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你好！我是佳子哦！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姊弟了！請多指教！」妳開心的伸出手，跟我示好。
那年，我十歲，妳十一歲，在陰錯陽差之下，成為了無血緣關係的姊弟。
「恩......。」我漠視妳伸出的手，無情的撇過頭。
「欸！你不可以這樣子啦！我是姊姊哦！要對我有禮貌才可以呢！」妳蠻橫的扳著我的頭，生氣的小臉，很可愛。
「喂！妳這醜八怪！不要扳我的頭啦！」我反抗著。
「不可以啦！媽媽說我們要和睦相處！你不能反抗哦！哈哈！」妳耍著嘴皮子。
「哼。」我只能無言以對。
看著妳的微笑，我的心跳似乎在加速著。
......這種感覺是什麼？
佳子，雖然我們是姊弟，但妳也只大我一歲而已。
－－－－－－－－－－－－－－－－－
「哇！好可愛的熊熊哦！人家好想要！」
聖誕節當天，我們兩個獨自在外頭閒逛，妳走到布偶店的玻璃櫥窗前，目光直盯著裡面的布偶熊，眼神發亮。
「啊......好貴哦！媽媽可能不會買給我......」妳失望的看著我。
「喔......」我想妳大概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小齊！你怎麼這麼冷淡啊！看到姊姊受苦受難就應該幫忙啊！你去幫我拜託媽媽好不好！拜託啦！」
這、這是濫用職權吧！
而且，哪來的受苦受難啊！？
「媽媽不會答應的啦！」我根本不想去求媽媽。
「討厭！小齊是笨蛋！」妳彆扭的作了鬼臉後，嘟著嘴直盯著櫥窗看。
「......」
我們坐在公園的石頭椅上，看著天空。
「佳子......」
「不對不對！要叫姊姊啦！什麼事？」
「我...我們來個約定......」我鼓起勇氣說了這句話。
「...約定？好啊好啊！什麼什麼？」妳的臉色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真是厲害。
「就是......那隻熊，我會買給妳，在妳十六歲生日那天......」我覺得我的臉一定很紅。
「十六歲......真的嗎！？耶！好棒呢！你真的要買給我？」妳興奮的跳了起來。
「恩......」
妳好單純。
「耶！那我們來打勾勾！不要忘了哦！」
妳抓著我的手，伸出小拇指，打了個勾。
真是好笑......
我有個蠢姊姊......
－－－－－－－－－－－－－－－
五年後。
籃球社裡。
「齊學長！你真是太帥了！」「齊學長！請加油！」「哇啊啊啊！是齊同學啊！」
隨著一群花癡的吶喊，我以最帥氣的姿勢，投進了一記空心球。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眨眨眼。
我，張齊，今年剛升上高一，是籃球社社長，也是全校女生憧憬的偶像。
而巧的是，我跟妳同班。
妳是籃球社經理。
「欸，佳子。」我叫著剛經過門口的妳。
「我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姊姊！叫姊姊啦！我們相處五年了，卻不曾聽過你叫過我一聲姊姊，真令人傷心......」
又在那演戲了。
「少囉嗦，妳過來。」
「喔......」
在這一刻，這裡就只剩下我跟妳，我多想衝動的把妳抱在懷裡。
「對了，我告訴你一件事哦！」
「恩。」
「我喜歡上一個人......」
妳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我。
頓時之間，我難以啟齒。
「喔......然後咧？」我裝作不在乎，走到置物櫃，拿出制服。
「我想在他生日那天跟他告白，還有三天哦！對了！他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哦！真是有緣！對吧？」妳笑著。
那表情看起來真花癡，真令人不爽。
不過......
我在不爽什麼呢？
我們只是姊弟......
