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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07 00:26:58| 人氣1,218| 回應4 | 上一篇 | 下一篇

台北‧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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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他,是在精神病院的白色診間裡,蒼白的臉上有幾分無害的靦腆,看起來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據說他攜帶強力炸藥上捷運,企圖在車廂內引爆而被逮捕,檢方將他轉送過來,希望我們再為他做更進一步的精神鑑定。
  我無法將這蒼白的臉和炸彈客那種狂徒連結起來,但話不能這麼說,在精神科那麼久了,精神病患往往不是一般常理可以預測的。
  但是,這孩子實在不像是有這方面的傾向,他雖然靦腆卻很冷靜,我很好奇為什麼檢方認為他需要做精神鑑定,我在他對面椅子坐了下來,盡量採取一個我們兩個人都能放鬆的語調,和他聊了起來。
  他似乎還蠻高興有人願意聽他說話,很快的我便得知,他是一個典型的鄉下大學生,來台北唸書三年,無不良嗜好,個性文靜在大學裡表現不特別突出,朋友不多但也不算孤僻,該玩得還是會玩,是個再正常也不過的學生。
  但是,問題就出在他實在太正常了,我無法理解檢方為什麼將他送過來,只能猜測或許他像某些病人一般,有所謂的發病點,要碰觸到這些特殊的事情或話題才會發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現在碰觸他犯罪的動機還太早,我打算跟他多聊幾次再深入探究。
  會診結束前我與他握了握手,笑了笑告訴他:「朋友,和你聊了一下午後,我實在不瞭解那些檢察官在想什麼?」
  他也笑了笑道:「醫師,你真是個好人,願上帝祝福你不會被台北吃掉。」
  「吃掉?」這句話讓我錯愕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警員已經站在門口,準備接他了,他沒有時間再多做解釋,只是耐人尋味的點了一下頭,然後便踏上了囚車,一本書,遺留在他剛剛坐的位置上,那是塞提萬斯的唐吉訶德。

        *      *      *      *      *

  「朋友,你上次所說的吃掉,是怎麼回事?」第二次見面時,我泡了一壺咖啡,打算好好跟他聊聊,我有預感他的癥結一定和吃掉有關。
  他有些不安的換了個姿勢,猶豫的吞吞吐吐:「醫師,你一定不會相信我所察覺的事,我想還是讓我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朋友,請你不要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感到疑慮,雖然我的鑑定報告對你的判決有些影響,但我是真的想要幫助你。告訴我,你察覺了什麼?」我將椅子向他拉近了一些,傾身說道。
  他靜靜的看著我,約莫一分鐘之久,似乎在評估我的話的可信度,之後,他吁了一口氣嘆到:「你不會相信的,你會告訴檢察官我是精神病患,然後大家都會被台北吃掉,徹底的吞噬。」
  我不打算放棄,企圖分析一些利害關係給他:「朋友,如果你這樣想就錯了,你不相信我的話,法院方面還是會把你送進監牢,就像你說的,大家都會被台北吞噬掉,沒有人可以得救,但如果你相信我,告訴我,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他似乎有一點被我這一番同盟立場的話打動了,搓了搓手道:「你有沒有看過唐吉訶德?」
