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靈體,首先跳入腦海完全符合自己狀況的就只有這個詞。
在當下的我受到了傷害,極為嚴重的傷害。身為本體的「我」像是被某種龐大的無形物體狠狠地衝撞,於是乎一部分的我從「我」剝落,而剩下的我因為害怕、因為責任、又或者只是因為反應不過來,總是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留下不完整、脆弱又無能的部分的我在傷害的那兒,反覆承受著折磨。而我,走在似乎是「前進」的路上,耳邊持續聽見身後一個個的它在痛苦地哀嚎,像在求我回去,又像在祈求別人救它。
有時候它們能回到我身邊,有時候它們就死亡在那個時間點了。回來的它們被折磨的慘不忍賭,讓我幾乎不敢正視。曾經我以為,如果能活著回到我身邊,或許它們就能再次進入「我」,讓我回到那最初的狀態。然而,看看它們,早已被折騰的殘破不堪,甚至連原先那一絲絲我的痕跡也看不見了;剩下的「我」,本能性的拒絕接受它們,如同生命免疫系統拒絕受到感染的細胞一樣。所以它們只好像陰魂一樣的在身邊徘徊、遊蕩,讓我看著它們的慘狀,即便是我閉上了雙眼,它們也會侵入我的夢境,在黑暗的意識中,以怨懟的眼神瞪視著我,甚至訴說著那一再重覆發生的地獄,以及在爬回來的路上看見那些同伴淒慘的死狀。
有時候看著自己,有種像在遠方遙望的錯覺,這個我,現在的我是這麼的模糊。有時候看著自己,會突然出現自己變成透明的幻覺,好似輕輕一揮我便會不復存在。有時看著自己,才發現那輪廓像是層層疊疊後的影像,看似什麼卻又不是什麼。是不是有太多的傷害,讓我拋下太多的我在那兒受苦,剩下的我已經少於遺留在那兒的我?死去的我以及倖存下來的我已經多過於向前走的我?我成了恍惚又飄渺的存在,唯一趨使我前進的僅是執念,非得要成功的執念。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回,我想回頭,想把它們全部擁入懷中,不管是醜陋還是腐敗的,全部都擠回這個我,可是它們的恨、它們的怨、它們的不甘心,都讓我恐懼地縮回了雙手,止住了腳步,只能短暫的跪在原地嚎啕大哭,然後又帶著淚痕,拖著腳步繼續向看不到的盡頭前進。
所以才說,我擁有許多分靈體,只不過它們一個個的死去,又或是一個個的損壞。會不會有一天,它們全都不存在了,而我當然也將在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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