「那很好啊，妳就去告白啊。」我套上上衣，繫著領帶。
但那領帶就是不聽話，繫了半天卻繫不出個鬼！
我到底在做甚麼？
「哈，小齊好笨喔！來，讓姊姊幫你弄吧！」
妳跳到我面前，抓著領帶，熟練的繫著。
從妳身上飄來的清香，令我好舒暢，不像那些花癡，都是刺鼻的香水味。
「好了！你瞧瞧！我們小齊弟弟多帥啊！」妳得意的笑著。「欸，你這麼受歡迎，到底什麼時候才要交女朋友啊？不要人家替你操心嘛！」妳勾著我的手。
「我交不交女朋友關妳屁事！不要老是這麼囉嗦！」
我甩開。
結果卻太用力，狠狠的甩上妳的臉。
「......」我訝異的看著妳。
「張齊！你很過分哦！人家只是在關心你而已！你怎麼可以這對待姊姊啦！」妳小孩子一樣的哭了，坐在地上耍脾氣。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嘛！有這麼嚴重嗎？」我頓在妳面前，看著妳，滿臉無奈。
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坐在地上耍脾氣！？
「豬頭齊！好歹我也是你姊姊哦！你要尊重我欸！」你氣著往我的頭拍了一下。
「好好好，是是是！我尊重妳！可以吧？」只能順著妳了，不然還能怎樣？
「不要敷衍我！」妳瞪著。
「好啦！遵命！佳子大人！我會尊重妳！」我做著蠢到爆的敬禮動作。
「...嘻，這樣才像話！」妳開心的笑了。
我好喜歡這種感覺，我喜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那預祝我告白成功囉！現在很晚了！回家吧！」
語畢，妳抓著我的手，走出籃球社。
預祝妳告白成功嗎？
是啊......妳是我姊姊。
只要妳幸福，我這個做弟弟的就該祝福妳，不是嗎？
但是......
－－－－－－－－－－－－－
洗完澡後，我走到妳房間，想跟妳聊聊生日的事。
妳卻睡著了。
走到妳床旁，我看著妳的睡臉，妳的笑容，依舊是這麼耀眼。
小時候，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又來了......
我跟妳，不是應該只有姊弟之情嗎？為什麼會有其它的感覺？
這是什麼？戀愛嗎？
妳只是我的姊姊啊......
「佳子，妳真的......要去告白嗎？我，好不希望妳去......。」
我摸著妳的雙唇。
「我似乎，對我的笨姊姊動情了......」
我吻上妳的雙唇。
我想當的......
並不只是弟弟......
妳只能是我的姊姊嗎？
佳子......
離開了妳的雙唇，我撫摸著妳的雙頰。
沒查覺到，妳已經醒了。
「齊......你...你剛剛......對我做什麼？」妳看著我，摸著自己的唇。
「我吻妳。」
「你......你怎麼可以亂吻！這是我的初吻欸！你......你太過分了！」
妳從床上跳起，賞了我一巴掌後，穿起外套跑出去了。
我似乎傷了妳......
我為什麼......會情不自禁的吻妳？
我只是妳的弟弟......
為什麼我們......是姊弟呢？
我套起衣服，不管頭髮還在滴水，騎著踏車衝出了門找妳。
妳在哪裡？
妳會在哪裡？
公園......？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了......
