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電台的同事朋友們去參加派拉蒙影業『末日之戰』(World War Z)的媒體試映會。二個多小時,我腦海中一直出現演化生物學之父艾德華.威爾森(E. O. Wilson)與理查德.道金斯(Clinton Richard Dawkins)的影子。活死人(Living Dead)與社會智能(Social Intellgence)並行的宇宙觀,的確是很有意思的結合。
真社會性(Eusociality)是一種在生物的階層性分類方式中,一類具有高度社會化組織的動物。用簡單的口語翻譯,真社會性生物具有三項共同特徵:
• 繁殖分工:群體中可分為專司繁殖的階級,或是較少、甚至不進行繁殖的階級(像是螞蟻)。
• 世代重疊:群體中的成熟個體,可分為兩個以上的世代(還是螞蟻)。
• 合作照顧未成熟個體:某一個體會照顧群體中其他個體的後代(結果還是螞蟻)。
早期只有部分無脊椎動物(Invertebrate)被歸類為真社會性動物,而目前所知符合社會性定義的物種,則分別散佈在昆蟲綱(Insecta)中的數個目、十足目裡的槍蝦科,以及一小部分的囓齒目。
社會性可說是無脊椎生物的演化極致。數百萬個個體構成巨大的群落,協調彼此的建造、覓食、繁殖與育幼等行為。就人類目前淺薄的認識中,我們認為社會性聚落是件好事:狼群集體狩獵的成果較佳。灰沙燕、鴿子在團體中活動,受天敵狙擊成功的機率大大地下降。河狸的水壩與巢屋,明顯地防禦度與舒適度都會提高。不過,既然好處這麼多,為何自然界中群居動物並不多見呢?
因為在任何生態區位(Ecological niche)內,群居的風險更大,只有在「損益平衡」時,群居才能算是件好事。
(活死人來一招飛龍在天,要不是知道看的是末日之戰,會以為特洛伊也拍穿梭劇)
最明顯的代價就是競爭。同一物種個體使用同一生態區位,遠離群聚的個體,所面對的競爭就比較少。而留下的伙伴,必須要面對僧多粥少的悲慘局面(看看中國大陸高考,2013年有912萬人應考,總體錄取率約75﹪!)
(中國大陸的高考,算是另類的末日之戰吧!)
另一項風險是,群聚的高密度提高了寄生蟲及傳染病的可能。尤其是高度社會性的物種,傳染病有可能擊潰整個族群。中世紀消滅歐洲三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使讓北美洲蜜蜂族群消失一半的蜂氣管內寄生蟎,或是令百分之八十以上新大陸原住民死亡的舊世界疾病,群聚生活的代價可能極高。
僅管如此,許多生物透過集體獵殺與聯合防禦的合作形式,讓它們在高度競爭的自然界保持生存優勢。在演化契機和生態環境許可之下,動物發展出社會性。而生物學家更喜歡使用「真社會性」,意謂無繁殖力的工蟻或工蜂,為了養育手足而犧牲自我繁殖後代的能力與機會(大家都忘了所有的工蟻工蜂都是同母異父的姊妹!),這種稱為『利他型利己主義』(Altruistic Selfishness),群落中的個體成員必須能夠辨認彼此,每個成員也能隨時接手團體裡任何工作,當社會採分工制時,每個個體必須判斷當下最需要完成的工作是什麼?在這過程族群可能會持續受到挑戰,個體存在的目的與意義,就是犧牲自我,完成族群的延續。
(謎之聲:說好的殭屍呢???)
從活死人橫行的七十年代,隱喻充滿動亂與不穩定的社會現況,到後工業後現代的惡靈古堡(Biohazard)系列,是人類對科技文明的解構與反思。甚至連珍.奧斯汀也加入殭屍的行列,那就只是純粹的惡搞罷了!還有什麼不一樣的故事可以說呢?
根據Max Brooks原著所改編的「末日之戰」,就是硬要在老梗(我還是不習慣用『哏』這個詞)中玩出新花樣,的確需要一些硬橋硬馬的真功夫。『28天毁滅倒數』(28 Days Later)與『28週毁滅倒數』(28 Weeks Later),講的是浩劫後的冷漠疏離與窒息壓迫,殭屍不會無所不在,但總會在你需要牠的時候出現。
(電影裡的殭屍跑得超快!在 One Piece 中也有相似的橋段)
大概大家也習慣帶著驚喜與驚嚇的活死人𨂃進𨂃出,這個把戲在「末日之戰」中相對玩得少,倒是出乎意外。電影劇情鋪陳著眼於疫情爆發的真實感,活死人軍團化為橫掃大地的行軍蟻,所經之處無一倖免。在看電影時,我的雙腿隱隱約約,持續的跳動,倒不是什麼奇怪疾病前兆,而我在巴西看過火蟻大軍屠殺雨林的恐怖景象,一同與其他村民與遊客落荒而逃,那一刻遙遠的記憶,突然又變得如此清晰而真實。
(殭屍湧入古城,讓我想到演化生物學與生物地理學的課程!)
不過,對於片頭說台灣會爆發狂犬病的說法,我真的是不太苟同,別忘了,台灣可是WHO(世界衛生組織)認定狂犬病的安全區域(Green Zone),如果台灣淪陷了,全球大概也没什麼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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