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庭院 潘文良詩－－ 　上樓觀彩霞， 　憑欄賞芳花； 　從來諸美事， 　常在閑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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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這又是個聳人聽聞的題目！但是呀，它只是個題目而已啦！這裡，還是‥只是一篇輕鬆小文而已而已的啦！
　　這幾天，順著優秀文學網的粹選散文，走到一些比較貼近情慾描述的網站，看了不少文章。一些不熟悉的事情，就跟著來到腦海眼前。對於情慾之於人生、之於社會，我一向都認為它像冰山的底層，實質地（甚至可以說強暴地），掌控著文明的內涵，卻又深藏不露——這是個大課題，我很想寫，但能力上卻是‥差的遠嘍！
　　我只是從「同性戀」這個名詞，聯想到母親的一件小趣事，又很想寫母親，所以，就在睡不著的情形下，披起長袍，來到電腦前，敲起了鍵盤。
　　而所以會定這樣的一個題目，是因為我今天心情很好——那愛搞頑皮的毛病又佔了上風。

　　我要說母親，是個很單純很簡單的人。當然，做為一個上帝精心製造的萬物之靈，不可能是單純簡單的——這裡，我指的是‥母親對大千世界的認知，百分之百的，來自她那小環境；而母親，又是個不看報紙、不看電視、不逛街、不花錢的稀有人類。譬如，一天她指著我的小詩冊，問人說‥「那是什麼？」妺妺回答她說是「詩」！想想，對母親來說，這樣的回答是有回沒有答，就改口說‥「是姐姐寫的文章。」　母親是不置可否，但我們就笑了，因母親對「文章」兩字，一樣，沒有什麼概念的。所以我說母親是個單純的人。
　　母親有一位自她廿八歲時，就認得的女性朋友。在當時，兩人的身分殊異，對方有著富貴傲人的身價，母親則是一貧如洗。想是因為母親的美貌，大家有些惺惺相惜，就略微地攀了點交情。該夫人的女兒，後來，偏又在台灣嫁了頗有些名氣的名門。這位我喊做大嬸兒的夫人，常常會在台美之間飛來飛去，，每次回到台灣，為了省去女兒家的一些繁文縟節，就會住到我家，討個輕鬆自在。
　　母親話不多，這位大嬸兒，偏又廣知天下事，常常兩個人，擠在母親的小床上，一聊聊到母親睡著了。
　　一、二十年，這種情況下來，一位來我家打麻將的現代型的老太太，一天，忽然問她說‥「妳們是不是同性戀呀？怎麼老遠回來，不住女兒家，總是擠在老姐的床上？」
　　這下子，不得了嘍！
　　大嬸兒，直吼得說話的人，要她馬上滾出去，被吼的人雖嘀咕着說些又不是你家之類的話，卻也穿上鞋子，推開門，要走了——
　　母親還是老樣子，沒說什麼話，送到門口，說‥「好好走！小心著，有空常來！」
　　「什麼！妳還叫她來？這種人，趕出去都來不及，妳還叫他常來？」大嬸兒氣得‥那多肉的身體，都有點顫抖了。
　　母親靜靜地說‥「唉呀！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什麼事還過不去？說說，過去就算了啦！」
　　大嬸兒叫道‥「什麼事！什麼事！」我家大嬸兒，氣得在這個不大的客廳，猛打轉，坐不下來。
　　母親還是一貫的，慢吞吞地說‥「坐下來！坐下來！消消火，到底她說了什麼，妳生這麼大的氣？」
　　大嬸兒叫道‥「什麼事？妳還不知道什麼事？妳知道‥她說我們是什麼嗎？」頓了一會，這個難以啟口的詞兒，終於爆了出來‥「她說……她說‥我們是同性戀啦！」然後把身體對著客廳的落地窗，猛往肚子裡吞氣。
　　母親一臉疑惑的問道‥「同性戀？什麼是同性戀呀？」母親的問話，輕輕慢慢，不過，在這種埸面，可真是有爆笑的效果！只是，我家大嬸兒，笑不出來‥「妳呀！妳呀……同性戀，就是‥女的和女的，搞戀愛啦！這下子，妳懂了吧!?」
　　劇情這下子，進入了高潮——
　　很少大笑的母親，這個時候，大大地，笑了起來‥「和女的搞戀愛呀!?，呵呵呵……」
　　「你笑！妳還笑得出來？我都氣炸啦！」我家大嬸兒，氣得把個身子，又轉了過去——這次，是面對廚房，做出一點都不要再看我家老媽的樣子。
　　而我家老媽，對這個新世代名詞兒，用在自己的身上，卻有著她獨特的看法和見解，她說‥「呵呵呵！我這大把年紀，搞戀愛？連男的，都戀不起來了，還戀什麼女的呀!?」難得大笑的我家老媽，對著我家大嬸兒的背後，就這樣，繼續著‥
「哈！哈！哈……喝！喝！喝！……」



■【附註】
　　想到網上的朋友，多屬年輕，年輕人的母親，當然也年輕。但是我家老媽，可確確實實是「老」媽，這件事情發生時，老媽是坐七望八——連感嘆歲不我予，都嫌多餘、都嫌累的清瘦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