－－－－－－－－－－－－－－－－
跑進了公園，真的看到了妳，坐在盪鞦韆上。
「齊大笨蛋！齊大豬頭！齊大色狼！」
恩，我承認。
「他怎麼可以隨便吻人家！臭齊！臭弟弟！」
妳真的這麼討厭我的吻？
「可是......我...怎麼會有小鹿亂撞的感覺......？齊可是我的弟弟欸......」妳看起來很煩惱。
我走上前，走到妳的身旁。
「笨蛋佳子......」
妳聽到了我的聲音，急忙擦掉了淚，生氣的看著我。
「你幹嘛來啦！我現在很生氣！走開！」妳推著我。
「佳子，妳聽我說。」
「我甚麼都不想聽啦！」妳摀住雙耳。
「就算妳不想聽也得聽！」我大吼。
「......」妳似乎有點不服氣，不過還是乖乖的放下雙手。
「對於接吻的事我很抱歉，我剛剛有點情不自禁，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真的很抱歉。」
「人家的初吻都沒了，這是一句道歉就能了結的嗎！」妳霸道的說著。
「好啊，那妳說說看，要怎樣賠償妳？」
「嘿嘿......簡單，我要你幫忙我，一起做送給耀輝同學的生日蛋糕！」妳調皮的笑著。
「啥、啥！我才不幹種事！」
我都不爽妳去告白了，何況是做要送給那傢伙的蛋糕！
「那我就不原諒你了！」
我掙扎，陷入沉思。
「嘖！好啦！」答應了妳無理的要求後，我感到後悔。
「哈哈！太好了！」
－－－－－－－－－－－－－－
「欸！不對啦！這裡是要放兩匙糖才對！你是眼睛脫窗嗎？食譜就再你眼前欸！」妳搶走我手上的湯匙，氣呼呼說。
「啊呀！煩欸！加多少匙不都一樣！」只不過是個蛋糕啊！
「不一樣不一樣！加太多會太甜！加太少又沒有那個味道！你到底有沒有要跟我道歉的心啊！」
「嘖！真龜毛！」
「這是要送給心愛的耀輝同學欸！不可以馬虎！」
又是耀輝同學！
「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他了！」我憤怒的拍著桌子。
「啊，東西都倒了啦！真是的......你氣什麼啦！」妳懊惱的說。
「我......我才沒有氣！」
「騙人！你明明這麼大力的拍桌子，還說沒有氣！」
「......」
的確是這樣......
但我......沒有理由氣啊......
「算了！我不做了！」
我衝向門口，用力的關上門。
「小齊！」
－－－－－－－－－－－－－－－－
妳就這麼喜歡那個許耀輝嗎？
佳子......
我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妳？
妳只是我姊姊......而已啊......
我......也只是妳的弟弟......
為什麼我們的關係不能超過姊弟之外呢？
我真的很不爽我自己......
什麼時候有這樣自私的想法了？
什麼時候有想把妳占為己有的想法了？
但......
我真希望，
妳是屬於我的......
我似乎......喜歡上妳了......
或許，這份感情，不是最近才有的事。
而是在很久之前，我卻不曾察覺。
－－－－－－－－－－－－－－
明天就是妳的生日了。
佳子，妳還記得我們五年前的約定嗎？
就是，那天聖誕節的約定......
我還記得。
因為，那隻放在我床頭的玩偶熊，就是最好的證明啊。
我起身，走出房間，走到陽台上。
迎面吹來的風，好溫和，讓我想到妳。
唉......明明這麼受歡迎的我，也有這麼孤單憔悴的時候啊......
真可悲。
「小齊，你在做什麼啊？」
背後傳來妳的聲音。
「沒什麼，妳怎麼不趕快去寫妳心愛的耀輝同學的生日卡片？」我背對著她。
「早就寫好了。」妳靜靜的走到我旁邊。
妳趴著欄杆，也看著一望無際的黑暗。
「妳......喜歡那個許耀輝哪一點？」
他有比我好嗎？
「我嗎？我覺得，他很溫柔，也很和善，而且很認真，從來不會態度敷衍對人哦！」
妳好像很樂在其中似的。
但，妳不知道的是，我不喜歡妳這樣笑，我不喜歡妳因為他而笑。
不管我多喜歡妳的笑容！
「那你呢？小齊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啊？那個女生怎麼樣呢？」
「我......沒有......」
妳不知道我有多難受。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的。」妳又笑了。
這次的笑，是對我的笑。
來自心裡最深處的悸動，我忍不住，抱著妳。
「小......小齊！？」
我們彼此，胸口靠的這麼近，可以感覺到，妳的心跳。
那正在加速的心跳......
「......」
好想就這樣，永遠永遠......
「小齊，你還好吧......」
「...不好。」
「你怎麼了？」
「佳子，為什麼......我們是姊弟呢？」我問著。
「你、你是怎麼了？突然問這種問題......」
「如果我爸、妳媽沒有相遇，沒有愛上彼此，沒有結婚，我們或許就不是姊弟了。」
「小齊......？」
「妳有沒有想過......我和妳之間？」
「你和我之間？不就是姊弟嗎？」
妳仍然不明白......
