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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父親躺在棺木內

和弟弟看著好像也沒有感覺

就等著幫父親處理後事吧

 

我們兄弟和父親的感情還真是淡薄

或許是從小所看到的所聽到的

深深烙印在我們心裡

因此才會有如此的感應吧

 

母親來自純樸的南部鄉下地區

年輕時在工廠上班

深得老闆兒子的喜愛

還苦苦追求

但門當戶對的壓力下

還有村落內的閒言閒語

對當時年輕的母親來說

相當難以接受

也或許是賭一口氣吧

就此北上投靠親戚

學了一門理髮手藝謀生

 

父親原是北部大家族

爺爺在郊區種植茶葉和竹筍維生

有大片的土地

以當時來說

生活環境還算是不錯

有六個小孩

父親排名老四

爺爺希望父親輩們能多讀點書

未來不要靠勞力去賺錢

因此很用心去培養父親輩們

在當時的年代

環境條件不錯的情況下

個個兄弟都好吃懶作

交友不慎等等的因素下

枉費了爺爺的苦心

在爺爺倒下時

父親輩們還因為遺產分配不公的情況下

感情分裂

原本各自感情就不睦的情況下

在爺爺走後

根本也就沒有再聯絡了

或許是爺爺入土後始料未及的遺憾吧

父親分了一間房還有百萬的遺產

在當時都是很大的數目了

可惜

不懂得去規劃理財

而是先去買了一台轎車

在當時有車族相當少見

讓父親相當驕傲有面子

慢慢也會有坐吃山空的時候

也在這時候經人介紹認識了母親

媒妁之言而成婚

 

婚後母親就在自家內開設理髮廳賺錢

剛開始父親還會出去工作

但基本上每一個工作都維持不到半年的時間

因為驕寵又愛面子的個性

任何工作都覺得不滿意

炒老闆的魷魚

在自己有印象開始

父親幾乎都沒有工作

終日閒賦在家

沒錢就是向母親伸手索取

有了我和弟弟後

生活壓力大了

母親除了一般理髮外

為了生計

也揪了一些家庭麻將

貼補家用

父親除了每天閒晃外

因為也喜歡打麻將的關係

偶而會貼腳

當然贏錢就拿走

輸錢就要母親處理了

完全不理會家中的經濟狀況

甚至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只依自己喜好而已

 

從小我們兄弟倆就是母親在照顧著

父親除了閒賦外

偶而出去和朋友喝酒

回到家後還有一家之主的氣焰

會罵我們小孩甚至家暴於母親

基本上對我們小孩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盡責照顧

其實我想

父親還是很愛我們小孩

只不過就是心態上的問題

總認為父親就是高高在上

小孩就是要乖乖順從

至少除了罵我們之外

父親很少會動手打我們

 

在叛逆期時

很多時候和父親的爭執

都是母親在中間緩頰

最終父親還是會歸咎母親的責任

也讓我們不忍心

因此才會少與父親接觸

逆來順受

 

只有母親和我們兄弟倆

才有家庭的感覺

父親反而像是會找麻煩的外人

 

在我們逐漸長大

各自出外工作

都能自立後

才讓母親放心

 

母親語重心長的說著

以前都是因為我們小孩的關係

因此受到父親欺負後都不敢回娘家

或者離家出走

因為父親並不會照顧我們

如今年歲都有了

父親也沒有以前的氣焰了

才能這樣平順過日

當然還都是要母親供養著

 

辛勞的母親

就這樣一個人照顧了全家的生活

也幫我們小孩存了一些錢

用於未來出外創業

雖然錢不多

但是這都是母親血汗所換取而來

 

多年前

聽母親說著

好像胸部長塊東西

但是不會痛

因此也沒有特別去管他

我們兄弟倆也沒有去注意

等到我們兄弟各自出外工作後

母親心底放下重擔

才感覺這塊東西有點痛不舒服

去醫院檢查後才發現是末期乳癌

晴天霹靂的消息

讓父親才感到緊張

稍微想對母親好一點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從發現到離開

僅短短兩個月的時間

彷彿轉眼一瞬間就變異

 

安頓好母親的後事

生前母親的保險和存款

都由父親處理

我們兄弟倆完全沒拿一分錢

因為我們想著

這些錢

應該是要讓父親度過後半生的日子吧

 

之後的生活

本來感情就很陌生

我兩兄弟各自搬出老家

在外頭租屋打拼

離開家時

看著冷眼的父親

一句話也沒說

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自此我倆兄弟

也鮮少會和父親聯繫

就算過年過節

也從未回家團聚

還好我們的個性承襲了母親

都能刻苦自勵

 

多年後帶著女友正好經過老家

發現老家竟然翻新

稍微問了一下街坊鄰居

才知道父親已將老屋賣掉

其實我們兄弟倆多多少少都有耳聞一些風聲

在母親過世後

父親很不習慣沒人照顧的生活

經濟問題

才開始外出工作

但這樣的年紀了

也找不到好的工作

一些要出勞力的工作也做不來

但錢都用完後

就將老家賣掉

還好房價攀升

賣了不錯的價錢

就到山區租了一間小小的加蓋屋

有一天沒一天的過日子

也無法聯絡父親了

 

我倆兄弟結婚

也沒有聯繫到父親

這樣又過了幾年

接到派出所的電話

才知道父親往生於租屋處

要我們親人去處理後事

 

簡單去清理父親遺物

也處理了後事

看著父親所住的小房間

當然存款僅剩千元而已

賣房的錢所剩無幾

房內有一張床

一台電風扇

一台電視機

一個小小的衣櫥

滿屋都是酒瓶

唯一讓我們注意的物品

就是床頭貼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和母親的結婚照

一張是我們小時候的全家福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