禱夢[七]
淺淺一笑，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個離奇的相遇，竟會是一樁
悲劇的開十始。
一仰首，才知道已是暮陽西歸，來雪之地也有三、四日
了，瀲風依舊是待他如客，只是這並不是他回來這的目的
與期望，只可惜一種虧欠想彌補的心態就已經佔領他整個
心境，他又哪有多餘的心思好去構築其他的方式呢？
曾經想過一命抵一命的來償還對慕容瀲霜的虧欠，也許這
樣的一種行為對青陽來說是一種最簡潔的償還方式，雖說
是真的有個逃避之嫌，甚至來說是有那麼的不負責任的想
法，可是他真的是想不出對瀲風該做何種的補償，如果瀲
霜不是因他而亡的話，至少在瀲風的生命裏還會有個姐姐
可以照顧他，……昨天才在黓颶那得知瀲風的父親在兩年
前死於【漠草尖山】，據青陽所知，瀲風的父親終年不斷
的在外找尋【葫蘭根】、【魂靈】及十餘種不同的藥草，
偏偏這十來種藥草所生長的地方不是一般高山深叢，不懂
得門道的人根本不知出自何處。
一思及此，唉…青陽頓時覺得一陣心緒滿懷，如果一切從
頭，他又會選擇什麼呢？想來也是迷網的吧！
* * * *
有意無意撩撥著琴弦，此時的青陽不得不承認他是在想他
的大哥－清香白蓮素還真，更記得那一夜在琉璃仙境的不
歡而散。
『是大哥，只是大哥，永遠的大哥。』
心中的黯淡明顯的在眼中表現無遺。
一弦一音的細碎撥動著，心中的思絮也早飄向不知何方的
遠處。
「咳，嗯。」
「喔…，是你。」
有意的出聲打擾，將青陽拉回心思的遠揚，作罷的起身，
既無餘心弄琴，那就作罷。
「不彈了？」手持著托盤，不待青陽招呼的進著屋內去。
「找我有事？」見他親自端了杯茶水進來，忍不住又道「
瀲風，怎好意思讓你如此。」
略帶細長的鳳眼此時是瞇起一道細長的笑意，讓人瞧不見
春天的暖意。
背向青陽的白衫少年冷冷道「我讓翠兒去採些【冬牙兒】
回來，這冰寒之地實在是少有充裕的蔬菜，只怕鮮果你早
膩了，【冬牙兒】十五為一週期性的生長，一過週期再去
採擷也消了它原本的鮮味，再說，也真的是怕這的口味與
你排斥。」
「別麻煩了，飲食方面，青陽是不苛求，入身武林多年，
對飲食早已無特別重視。」
「喔，是嗎？那你倒是嚐嚐這茶有何不同。」遞上溫茶一
杯「藍道生，青陽子，青陽子，藍道生，畢竟還是藍道生
較為熟悉的啊！」
青陽對瀲風的自言並未多加反應，青陽，藍道生本是同一
人，何必區分。
輕啟杯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尚未入口即感到精神清爽
舒暢，再探看色澤，呈豔紅色澤，青陽眼中閃過一抹疑慮
，但未多言即輕啜著，入喉中的甘醇隱約混淆著些許的腥
味，略感疑慮的問道「從香味中不難發現這是一杯甘醇美
味的好茶，可是甘醇隱約混淆著些許的腥味是……，由氣
味中並未察覺到啊？瀲風，你這茶是……」
放下茶杯，如果沒有那股腥味的話，青陽會誇它是好茶，
可惜青陽並不喜歡。
看向青陽一眼，了然於心，知道藍道生肯定是不喜歡了「
這血紅漿露是百年血紅檜樹所分泌的蜜膠再加以提煉而成
的，先父在尋藥途中，意外發現到血紅檜樹所分泌出的蜜
膠，對滋補養生方面有極大的效益，於是運載了不少蜜膠
回雪之地再加以提煉研製，可惜它的腥味再怎樣也消除不
去。」
言詞之中顯出許多的無奈，這等滋養生飲品是相當珍貴的
，可惜慕容瀲風不甚喜歡它所帶有的腥味，會將這等珍貴
的飲品拿出給青陽飲用，不外乎是想與青陽分享這難得可
貴的飲品罷了。
青陽略為訝異的啞言看向瀲風，如果他早先就知道這等茶
品是瀲風平時的滋養補身飲品，說什麼他也不會去飲用它
，就連適才的輕啜只是一小口而以，青陽也感到萬分的不
該，面對這樣的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瀲風，唉，又加上原
先的心虛及內疚，青陽只覺得一顆心都往下沉了。輕言道
：「以別這樣了，瀲風，請保重自己的身體。」
微抬眼的看向青陽有神卻含帶一抹難以言行的說詞，瀲風
只是輕咳幾聲苦笑道：「我說過，這個身體只是在等待死
罷了，不值得留戀。」
「瀲風。」略帶不悅的喚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
？
「藍道生，你不會懂的。」
「瀲風。」
「你不會懂的，因為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會懂的。」
「……」
「還是喝完它吧！藍道生。」執起茶杯遞上。
只見青陽望著它並沒有出手拿回的打算，更別說開口了。
「還是喝完它吧！」再一次開口催道，眼神是誠懇的教人
不忍再拒絕。
「……」眼神略過眼前的瀲風，說的上是心疼嗎？一種
錯綜複雜的心思湧上心頭，是的，是心疼，青陽真的是心
疼眼前的瀲風。
「還是同我一般討厭它的腥味吧！」
手，微微的縮了回來，……自己不愛的東西沒必要叫別人
喜歡啊……
看向瀲風，取走茶杯並一飲而盡，如此做，只是不想見瀲
風如此，為了一杯飲品，讓兩人都難受了。
「以後…別再說起什麼死字，瀲風……」
「我想我的任何一句說詞，你無權干涉。」突然的不悅冷
聲道，俊美的臉龐此時卻是多了一份冰冷的寒霜、怒意，
他慕容瀲風的一切言詞還輪不到他人來限制、管教。
「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瀲風，你不是得絕症，
你的身體只是。」
「夠了嗎？你講的話本公子不愛聽。」言罷，一轉身欲離
而去，眼神之中有掩藏不住的怒氣。
「瀲風。」這青陽可有些急了，怎知他會生氣呢？也是為
他好啊！微挪身體擋住瀲風去向。
「讓開。」
「我只是希望你保重自己的身體。」
「我自己的身體比誰都來的清楚，這點不勞你的費心。」
往前跨了一步，青陽見他如何的生氣，也不再多言，微一
側身讓他離去，臉上的神情也不見得多緩和幾分，不可忌
言的，他是真的有那麼氣瀲風適才的言行，氣他的不愛惜
自己的身體，氣他體弱卻傲氣，更氣自己竟一點忙也幫不
上。
甫出門口，似是想道什麼似，瀲風一個側身停了下來，回
過身道：「明天同你見個人，很抱歉，沒徵得你意見便請
他來此，希望你不會見怪。」
「你說的是……」有股不好的預感，那人該不會是……
「正是你的結拜大哥，清香白蓮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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