  「唐吉訶德?你是說這本嗎?」我從抽屜中拿出上次他遺落的書。
  「是的,謝謝你幫我收起來,你看過了嗎?」他接過書,神態放鬆了不少。
  我想回到剛剛台北吃人的話題,但似乎不太容易,我聳聳肩道:「稍微翻了一下。」
  「他是個英雄,真正的英雄。」他的口氣相當認真「塞提萬斯一定是察覺了什麼,才寫下這麼一本書的,但大家卻把唐吉訶德當小丑來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滿。
  這是我這兩天問診,唯一看到的情緒波動,我靜靜的聽著,期望他多說些。
  「醫師,唐吉訶德遇到的事是真的事,他看到的是真的世界,塞提萬斯也是,但他知道誠實述說會被當成瘋子,所以才讓唐吉訶德扮演成小丑。」
  「恩?」
  「醫師,我看到了塞提萬斯看到的世界。」他慢慢的說完這句話,再度陷入沈默。
  過了一會兒,我打破沈默:「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塞提萬斯的世界?」
  他往椅背上一躺道:「塞提萬斯的世界就是唐吉訶德的世界,我成了唐吉訶德,一個注定要被嘲笑的瘋子,但我不能放任台北這樣無止境的吃人,至少我要保護我自己與身邊的人。」
  又回到這個癥結,我注視著他道:「朋友,我還是不理解,台北吃人是怎麼一回事?」
  「醫師,你到台北幾年了?」
  「十幾年了。」
  「十幾年啊?」他輕嘆「那可能被吃的差不多了,不過每個人被吃的速度都不一樣,很難說。」
  「什麼意思?」我微微蹙眉不懂自己什麼時候被台北吃了。
  「我來台北三年,約莫在一年前,我開始察覺,台北在吃我,它在吞噬我的思想,我的靈魂,我生命的組成,像飢渴的野獸一般,吸乾我的生氣,當我一次又一次的從捷運和公車踏出,我開始不再夢想我的未來,當我規律的進進出出一棟棟的大廈,我逐漸失去思考,我開始如行屍走肉般活著,不,不能算是活著,是按照台北希望的步調移動,是一具被抽乾的空殼!這個想法驚醒了我僅存的一部份生命,我猛然察覺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吃的差不多了,台北還是不斷的吃,持續的膨脹成一個可怕的無機體,運用他的爪牙,捷運、公車、計程車、大廈繼續吞噬人類,吃掉人活著的部分,把人變成他運作的機械之一,當我察覺這件事時,我真的是嚇壞了!」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喘口氣繼續說道。
  「我開始看得到台北的陰謀,我看得到大眾傳播工具,怎麼一絲一絲的吞食人的生氣,我看到那些大而不當的公共建築水泥怪獸怎麼啃噬人的思想,台北在吃人,這個無機體是有陰謀的操縱著人類,我們得反抗他,像唐吉訶德一樣,否則我們就會被吞食,淪為這個無機體的螺絲釘。」他有些激動的一口氣把原委道出,又再度回復平靜道:「醫師,你相信我嗎?」
  「我可能還沒有察覺,但我很願意看看你察覺的到底是什麼?」我想我大概已經清楚事情的癥結,看來他或許有都市化適應不良的傾向,不過他的頭腦相當清楚,不至於有太難以控制的舉動才是,思及此,我便考慮與他出去走走,看看他都市化適應不良的傾向的輕重。
  他似乎還蠻滿意我的答案,開心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謝謝你,醫師,很少有人願意試試的,謝謝你。」
  看到他那樣找到知己般滿心歡喜的眼神,我實在有點於心不忍,畢竟在我心裡已經將他列為都市化適應不良症候群,那樣的信賴實在讓我有些心虛,但我究竟是個醫生,這樣做也是沒有選擇的事。
  會診結束後,我著手開始申請送他到東部醫院觀察一週的案件,特別要求不由警車前往,只由幾位警員陪同,搭乘大眾傳播工具,目的就是觀察該病人都市化適應不良的傾向,讓一個攜炸藥上捷運的罪犯搭乘大眾交通工具,該案當然以違反社會安全馬上被駁回,事後,我動用了一些關係作擔保,在經過了半個月後,終於通過了申請。

