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鮮網po的版本比較完備,且有註釋,因此於2012.3.4將所有文章替換為鮮網格式。)
章二
澀谷可以感覺到她修剪整齊的指甲,以著一種宛如要毀滅掉所有的力道,深深地嵌進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但是比起刺骨鑽心的疼痛,更讓她恐懼的,是面前一年生臉上的表情。
那是貓咪在面對玩物時的神情。
珠理奈用力的拉扯她波浪卷的褐色長髮,逼著她直視自己,充滿愉悅與好奇的純淨眼神,毫無芥蒂的直刺向澀谷的惶恐。
「吶,」她說,「妳還能撐幾下?」
頭部再一次被迫與鋼筋撞擊。
於是澀谷突然間覺得,混著血看見的世界,其實非常迷朦,耳邊仿佛還能聽見對方興奮的聲音,像個孩童拿到心愛的玩具一般,開心的輕聲低呼著。
「五、」
「六、」
「七、」
..............
「嘖,原來只能撐七下嗎。」
在意識消失之前,她聽見她如此不滿的道。
老鼠站在水泥柱的後面,不適的皺起了眉。
雖然這對於得到馬路須加的頂點是必須的,但這種激烈的方式果然還是讓人難以輕易接受。然而,比起這種折磨人的方式,更讓人難受的,果然還是那個施暴者。
平常的她,即使用上殘暴的手段,也不過是輕微的教訓。
可是今天的種種舉動,簡直是想殺了對方一樣。
老鼠忍不住想出聲打斷珠理奈的行為,但轉念一想到那人冰冷徹骨的眼將會與自己對視,聲音的主導權就因恐懼而消失殆盡。
「把她的人找來。」清澈的嗓音突然傳來。
「是。」
緊繃多時的情緒終於得以放鬆,老鼠連頭都沒回,便順從的小跑步離開。
珠理奈用沾滿血液的手抹去額上的汗珠,嘴裡噙著冷漠笑容的她,看上去卻疲憊異常。
她恍惚地想到今早充滿噬人苦痛的夢境,看著天上缺失了一大塊的月亮,難以控制的,那個潮濕陰暗的和式古宅就仿佛就在眼前出現。
安靜的闔上方才因為興奮而有些微微腫脹的雙眼,任由回憶一絲一絲地腐朽自己的大腦,珠理奈輕聲哼起斷斷續續的旋律。
*****
那場雨連綿不絕的下了幾天呢?
松井玲奈的父親有時會這樣想著。
他好不容易,通過入贅進入松井家,說實話,比起什麽松井家的大小姐,他更愛的,其實是隨之而來的財富、名聲與權力。
那是一個生在傳統家庭的男人,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他的心內根深蒂固,驕傲的自尊,讓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地位,竟要比一個病弱的女子低。
那是多少個年歲,自己費盡心思在人前佯裝出的體貼備至,喂,女人,妳是否知道,我是在多么豔羨著妳的同時,深深的憎恨著妳。
不管是在凝望著她清澈乾淨的眉眼的時候,或在魚水交歡、愛欲如浪潮一般向他襲來時,再或是當她露出認真倔強的神情時,他都無數次的,忍不住想大聲的在她耳邊嘶吼出那些話語。
當女人死去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長久以來壓抑的一切,如同夏日撒落在地上的水滴,在一瞬間被蒸發殆盡。
自由,我終於得到了自由。
他滿心漲滿愉悅,卻又感到微微疼痛地想著。然後在突然之間驚恐不已的發現,自己與那個女人的孩子身上,有著完完全全的她。
美麗,孱弱,卻固執又堅定。
爲什麽,好不容易從那個女人身邊逃脫了開,卻又出現了妳呢。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再用那種,會將人吞噬一般的清冽姿態,淩駕在我之上啊!
