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不是我寫的,(節錄一部分做為分享)
但以前在學校時倒是時常聽見類似的故事,
最常聽見的就是:
子女要求醫師無論如何保留一口氣,
待所有後代齊聚把金飾、銀飾、鈔票...披披掛掛,
能塞則塞能戴則戴的弄上長輩插滿管子的身體之後再拔管關閉呼吸器,
取下來的錢財金銀就成了所謂的【手後】,
據說可以保佑後代財運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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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醫學院護理系副教授趙可式發現很多人為了種種原因,
堅持要求醫師使出「十八般武藝」繼續急救明明只剩最後一口氣的親人,
使得患者受盡痛苦含恨以終。
她在台中市舉辦的安寧療護傳愛志工培訓班中講了多起實例。
趙可式說:
有位七十三歲老太太得知自己罹患乳癌後,
清楚交代後事,然後安心地接受治療。
四年後,癌症復發,並轉移到肺臟、肝臟、腦部和骨骼,
她自知來日無多,不但簽下「不急救」的意願書,
並且交代兒孫在她往生之日,不要驚擾她,
只需安心念佛,送她上西方極樂世界。
沒想到,老太太瀕臨死亡前,
有個兒子聲稱在遺產問題尚未擺平,
兄弟姊妹還沒取得共識前醫師絕對不能讓她斷氣,
否則就要控告醫師有醫療疏失,醫師只得依他之言全力搶救」,
經過多次電擊和心外按摩,這位老太太死前幾乎已被震得「粉身碎骨」。
另一位篤信天主教的八十九歲老人樂天知命,
七十歲那年就寫好「生前預囑」,希望子女在他臨終前,
不要給他插管開洞,
讓他安詳的返回天國。
然而,真的到了他病入膏肓,多重器官衰竭之際,
子女擔心被鄰居批評不孝,同時為了讓住美國的大哥見老爸最後一面,
硬是要求醫師救到底。
趙可式說,這名老人死前意識清楚,渾身沒穿衣褲,
插了十幾根管子,他沒辦法說話,幾度要自行拔掉管子,
護士只好綁住他的雙手,他又用腳踢表達心中的怨憤,
由於扯掉導尿管造成血尿,護士又綁住他的雙腳,
結果他被五花大綁地躺在加護病房,躺了兩星期,不斷流淚。
最後長子總算趕回台灣,但是任憑所有子女聲聲呼喚,
老人轉頭閉眼,硬是連看都不看,在無聲的抗議下,嚥下最後一口氣。
更離譜的是,有個老人已屆彌留狀態,子女請相士算命,
相士說老人如果在某月某日前死亡家道會衰敗後人會貧窮,
子女拜託醫師無論如何不能讓老人死。
結果,這名老人經過十幾次急救,
光是強心針就打了一千多支,護士打到手軟,
拖過相士講的那一天子女終於同意醫護人員拔掉老人身上所有管子讓他安息。
趙可式說,這種人間悲劇不是個案,全台各醫院每天都在上演。
有一名四十二歲婦人罹患卵巢癌,癌細胞嚴重擴散,
她丈夫懇求醫師非得救她一命不可,因為「三個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
當她呼吸停止時,醫師努力替她施行心肺復甦術,但急救無效。
她丈夫進入病房一看,只見愛妻滿臉滿枕頭都是血,嘴裡插了一根很粗的管子,口角沾著血,眼角的淚也沾溼了枕巾,
他抱著妻子狂喊「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當他獲悉是急救的結果,心中大慟,連連捶胸哭嚎說「我對不起妳!我對不起妳!」
趙可式說,她每次看到這種情形就感慨萬千,
甚至有的病人根本就已經死了,只不過靠著人工呼吸器,
胸部仍有起伏,其實腳底板早就出現屍斑,
醫師往往宣布死亡不到一小時,屍臭就透出來了。
她表示,這種人間悲劇可以說是「四輸」:
病人方面不得善終;
家屬方面事後愧疚;
醫師方面在醫療糾紛的陰影下,無奈為之,違反了醫界倫理;
社會方面,每年因此耗費的健保資源更是難以計數。
這種惡質文化還要讓它存在多久,值得國人深思。
生離與死別都是人生兩大傷心事
不捨帶給雙方的只有傷心和遺憾
放手是讓大家活得更好的作法
所以說 ! 想要愛一個人
這個'愛'字真是直得深思
有時自以為是的'愛'卻剛好是一種'害'
生命善終~醫師的心聲
來源︰天下雜誌 (林倖妃)
外科加護病房主任柯文哲說,科技發展到今天,醫生最大的問題不是病人如何活下去,而是如何死掉。
老師都教我們以救人為天職,但沒教我們遇到不能救的病人怎麼辦?」用盡武器救人的醫生,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如何讓病人活下去,而是助人善終。
作為醫生,面對生死,心中會有更多掙扎嗎?
