘴說的厲害了。
那朵嬌豔欲滴,化成了八卦的難聽字眼,“公車”“香爐”的再也提不起好事者的興趣...
而真正的高潮,誰也不能證實。
聽說那場談判後的第七天,金剛和逸蕙一起搭計程車去了某個地方。
那是所有恨意的最高點,註定了開盤當機般的從此聲勢不墜。
男人女人簽下了同意書也簽下了從此的老死不相往來。
至於阿鎮,不屬於被隱瞞的範圍,連續買補品買了整整一個月,對女人只有怎麼不懂保護自己的心疼...。
花瓣失了色,墮了場抽離......
青春,慘澹的人生。翻了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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