男人感到32歲的人生中出現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於是那一天,他從孤兒院內帶來一個女孩。
利用家族內部的明爭暗鬥,男人以不希望玲奈因此受到傷害為藉口,讓她就此搬進了別館,而那個女孩,名義上是要輔佐松井家未來的大小姐,實際則是爲了將來,可以透過女孩來奪取松井家的實權。
那一年,珠理奈9歲,玲奈11歲。
傾盆而下的滂沱大雨中
——她們在松井家廣闊冰冷的宅邸相遇了。
===================================================
*關於兩位松井的年齡:實際生活中,珠理奈與玲奈相差了6歲,去年的這個時候,珠理奈13歲,玲奈19歲。就如同某位友人曾經說過的,那是仿佛a.m.與p.m.一般的距離。排除所謂的年差萌點,其實我很喜歡這種美麗的距離感。
至於珠理奈和麻友在實際生活中也有著2歲的年差(依然是珠理奈年下)
但文章中則根據學園的設定採用兩位松井年差2歲,而珠理奈和麻友無年差這樣。
章三
微風拂過松井家別館的庭院,風鈴輕柔的“叮咚”作響。
「珠理,乖,不要動。」玲奈小心調試著手上的動作。
「可是,很癢。」
側躺在玲奈纖細的腿上,珠理奈像隻貓咪一般,愉悅的享受著春天带着淡淡暖度的陽光,臉上舒服的表情跟說出的話語完全不一致。
玲奈溫柔的看著她,良久沒有動作。
珠理奈半睜開眼,望向上方的她,對於突然被停下的舒適動作,露出了孩子氣的不滿表情,有些上揚的唇微微的嘟了起來,讓明明已經是中二生的她,卻看起來比較像一隻可愛的幼貓。
「那珠理自己來弄吧。」
有條不紊地開口,玲奈忍不住戲弄可愛的她。
「誒..誒?!」珠理奈慌張的坐起了身,急急忙忙的想挽回自己的福利,「可是玲奈幫人家挖耳朵的時候癢癢的很舒服啊。」
看著那孩子那麼緊張的模樣,玲奈忍不住輕輕的笑出聲來。
「——玲奈好可惡。」
明白對方的小小壞心眼,珠理奈到嘴邊的撒嬌性質抱怨,從唇舌之間溢出。
但隨即,她偷偷地望向玲奈白淨好看的柔和眉眼,然後像是怕被發現做錯事的孩童一般,緊緊的抿著唇,又迅速轉了過去。
「可是,還是最喜歡玲奈了。」微弱的聲響乘著頑皮的微風,化作軟糯的呢喃,一字不漏的傳進玲奈的耳中。
「珠理奈。」
來不及說出的話被低沉的男聲打斷,玲奈難以察覺的皺了皺眉,張開櫻色的唇瓣,仿佛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最終只是小幅度的對遠處的他點了點頭。
「父親大人。」她聽見珠理奈略顯僵硬的回應他。
對上珠理奈局促的眼,她綻開最美麗的笑容,想安撫那孩子眼裡的不安。
然後她無聲的用唇語對她說,早點回家。
「嗯。」珠理奈倉促的應答,然後儘量優雅的快步走向他。
「今天要回本家見爺爺。」
玲奈聽著漸趨減弱的音量,緩緩地消散在耳際,突然覺得,一個人的初春,果然還是太冷了一些。
把幾縷髮絲勾向耳後,她斂回自己臉上的落寞神情,過於單薄的身影向走道的盡頭移動,她跪坐在房內,能撫觸到身下榻榻米有些粗糙的質感,然後緩慢的闔上了紙門。
*****
「珠理奈,妳做得很好。」男人的語氣充滿讚賞,「現在與玲奈最親近的人就是妳,只要等到合適的時機,這一切就都會是我們的。」
親呢的摸了摸珠理奈柔軟的髪,他笑得一臉溫柔。
珠理奈輕聲的應和,讓自己的身體更加沉入柔軟的車椅內,下調了下巴的弧度,任由額前的髪擋住自己的臉龐,心裡有著難以忽視的煩躁。
自己從來都沒有帶著這種目的來接近玲奈,可是,倘若有一天,當他對她宣告如此殘忍的話語時,自己又是否能鼓起勇氣,對著她那副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臉龐,說出自己從沒這樣想過。
她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
吶,玲奈,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雙手是那麼軟弱,以至於無法改變什麽。
可是,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我也想為了妳,去改變這個世界
*****
「澀谷的人馬上就會到了。」
老鼠的聲音驟然打斷了如流水般湧出的回憶。
珠理奈緩緩地睜開眼,恍如幽黑深潭的眸平靜無波,她轉過頭望向那個穿著橙色外套的女孩,突然覺得那張臉其實非常適合柔軟的微笑,於是便難得的,任由暖暖的溫柔肆意佔領自己的心,用已經變得乾燥的掌,輕柔的撫了撫她被帽子的溫軟布匹遮掩住的頭。
但轉眼間,她又猛地扯出一個高傲無比的笑容,似乎剛才的溫柔不過是錯覺般。
「馬路須加的革命,現在開始。」
——吶,玲奈,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滿心天真的小鬼了。
珠理奈邁開修長的腿,如貓一般的唇柔和下了線條,她再次輕聲地哼起斷斷續續的旋律,殘破的樂章隨著晚風一直飄向遙遠的天空。
——吶,玲奈,妳說,如果我能親手殺死妳該有多好
===========================================================
*珠理:玲奈實際生活中對珠理奈的昵稱。至於珠理奈平時對玲奈的昵稱則是玲奈ちゃん,但這裡我沒採用,一方面是覺得麻煩(喂#),另一方面則是每章最後的耍狠臺詞會變得很沒氣勢 <—我覺得(毆#
*關於老鼠的衣裝:第一季的劇中,麻友的校服外面一直罩著一件帽T外套(而且幾乎每次出場都不同件),然後帽子也是一直戴著的這樣。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