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童年就像是開啟一罈自釀的陳年老酒,一個個淘氣的精靈帶著濃郁的香氣衝出酒罈,撞擊著我的每一條神經,也牽引著讓人難以平靜的思緒,既香醇又回味無窮。想要一次道盡童年的點點滴滴是不容易的,一則回憶容易再勾起令一段的記憶,埋在心裡深處的童年往事,就像是漫畫書中陳述的時光機器開進了時光隧道,一頁一頁精采的重新撥放,你卻再也抓不住它了,但卻真實的在面前呈現。
一.食
早期物質生活並不寬裕,所以日常生活都以簡單的方式來過。鄉下務農的生活型態,米食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老一輩的人,曾是以最能在不良環境下成長的蕃薯當主食。在成長的過程中,蕃薯粁、菜脯是老一輩的人常掛嘴上,用來數落我們的日子太好過了。其實比較起來,好像我們那個年代的人物質生活是比上一代的好很多,但充其量應該也只是溫飽而已,與現在富裕的E世代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
記憶中,我的童年煮飯是用火爐燒柴的,煮飯之前的起火都要弄得我滿臉眼淚,然後蹲在一旁加材火,由小火轉烈火再到後頭的收火,而鍋蓋也要適時掀開一小開口,這樣米飯才會Q,差不多要歷時半個小時才能將飯煮好。
這是三合院分家,每個口灶用火爐煮飯的方式,家裡人口多的還是要在大的灶台上煮大鍋飯,二伯母家裡人丁多,廚房就在我的小火爐旁邊,我們經常在同一時間煮飯,每次我都會跑到二伯母的大灶台旁等她將一大鍋的飯乘起後,拿走躺在鍋底最讓人口水垂流的鍋粑,金黃色的鍋粑帶有輕微的焦味,加點糖然後捲起來食用,就成了人間美食!現在要吃鍋粑已經是一種奢求了。
另外一種讓人回味的米食-『爆米香』,以前這行業的人總是開著一台拼裝車,從這個村子做完生意再到下個村子,小孩們特別喜歡爆米香師傅。米是自己準備在桶子或是鍋子裡的,然後放在地上排隊,小孩都會圍蹲在師傅的旁邊,看著師傅一邊煮著等會兒要淋在米香身上的糖漿,另一隻手則規律的轉動著機器,每個人都期待師傅將機器翻起爆破的那一剎那,震撼的爆破聲夾帶釋放一團米香的白煙,又愛又怕,是神奇也是感謝。鄉下的孩子平日沒誰麼零嘴,爆米師傅這次來過了,下次可又不知是多久的時間了。
這個行業現在偶而還會在街上看到,但是型態已經跟當年的情景大大不同,少了瓶瓶罐罐的白米排隊,少了小孩圍在一旁的期待,存在的只剩下爆米師傅為求自己家庭的生計,販賣一包包早已包裝好的現代爆米香,塑膠袋裡面裝的除了米香之外,再也找不到屬於童年的笑聲了。
務農的人除了米是自己的農獲之外,雞、鴨、鵝、豬、羊也大都有飼養,但是家畜通常是用來賣錢,而不是自己食用。所以餐桌上的肉類並不常有,除非是逢年過節需要祭祖或拜神的時候,托神明跟祖先的福,大家才會有比較豐盛的一頓。如果是舅舅來訪的時候,殺隻雞請舅舅是必要的,『天上天公,地下母舅公』,台語有這樣一句諺語,舅舅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另外物農的人不吃牛肉,好像也是不成文的規矩,雖然吃的是肉牛而不是水牛,但老一輩的農人確實是很少吃牛肉的。水牛在早期的時候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不論是犁田還是牛車運貨都是相當吃重的工作,後來鐵牛的發明才漸漸分擔了水牛的負擔,但七O年代的農村牛車還是搬運重物的主要交通工具。
水牛,大概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形容了。
二.衣
吃的簡單,當然穿的也是簡單。
記得以前國小的國語課本,有一課為了要形容對岸中國那邊生活的困苦。其中有一句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一件衣服算算要穿九年。雖然鄉下的人沒像課本形容的一件衣服要穿上這麼多年,但縫縫補補倒是真的,從大人到小孩衣服都是補來補去,小孩的衣服更是簡單,能省就省。通常只有家中排行老大或許有買新衣服的機會,否則從老二開始是要接替兄長穿過的舊衣服,男女都差不多。我因為上有兄姐,所以記憶中買新衣服的機會不多,還記得有一次上小學的時候,制服上的釦子有一件是從左邊扣過去右邊的(這是女生衣服釦子的扣法),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是姊姊穿過的舊衣服。
另外還有比較特別的事,那就是小男生穿的開襠褲,就是在小雞雞那邊的褲襠剪了個洞,讓小孩撒尿的時候就直接放流囉,大人也省得為了招呼小孩尿尿,在一旁吹口哨吹的小孩都睡著了還沒尿出來。所以啊,什麼叫做幫寶適或是尿兒舒,大概要等我老到不能自己時,才能有機會穿穿成人紙尿褲吧!
不過當時大部份的媽媽都有做衣服的本領,縫紉機(用腳踩的那種)似乎是每個當新娘必備的嫁妝,所以每個媽媽多少多會有一些基本的縫紉技巧。雖然沒有什麼買新衣服的記憶,但是在縫紉機旁邊看媽媽動手做衣服的記憶依稀記得,你也穿過媽媽做的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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