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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27 12:17:52| 人氣55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春江水暖鴨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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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對於「鴨先知」有感覺,是因為逛超市時看到貨架上有一種名叫做「鴨先知」的米,加上某次騎單車行經稻米產地苑裡,田間自然純淨,土地充滿生命力,幾隻鴨子就這麼晃悠悠在米穗間漫遊,於是對於「鴨先知」的字面就留下了很威、很厲害的印象。

其實,這些文句是出於宋代蘇軾的《惠崇〈春江晚景〉》。完整的詩文是: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從字面上只讀「春江水暖鴨先知」,說的是春天到來,寒冰漸融,水溫升高,群鴨彷彿早早就感覺到了春天降臨的氣息,迫不及待地跳入江水中嬉戲玩耍了;也有種藉由動物的種種活動跡象,來向人們宣布寒冷的天氣即將結束,氣溫要開始回暖,江河溪水中的水不再冰冷,春天也隨之來臨了;或是以此話來喻表某些人對於外在環境的變化,敏感度更勝一般人。

我另外試著以陪伴者、助人工作者的視角來理解這些文字,「春江水暖鴨先知」要說的也許是,陪伴者其實毋須成為那隻能先知的鴨子,更不需要掉入具備先知這種能力的迷失裡,跳脫擁有先知能力即能看透主角內心世界,或是走在主角前面的急迫之心;

對於陪伴者更重要的可能是,嘗試著去知道水暖了、溫度改變了,對鴨子所帶來的意義、影響、重要性是什麼?

在「先知」的前頭,陪伴者或許要先學習的是,除了理解水溫變化對鴨子的意義之外,還要先要去懂得身處於嚴冬中的辛苦,知道一年四季的轉化所產生的不同感受。


若再用另一個角度來看「春江水暖鴨先知」,又會不會是……
             「春」,指的是人生的某種階段,意味著主角正處於人生的某個季節。也許是初探復甦的春天,正在找尋播種的土地、還在確認自己的原生物種;或是滴汗廝殺的夏季,充滿高壓辛勞、鎮日勞心勞力,還是原來應該自然醇厚的收割秋天,但卻傷感消沉,抑或是凜冽酷寒大地蕭瑟的冬季,回首來時無盡感嘆,人生米倉空無一物;四季輪轉,逝者已矣,來者可追,能做的也許就是陪伴主角一次又一次的去明白栽種有時,收獲有時的天道。

「江水」,是生命的流,也是專屬又獨特的生命故事。裡頭有成就了此刻自己的過往,也有充滿核心渴望想要努力的遠方,既是源頭也是湧流的方向,有來有去;陪伴者進入了這條綿延的生命河流,就擁有了去懂得主角的故事脈絡的可能,彷彿認識一個人是要從他的原文書去讀,而不能一昧光靠翻譯本那樣,陪著主角把人生的故事說得立體豐厚,爬梳整理,進而影響接下來移動的方向和選擇。

「暖」,是感受、知覺,是一份對於周遭變化的感覺,說明著關於主角一直以來的偏好和慣性。值得被陪者好好的去尊重,然後再以VIP貴賓那樣的規格來款待,或是像對牙牙學語的小娃那樣的悉心照顧;陪伴者先變成為主角的粉絲,帶著承接的心眼來看主角當下的每一份感受,也不急著做出什麼,只是停留,然後認出(辨識)這是關於什麼,就能真的去懂、去理解一個人了。

「鴨」,是主角,是眼前,是此時此刻。儘管故事回到起初的盤古開天,情節走到荒漠山谷、越過天涯海角,無論劇中出現美國隊長還是昏倒在鋼琴上的貓咪,其遣詞用字無一不在主述著當下的困境事件;我們能做的就是陪著主角有覺有知的「活在當下」,真實的去感受「此地此時」的存在,保持活跳跳的連結狀態,永遠把舞台的詩八賴照亮在主角移動的位置上。

「先知」,是主角對於事件、環境的反應,這樣的「知」蘊含著主角的自我解讀和對困境所下的註釋,是獨特的,是充滿意義的。對於陪伴者來說,與其先知、預知,倒不如說是一種高層次同理心的能力,是一種理解後用於溝通的橋梁,除了能看透主角的感受之外,還要有知曉為何他是如此感受的後設認知能力;就像除了知道江水溫度的改變對於鴨子來說的意義,更能理解鴨子是如何撐過食物匱乏的寒冬?並進一步去好奇鴨子的力量在何處?知道鴨子為何如此艱苦卻依然不願放棄的堅持特質。

毋須問春天何時會來,毋須問水溫冷暖,毋須問為何不上岸,就先打從心裡好好地認識它、知道它,懂它的力量與聯結在哪裡吧!


台長: 小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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