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學,這幾床是隔離病房,主要是AIDS的病人或是特殊感染,但是還是要去抽血,之前有同學跟院方反應,為什麼要intern去抽愛滋病病人的血,不可以這樣想,身為醫師,不能說不抽誰的血,抽血時不應該分愛滋病與否,要有把所有病人都當成愛滋病人,做好保護自己也保護病人的工作。」感染科的阿長,認真的給我們導覽。
阿M看看班表,瞎米!AIDS 團隊!正是阿M的老師主持,只見所有的intern學長姊,均對本團隊的intern學長投以同情的眼光,拍拍他的肩:「加油!」
本團隊上至有活潑可愛講話連珠砲似的M老師,溫文儒雅動作俐落又親切和善的住院醫師S學長,然後還有剛剛被拍肩膀,愛講冷笑話吐嘈自己體貼風趣的實習醫師D學長。
此外,還有甚少出現的一出現話就講不完的總醫師阿A學長,和常來插花的別團隊,超認真又熱心的L學長,和知識淵博人又可愛的B學姊。
上個月才在新陳代謝科被結核病虛驚一場,這個月在感染科就幸運的被分到愛滋團隊。說「幸運」不為過,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到這樣的團對學習,愛滋病在台灣近幾年來崛起的很厲害,能在clerk時就接觸到愛滋病人的照顧,可說是值得珍惜的機會。
不過,台灣的結核病真的太多了,加上愛滋病本來就是結核的高危險群,理論是結核病的病人是該去住胸腔科,偏偏又是愛滋病人,這下子就麻煩了許多,看來走到哪裡都免不了結核病的威脅,加上感染科細菌臥虎藏龍,這下子阿M可真是認真戴口罩,準備好好的做好隔離的工作。
以前剛到醫院時,阿M傻傻的,只覺得不戴口罩很親切,但老實講,這對病人和對自己都相當危險,第一天,M老師就說:「國外有一家醫院,莫名其妙有一陣子病人離奇連續死亡,結果培養一看,全部都同一隻細菌,這隻細菌哪裡沒有,剛好就住在主治大夫的鼻子裡,那傢伙有過敏性鼻炎!噴嚏一路打,全部病人都重標,你看,病人以為醫師不戴口罩是不嫌他髒,是親切,其實髒的是我們自己!我們身上的細菌可能都比他多!我們知道就好,戴口罩不只保護自己也保護病人!」
好吧!其實上次被TB病人嚇到後,阿M就覺得感染症病人真的無所不在,不是故意要草木皆兵,但真的不能不自己小心,每接觸完病人都要記得洗手,這絕不是嫌髒,而是很多時候,甲病人身上的疥瘡等感染源,可能就這麼被你帶到乙病人身上,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我們的手,根本是個超級媒介!
一開始阿M還很害怕,畢竟一般外科口罩,其實隔離率實在不太夠,阿長也說我們要進隔離病房,可以跟她索取N95口罩,但偏偏大家可能都覺得每天跟阿長索取麻煩又不好意思,所以帶著外科口罩在隔離病房也不敢停留太久!
愛滋隔離病房,感覺是個很神經質的地方,加上還有空氣傳染的結核,大家都怕怕的,但還是硬著頭皮跟著S學長查完房,中午時分,M老師來了:「那個TB那一床,你們就不用進去了,如果要幫他做檢查,可以去跟阿長拿N95。」
阿M和學長三人,相視呆笑:來不及囉,老師,我們早上進去過了。
不過過了幾天,大家逐漸習慣,愛滋團隊的病人,並不比其他感染科的病人可怕,相對而言,他們臨床上的狀況看起來往往比較好,感染科的其他病人常常是臥床,肺炎,意識不清,失能的老人,而愛滋病人雖然有好有壞,但只要病情控制良好,通常都可以像常人一樣生活,他真要瞞,其實是很難被發現的。
其他科可能會因為比較少接觸愛滋病人,所以一接到很害怕,什麼都不敢做,而且過度隔離,造成病人心理傷害,但感染科不會,大家都明白,TB比AIDS可怕多了,除非發生針扎事件,否則愛滋病患對醫護人員並沒有特殊的威脅性,但結核病,卻是在呼吸之間,這就是為什麼政府要限制開放性肺結核病人坐飛機不得超過八小時,避免密閉空間傳染。
「其實照顧愛滋病的病人很有成就感,畢竟只要治療的好,都是可以復原的很不錯,而且愛滋病很少有那種急症,真正緊急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們被針扎到的時候!要在兩小時之內給你們抗愛滋藥!」M老師如是說。
因為有這個機會,阿M得以看到愛滋團隊的運作,也對愛滋病有了新的認識,不再那麼神經質,面對其他團隊覺得我們團隊風險很高的情況,也能夠用平常心說明,愛滋團隊的運作,讓阿M看到原來AIDS也是可以治療得很好,很正常,就像是B型肝炎病毒一樣,逐漸可以延長和人和平相處的時間。
非洲有一種猴子,他們身上有HIV,但他們不會得AIDS,而現在所有的貓,都是經歷過類似AIDS風暴後,遺留下來不會得病的貓,不得不承認,AIDS已經在人類的流行疾病中生根,即便他不得不流行,如何減低他對人體的殺傷力,將是越來越重要的課題。
也因為他的生根跟流行,愛滋病人確實比我們想像的多,台灣統計上雖然還不到0.1%,但東非南非一帶的成人帶原率卻已經和台灣當年B肝差不多15-20%,也就是走在東非路上,可能五個大人就一個是愛滋病,這不是危言聳聽,只是告訴我們要更加去瞭解這個疾病,正面去面對這個問題,當愛滋病人口逐漸攀升,將不再是感染科單獨和愛滋病戰鬥的時候,所有的醫療人員都可能會遇到愛滋病人,而所有的人身邊也都可能遇得到愛滋病人,適當的保護自己,與不要過度神經質的排斥,應以正面的理解和態度來對待愛滋病人是相當重要的,如果他即將成為一個普遍的問題,那麼在他發生前,就該好好準備,好好思考要怎麼面對。
阿M很慶幸,在Clerk時,能夠有這個機會到愛滋團隊,學習照顧愛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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