        *      *     *      *      *  
   *

  申請雖然通過了,但檢方當然是做了一些附加條件,他的雙手用手銬反銬著,避免有危險的舉動,為了不驚動民眾,一件長大衣批在他身上,就像把手背在身後散步一樣,左右各一個便衣警員,當然還有三到四個混在人群之中,但他的氣色還是相當好,似乎很高興我這麼安排。
  「醫師,沒想到你真得願意相信我,看看台北到底是怎麼吃人的,你真是個好醫師,上帝祝福你!」他的語調平穩帶著壓抑的興奮。
  我向他輕輕一笑,拍拍他的肩道:「走吧,朋友,到時候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走到了公車站牌下,他顯得有些瑟縮,侷促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他這樣的舉動,讓五六個便衣警員都提高了警覺,怕他有任何突發舉動。
  公車來了,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嘶——」公車的自動門打開的瞬間,他往後一跳,突然拔足狂奔,一名便衣警員從街角竄出,從側面一撞,將他撲倒在地,長大衣老早就被甩到一邊,亮晃晃的手銬顯眼的反射著正午的陽光,映得公車司機跟乘客都目瞪口呆,乘客們在車上交頭接耳,幾個比較膽小的乘客看我們打算搭車,紛紛準備投幣下車,警員將他壓了回來,並埋怨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抱怨我出這什麼鬼主意,隨後便把他推上車,車上的乘客都自動閃避,但眼睛還是不時偷瞄著我們。  「醫師,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向我道歉。
  我知道他是對公車吃人這件事感到害怕,並非想逃走,因此並沒有責備他,只是誠懇的看著他道:「為什麼要跑?」
  幾個警員翻了翻白眼,似乎覺得我問罪犯為什麼要逃走是再愚蠢也不過的問題。
  「醫師,你剛剛也聽到了,它像蛇一般發出嘶嘶的氣聲,張開嘴準備生吞我們,我們為什麼還要走進它的消化道中,任憑它腐蝕我們的生命?它天天就在路上這樣跑著跑著,身上塗滿了五花八門,光彩炫目的色彩,麻醉我們的知覺,然後隨時張開嘴嘶一聲,吞下一大口一大口的人,吐出被抽乾的空殼,這麼噁心的無機體掠食者,充斥著整個台北,環伺在我們四周,我怎麼能不跑?」他幾乎顫抖著把這一番話說完,似乎正頑強的抵抗公車的吞食,他的神情扭曲,但眼神堅定,宛如狂熱的宗教主義者。
  我不禁為他維妙維俏的描述折服,他所描述的公車形象,幾近鮮活的呈現在我的眼前,但我無法做任何回應,畢竟他這樣的想像是不應該被鼓勵的。
  下了公車,他鬆了一口氣,像逃過一劫般,輕快的走著,我相信幾個便衣警員已經都認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對於這個任務感到相當瘋狂且頗有微詞,說不定他們認為我這個精神科醫師也瘋得差不多了。
  他的放鬆沒有持續多久,在捷運站前,他再度陷入極度的緊張,或許是有在捷運上企圖引爆炸藥的前科,和剛剛突然逃跑的動作,兩旁的警員都不敢掉以輕心,一左一右挾住他,怕他有驚人的舉動。
  他的雙腳虛軟,完全靠左右警員架著他,我簡直無法相信,這麼害怕捷運的人,哪來那麼大的勇氣衝進去放炸藥?
  捷運兩旁的紅色號誌燈亮起時,他掙扎著想退後:「它來了,醫師,台北食量最大的無機體。」
  「朋友,放輕鬆,你必須和我們一起進去,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看到什麼?」我試圖消除他的緊張。
  聽完我說的話,他像赴死的教友一般,顫抖但堅決的站定,不再掙扎,決意讓我看看他所看到的世界。
  捷運單調的電子音效響起,在車門關閉之前,我們踏進了車廂,正午休息時間,捷運上人潮也不算少,幾個便衣警員將我們團團圍住,避免民眾有任何意外。
  「醫師,你看這像結腸一般連綿不斷的身軀,龐大卻迅速的在台北的交通網路上遊走,兩分鐘進食一次,吞進成千上百的人潮,吐出大量的渣滓,他的消化道了盡是陌生且漠然的臉孔,人們面無表情的度過這短暫的幾分鐘,那是因為他們的感情被抽乾了,他們兩眼無神,神情呆滯,規律的進進出出,提供台北進食的最佳食材,簡直是說好幾點就來餵它一樣,令人做噁!」他憤恨的說完這一席話。
  相對於他憤慨,我卻有些愕然,開始懷疑這孩子是真的有精神方面問題還是只是太聰明,他的描述除了誇示和比喻太多外,確實是相當真實的台北,或許他是把誇示和比喻當成現實,搞錯了憎恨的對象,如果是這樣,那這孩子的神智應該是相當正常的,但他對公車和捷運過度的害怕又超乎常理,實在是難以判斷。
  快到台北車站的時候,他的精神更形緊繃,他的眼神緊盯著地下捷運黑暗的窗外,似乎在監視著台北的陰謀,他徐徐的開口,帶有一種神秘的氣氛:「快到它們巢穴了,這些大型無機體聚集的最大巢穴,這裡是他們最大的食物集散地,裡面充滿了被麻醉的人,無意識的快步行走,從一個無機體走入另一個無機體,一層一層的被剝削,吞食僅存的一點靈魂,他們匆忙的從一個地方趕到另一個地方,沒有思考,沒有靈魂,只是呆滯的坐著,與身邊的同類沒有任何交集,也不想有任何互動,根本不算活著,人存在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餵食台北。」
  在等火車的時間,他望向車站外一排又一排的計程車,和南門外聳立的無數飯店與百貨公司,告訴我:「醫師,你看到那些黃色的蟲子了嗎?他們環繞在食材集散地外,等候蠶食那些大型無機體吃過的渣滓,像螞蟻一般,滿街爬行,哪裡有食物就向哪裡逼近,是最可悲的無機體,還有那些巨大的水泥怪獸,無法移動,只好以七彩炫目的廣告與小小的折扣贈品利益引誘獵物上鉤,人們迷醉於它設的陷阱之中,渾然未覺的走入他張開的血盆大口,被那炫目的色彩與醉人的音樂麻痺了心智,然後一點一滴,不知不覺的被吞噬。」
  如果他沒有帶炸藥上捷運的前科,我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場相當哲學的對談,但只要一想到他對這些交通工具與建築的描述,不是比喻而是真實的恐懼,我不由得不寒而慄,只能希望他離開台北的一週內,可以冷靜的思考他的想像是否太過真實,真實不一定如他想像。
  送他到東部後,我就暫時先回到台北,觀察的工作交給跟隨的便衣警員與當地的醫師,一有任何異狀,他們就會向我回報。東部山區裡應該沒有什麼可以讓他聯想到吃人的大型建築與大眾交通工具,我便安心的回到台北處理其他的病例。