「不要再姊弟來姊弟去了！我不爽妳只把我當成妳的弟弟！就像我從來都沒有把妳當成我的姊姊！」
我憤恨的拍著妳身後的牆。
「我......不懂你的意思......」妳似乎有點害怕。
「妳難道還不懂嗎？我把妳當成一個女人！一個我愛的女人！我喜歡妳啊！」
我再次，貼上妳的唇。
－－－－－－－－－－－－－－－－－－
「不要！」妳推開了我。「張齊，你到底在做甚麼！」
這次，妳並沒有跑走，只是站在原地，哭泣。
「佳子......」
「不要靠過來！」妳反抗性的大叫。「我......我喜歡的是耀輝同學......不是你！不是無禮的弟弟！」妳掉下了眼淚。
「我不想只當妳的弟弟！」我也大吼。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因為我大你一歲！」
「難道妳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反駁了一句。
「......」
「從我們國小五年級到現在，妳敢說妳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對你......我只把你當成我的弟弟，沒有別種特別的感情。」妳撇過頭。
「是這樣嗎？這就是妳的真心話？」我逼問著。
「......」
妳沉默了幾秒，便說：「我喜歡的人是許耀輝！」
「......」
好一個讓我震驚的答案。
一直以為......
不是這樣的。
「既然妳要這麼說！那就算了！我們從現在開始連姊弟也不要當了！」
我丟下這句話，走向我的房間。
我真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妳會這麼說！
就算......妳對我真的只是姊弟之情，
那我之前對妳作的親暱舉動，都不曾給妳任何特別的情感嗎？
我對妳來說，只能是個小妳一歲的弟弟嗎？
－－－－－－－－－－－－－－－－－－
到了妳生日當天，我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角落，發呆著。
而妳，已經去找妳的耀輝同學了。
我真像個傻子，單戀了妳五年，卻只得到妳無情的回應。
要怪就怪命運吧！
也或許，都是我的錯。
突然，口袋的手機震動震醒了我。
我拿出手機，是簡訊啊。
是妳發來的。
我猶豫著，後還是拿起手機，打開信件箱。
『小齊，你還在生氣嗎？我，想跟你道歉，昨天的事，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麼說的，其實，我說我喜歡許耀輝，那是騙你的。你現在能來公園嗎？就是我們小時候的公園......我在這裡等你。
姊姊。』
我看完了這封簡訊，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一切。
我穿上了外套，衝出大門，橫衝直撞的，往公園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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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在，妳坐在盪鞦韆上，搖晃著鞦韆。
「佳子！」我喘著氣。
「小齊......」
從鞦韆上站起，看著我。
不一會兒，妳跑向我，抱著我哭。
「對不起......小齊！其實......我也是喜歡你的......」
「恩，我知道。」我靜靜的說。「那...妳能不能告訴我，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是怎麼回事？」
「那些......那些只是要用來氣你、讓你忌妒而已！」
「讓我忌妒？」
這傢伙......也用不著傷我的心吧！
「恩......而且，今天就是我的生日！我怕你會忘記我們之前的約定！」
「......傻瓜，我可是從來都沒忘記過！」
「咦......？」
－－－－－－－－－－－－－－－
我帶著妳回家，走到我的房間。
「妳看。」我指著床頭。
「哇！這不是我想要的熊嗎？你......你真的沒有忘記......」妳又落下斗大的淚珠，似乎很感動。「我會很寶貝它的！對、對了！這個......給你。」
我接過妳手中的盒子。
是蛋糕......。
「這個...不是要給那個許耀輝的？」
「我就沒有喜歡他啊！是要給你的！」
「是嗎......那我就收下了。」
我好開心......
「嘿嘿。」
「不過，妳這個豬頭姊姊，讓人忌妒的方式也做得太過火了，害我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妳要負責！」我將熊放到一旁，壓著妳。
「喂！哪有人這樣的啦！人家、人家只是喜歡你啊！」
「......是嗎？」
說著，便吻上妳柔軟的唇。
佳子，這個吻，代表著我們的愛情。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姊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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