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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世道

很多年輕人都說找不到工作

以我自己的想法

只要肯出勞力

不怕辛苦

其實工作機會一堆啊

至少以我這樣的工作情況來說

就是如此

 

雖然只是一個家庭的僱傭

要照顧小孩和老人家的生活起居

基本不怕髒.不怕煩.肯做事

薪資也算不錯

職業不分貴賤

不偷不搶

只要是憑自己勞力所賺來的錢

就心安理得了

 

有人說我們的工作很辛苦

會被人看不起

這還真是很膚淺的想法

看看社會現象

警察不是一樣常被民眾罵

政府官員不是一樣常被民眾唾棄

一般服務業遇到刁民奧客時

不也一樣要擺著笑臉嗎

 

我不會去想一堆的大道理

只要有錢賺就好

沒錢也沒人可以使喚我啊

 

自己從事僱傭的工作

基本薪資都算不錯

如果遇到好的老闆

還常常會拿到額外的紅包

遇到不好的老闆

最多就是走人而已

尤其像我這類本國籍的僱傭

最為吃香

一般國人很少願意從事這樣的工作

另外基本的保險和勞工法規樣樣不能少

因此外勞佔絕大多數

儘管我們的費用比較高

還是很多人願意出錢請我們

畢竟溝通和文化習俗都相同

不太會有代溝

 

自己很幸運

遇到不錯的老闆

就稱為趙大哥吧

並不是年紀比我大

而是趙家的長子

也就這樣暱稱了

 

在他們家幫傭很長的一段時間

主要照顧趙媽和他們的小孩

 

說起了趙媽

還真是我的借鏡啊

 

年輕時的趙媽

因為趙爸是所謂的外省軍官

當時的年代

不同的役別

所受到的待遇也不同

趙爸應該算是特殊單位吧

因此福利不錯

有人說軍人比較疼老婆和小孩

因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趙媽或許就是這樣被寵溺的官夫人

年輕時穿梭在俱樂部中

總是花枝招展的打扮

眼光自視甚高

但卻對自己的三個小孩疏於照顧

為了要讓小孩乖乖聽話

就是以打罵教育為主

十足的威嚴權勢

因此和小孩的關係相當差

 

在趙爸過世後

除了撫恤金外

還留下不少的存款

但幾乎都被趙媽給耗用殆盡

不過三個小孩都算有出息

也藉由趙爸的人脈

都算是有了不錯的工作

 

小孩各自獨立後

和趙媽的關係還是很緊張

幾乎常常吵架

因此第二和第三個小孩

都各自搬出發展

甚少回家團聚

只剩下趙大哥留在老家

還要付房屋貸款和照顧趙媽

 

以趙媽的心態來說

小孩就是要奉養父母

並且要乖乖聽話

如此鴨霸的想法

常常會引起爭執

 

算起來趙媽嫁給趙爸後

幾乎都沒有出外工作過

就是讓趙爸養著

連小孩也都是趙爸在照顧

當趙爸過世後

以趙媽的想法

就是小孩要奉養照顧

這樣的情感聯繫

自然就很薄弱

 

趙媽還算年輕時

行為還相當強勢

就算小孩都離開身邊

也從來不會檢討自己

依然我行我素

照樣和朋友玩樂

因為趙爸留下的撫恤金

還夠她這樣玩樂吧

 

有了年紀後

脾氣稍有改變

但本性難移

趙大哥結婚生子後

在媳婦還在懷孕的期間

就自告奮勇願意來帶孫子

兩夫妻因為是雙薪家庭

考量請人照顧小孩也確實會多筆開銷

因此同意趙媽的想法

為此趙媽就常以帶小孩為由

而放任去滿足各式要求

例如以後帶小孩就沒時間出去玩

讓趙大哥付費讓趙媽去國外旅行

幫趙媽買一堆運動器材

就因為趙媽說道

帶小孩之後出去運動的機會也少了

賣一堆的健康食品

也是趙媽要求帶小孩之後

身體要健康才行等等

如此繁多無理的要求

只要有點道理

趙大哥兩夫妻就算手頭拮据

還是照單全收

 