        *     *      *     *     *     *

  回到台北的第三天,東部醫院的醫師致電說明他的焦慮情況有些嚴重,並且拒絕服用鎮定劑,希望我過去看看。
  我趕到醫院時,他正在病房裡來回踱步,神情焦躁,頭髮凌亂,像被困住的野獸一般,和當初我在台北診間見到他冷靜的樣子,差別甚大,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他看到我,向溺水看到浮木一般,緊緊的抓住我的手,露出些微顫抖的笑容:「醫師,你終於來了,快送我回台北,這裡的人都當我是瘋子,根本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他們看不到,看不到台北在吃人,台北在膨脹,不出十年,它就會吃到這裡來了,快送我回台北,我得阻止它繼續吃人。」
  我很難過,沒想到送他離開台北只是使他病情加重,他離不開台北,看不到反而使他更加害怕。  看到我難過的神情,他突然懂了,他狠很得甩開我的手,搖搖頭,不停的退後道:「醫師,不會的,你不會也以為我是瘋子吧?難道你之前都是在騙我?不會的,你不也已經看到,它們怎麼吃人?不也看到台北一年一年逐漸面無表情,冷血,失去夢想的的年輕人,你不也看到它們怎麼抽乾人們的靈魂,不也看到你自己怎麼陷入那規律的餵食時鐘,失去對自己身體的主控權?」他搖搖頭苦笑道:「我懂了,醫師,你早就被吃掉了,你是台北派來的間諜,台北為了阻止我破壞它的陰謀,所以派了你來阻止我,把我送到這種窮鄉僻壤來,以為就可以阻止我了是不是?你說,是不是啊!啊!我都忘了你已經被吃掉了,怎會去思考這些問題呢?哈哈,我原諒你,你不過是一具空殼,我會通知我的律師換醫師的,回去告訴你台北的主子,我唐吉訶德是不會被嚇阻的。」
  我相信他是真的瘋了,但我卻沒有辦法不去思考他的質詢?他的話不無道理,但也因此更令人難受。  當天,我還沒來得及交出精神鑑定報告,就被檢方通知犯人的律師要求換醫師,檢方似乎也很贊同這個決定,他們認為我搞砸了這個案子,要求一堆還讓犯人幾乎失控。我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我的腦海中還縈繞著他尖銳的詞句,走進捷運,看見一張張漠然的臉孔,我不禁思考到底是他瘋了,還是所有得人都睡著了?或者換個說法,被吃掉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想頭嚇了一跳,扯了扯嘴角,低語:「難道我也瘋了?」

        *    *      *      *     *     *

  最後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是在電視新聞上,據報導,有一名犯人在假釋期間,於台北車站南門停靠的計程車陣旁,公然投擲一排手榴彈,造成多人受傷,七台計程車毀損,南門嚴重損壞暫停通行。
  我一眼就認出他,螢幕前的他,臉頰消瘦,頭髮凌亂,似乎跟警員有過扭打,他的眼睛還是一樣堅決而冷靜,完全看不出瘋狂的跡象,他昂然的走著,像是剛剛自己做了件極驕傲的事,然後高聲對圍繞著他的媒體說:「願上帝祝福你們不會被台北吃掉。」
  我關掉電視,踱到陽台的落地窗前,黃昏的夕陽中,台北捷運閃著耀眼的光芒,恍若金色的大蛇吞吐著台北的人口,往台北車站呼嘯而去。


附註:這是幾年前參加鹽分地帶文學獎佳作的小說
當時筆法還有些生澀,很多東西也都是頻想像寫的,還不夠真實。

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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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
我喜歡
這個有點窒息的感覺= =++
<我的感覺啦一一>
2007-02-27 21:15:11
版主回應
所以某種程度上
台北給人窒息的感覺囉?
你一提才想到^^
2007-03-01 22:24:49
=童話=
台北有沒有這感覺我倒不知道一一
畢竟我不住那XD
我只是覺得...
這篇文章的窒息的感覺!!
這感覺...有出來!!
超棒^O^
真的^O^
2007-03-05 22:07:54
版主回應
羞*^^*~謝謝^^好高興!
2007-03-06 00:27:51
野生綿羊
哇~~~我幾乎要以為是事實了~~~很棒的故事~~~另恭喜你入圍。
2007-11-06 13:06:58
版主回應
謝謝^^
2007-11-07 00:01:11
晟著風
a good piece of work!
2008-08-19 11:11:18
版主回應
thanks!:)
2008-08-20 21:05:12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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