晚上八點,台大醫院燈火輝煌。草草吃著麵包當晚餐,外科加護病房主任柯文哲說,
科技發展到今天,醫生最大的問題不是病人如何活下去,而是如何死掉。
因為心臟不好可以裝循環輔助器,
肺臟不好可以裝呼吸器,
肝臟不好可以血漿置換,或是輸入冷凍性新鮮血漿,
骨髓不好輸血,
免疫不好打抗生素,
即使是垂死的病人也可以撐很久,「死不了」。
問題是,「死亡是什麼?怎樣才算活著」?連醫生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一個八十二歲的老公公罹患心臟病,花一百六十萬元裝置人工心臟,
但因機器太大台,他到哪裡都必須拖著救命的「心臟」,問醫生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醫生告訴他要再花三百五十萬元換台體積較小的機器。
老先生不願意,最後因為要拖著龐然大物才能行動,得了重度憂鬱症躺在床上,七個月後中風死了。
這是病人的選擇。
科技讓人不得好死?
在人稱「 葉 醫師」的葉克膜出現後,讓醫師陷入更沉重的生死抉擇。
隨著醫學科技的發展,即使沒有心臟,裝上葉克膜也可以暫時維持生命,
台大醫院最高存活紀錄是一一七天。
只不過,並不是人人都可以走出醫院,更多的是在「 葉 醫師」加持下,
看著自己的腳從下面一直黑上來,清醒地看著自己慢慢死掉。
一位知名企業家的太太就裝著葉克膜直到全身變黑,過世前嚴重浮腫變形,
「高科技反而讓人不得好死,」柯文哲感嘆說。
住在加護病房的病人在過世前平均多 三公斤 ,
因為不斷用各種儀器和藥物,導致身體浮腫,只為維持一口氣在。
醫生不願面對死亡,無法開口告訴家屬實情,只能用盡手中所有「武器」。
死亡是必須要面對的問題,特別是在加護病房。
「但今天的困境已經不是病人怎麼活下去,而是怎麼善終,讓病人在往生前少受點折磨,」柯文哲反省。
「我們叫醫生,不會醫死人,老師都教我們以救人為天職,但沒教我們遇到不能救的病人怎麼辦?
是誰不能接受病人死亡的事實,病人家屬或醫生?結果結論是醫生。」
說話直接不拐彎的柯文哲指著電腦螢幕前一張張震撼人心的投影片說。
這是他最近幾年最常思考的問題:醫生還是醫死?什麼時候該關掉葉克膜,讓病人走?
高雄醫學大學醫學系主任、同時也是神經外科主治醫師林志隆感慨地說,
他的老師五十多歲時因為心臟癌症開刀後,同樣身為醫 師的 老師自知存活機會不大,
強烈表達意願,萬一時,要放棄急救,保持最後的尊嚴離開。
但事情發生時師公(老 師的 老師)堅持插管,強行救回老師,
「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學生走?」師公的話語中滿是悲哀,一輩子當醫生的他,不願意面對學生的死亡。
滿屋子的醫生在此時都沉默了,「如果是我,請不要救我,」林志隆事後對學生說。
作為一個醫生,
「除非病患表達意願,否則只能做到將心比心,不要讓家屬有遺憾,可以坦然面對死亡的過程。」
在他心中,醫生可以做的,頂多只是向上帝借時間,無法作出生或死的抉擇。
台灣醫學院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這門生死學教育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