真的到了孫子出生

趙媽還不是一樣

三天一抱怨

五天一吵架

一次夫妻倆提早回家

就看著趙媽躺在床上看電視

完全不顧孫子的哭鬧

而趙媽的理由是年紀大了

心有餘而力不足

為此

趙大哥兩夫妻最終還是花錢

請我來當僱傭

專門照顧趙媽和小孩的生活起居

 

在和趙媽相處的這段日子裏

趙媽自視過高

相當看不起我這樣的人

儘管我們年紀相差不多

但少有基本上的尊重

言談間盡是尖酸刻薄和指責的對話

也因此和自己的小孩都無話可說

甚至連孫子也都不喜歡這樣的奶奶

我想

其實有些時候趙媽是言者無心

只是一種習慣而已

但外人包括親人

所何要接受這樣的嘲弄呢

 

另外趙媽其實都有一些存款

金額還不少

但是同住屋簷下

儘管趙大哥經濟較為困難

也從不會幫忙

還必須每月要負擔養老的贍養費

家務事完全不理會

只顧自己享受生活

 

還好自己在外工作多年

也算經歷過大風大雨

只要有錢賺

也懶得去理會趙媽這樣的行為舉止了

應該說是也習慣了

有時候很佩服自己

這樣的情形還可以習慣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

趙媽的氣焰也不如以前還囂張

尤其趙媽喜歡在朋友間挑撥離間

說別人的閒話

因此周邊朋友也越來越少

和小孩和孫子的相處方式

依然是權威的態度

但年紀大了也比較少吵架

因為小孩和孫子幾乎完全不理她

同住屋簷下

卻像是兩組家庭

或說是陌生人一般

 

漸漸的朋友少了

都沒有人會去理她

除了我之外

幾乎少有聊天的對象

正好遇到一些事情

我想也是改變趙媽想法的起始點

 

趙媽一位老朋友

可能年輕時都一起作伴

是她們之間的貴婦團吧

行事風格也差不多

但不幸中風後

小孩就將她丟給安養中心去照顧

完全不去理會

另一位朋友過世後

小孩簡單草率去處理

不見難過的神情

反而有種擺脫的喜悅

 

自此趙媽開始有些擔心

深怕自己未來是否也會有相同的下場

慢慢改變了自己的行為舉止和態度

有時會邀二子三子聚會吃飯

但長久的隔閡建立下

很難在短時間去改變這樣的情況

 

終究是本性難移吧

僅三分鐘的熱度

依然是我行我素的生活著

 

終於還是來到這樣的時間了

趙媽無法自理生活

也僅能臥床維生

和趙大哥談過

考量整個家庭負擔問題

決定將趙媽送到安養中心去照顧

我也算是正式失業或者說是退休了

 

和趙媽最後離別是

握著趙媽的手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她

雖然她從未對我友善過

但相處久了

還是會有點感情存在

也習慣她對我的態度了

 

看著趙媽

體會到一句話

高壽不如高興啊

每天這樣嫉惡的生活著

不然快樂高興每一天

但換個方式去想

這樣的生活方式

或許趙媽才覺得快樂吧

 

照顧趙媽也十幾年了

比較過

我一天和趙媽的對話次數

都比她們全家人一個月還多

可見親情關係相當的薄弱

未來的日子裏

知道趙媽的家人

幾乎少見主動去探望她

三個小孩共同負擔費用

每月排班去看一次

也只是象徵性地問照護人員趙媽的身體狀況

完全不會特別去關心她

 

從趙媽的處事態度

也深深影響到我自己

原本自己也是屬於傳統權威性的教育方式

但在趙媽這樣的惡劣關係下

慢慢自我去改變

深怕走上一樣的道路

尤其站在第三者去看事情

反而能夠看得更清楚

看得更明事理

自此

我的家庭關係其實相當不錯

真正幸福的含飴弄孫

這或許是和趙媽相處唯一得到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