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捲軀在床邊,手握著膝蓋看著窗外出神:他,又去哪了。她只是沒腦的想著:他,為什麼一點都不愛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電話都換了。難道,我對他不夠好嗎?
「您撥的電話以暫停使用,請查明後在撥…。」窗外,雨滂沱的落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喜歡下雨,喜歡拿著一把傘在大街上沒目的的走著,卻不把傘撐開,任憑著雨水在她的身上肆虐。
她和他的相識,是很久很久前的記憶了。
她和他是不是有相戀過,似乎已不再那麼重要,唯一還隱隱作痛的是:他為什麼那麼殘忍,一聲不響的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像是要把所有為他保存的記憶連根拔起,抹去。
* * *
「我們來打個賭,如果我考的比妳好,妳當我女朋友好嗎?」他隔著電話,這麼跟她說。她,想到了更早之前:他們初識的那一年。
他,搬來她家隔壁,那時,他總是會靦腆看著她,和她交談。他,習慣靜靜的陪著她。
他喜歡她嗎?她想著。
「那…那如果你考的沒我好呢?」隔著電話,她被他突來的異想給嚇呆了,她在想:哪有這樣的表白?
「如果我考的沒妳好,我就當你男朋友賠償妳好了。」他,似乎把這通電話當成了最後一搏的賭注。她可以感覺到,男孩在電話的彼端,焦急著。
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男孩子。
她試圖拼湊著他的影像,眼淚,成了粘著記憶的膠水。
* * *
她,在找尋了幾個共同的朋友後,知道了他的電話。
在電話邊,她猶疑著按與不按之間:空白了好幾年的記憶,他,會不會記不起她了。聽朋友說:他過的很好。
想起了幾年的變化,她脫離了學生的單純。而他,還是個單純的學生。她的眼淚,又在眼框裡打轉。她想到了那個失了效的打賭,如果她和他在一起了,她會是現在的模樣嗎?
她想到了他:他去哪了?總是不跟我聯絡,總是我找他,他真的是我男朋友嗎?她懷疑著。
男孩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之後。她,失去了重心,她迷戀了網路,她,認識了他(她現在的男朋友)。
他,在工地打工,學歷不高,他的交友世界也很單純。她認為:也許他能給她一種安全感。
和他在一起,他總是不說話,只是吻著她,在耳鬢輕輕吐著氣,摩擦著。她覺得癢,卻不禁的弓起了身子,任憑著他在她的身體裡探尋著,而他在一起,是纏綿的。但,她覺得:她似乎只是他的性愛工具。
她發現枕邊的這個人,離她,愈來愈遠了。她開始想起,幾年前,她的模樣。
* * *
她想起了那個男孩,那個讓她有戀愛感覺的男孩。
聽朋友說,他在唸研究所。當年青澀的小男生,像是脫了韁的馬,已經跑到了她想像不到的世界。
他還記的她嗎?她想。
「…喂…。」
「小芊,是妳嗎?」他認出她來了,隔了多年,他還記得這個說話的頻率。
「嗯!」她,只是點著頭,聽著他的聲音,沉默。
那一晚,窗外是滂沱大雨。她想起了那一年,男孩在騎樓下遇見了她,把雨傘給了看著雨倉皇無助的她,然後淋著雨跑開的身影。
她掛下了電話,打開衣櫃,在第二層的抽屜裡拿起了那隻金黃色的雨傘。她檢視著那一年的夏天,檢視著那個拼湊起來的影像。
扣上門,往雨的盡頭走去,她還是捨不得撐開那隻傘,只想帶著那年夏天,那個男孩子的記憶,讓自己,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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