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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9-13 01:12:35| 人氣36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酒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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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拿酒來研究友情,不知會分析出什麼?腦中小小的研究室突然忙碌運作起來,我提起比寫下實驗紀錄。

《成色》

  很特別,有的深紅有的淺黃有的嫩綠有的粉藍;有的閃著霓虹燈的喧嘩,有的蕩著血腥的笑,有的流露智慧的光采,有的含蘊真摯的溫馨;有的揚著初釀的喜悅,有的沉澱初年分的樸實無華──醇厚已展現出最標準的顏色。還有走馬燈流轉的夢幻和一層一層沉澱比重的現實。有一種好濃好濃,甜的沁出血來,是劍的顏色。

《溫度》

  很複雜,有的是一下子沸騰,熱情地擁抱!激盪成水氣後便各自朦朧著各自淡了,慢慢地沒了。不然便是悶燒到最後終於爆炸,犧牲得很壯烈。也有的忽冷忽熱,計算上有好大的誤差;有的卻是隨時間的正比攀升,暖暖地烘著。更有一種,長久靜靜地在那裡,隨室內的氣溫起伏著,沒有忽然的驟升與下降,而酒面竟會揚起一朵會心的漣漪。

《變質》

  溫度和成色的激盪往往讓酒變質得快,一個溫度的誤會或顏色的錯綜就會使酒不之不覺改變。有的分化成仇恨,有的合併成兄弟姊妹,更有回溯到戀父戀母的情結。或經歷了更大的突破,義無反顧戀愛起來。

《後續力》

  有的需要朝夕地飲啜才能記住酒的味道,有的是在戒了三兩年之後,乘今晚的月光很好倒出了所有的後續,回憶到今天才發作。有的很了不起,看上一眼,也許還喝了一小口,死後還會在人間繼續散揚它的芳香。飲後無聲無息的也有,酒淡成最永恆的一種心境。

《作用》

  你是一夜狂歡的點綴,事後就忘了;還是掛在天上的月光清清朗朗,常常可以來吟誦?有的作用根本只是矯情,故作熟稔卻沒擺進一點真心;有的甚至是假酒,把人糟蹋得狼狽。最慘的是毒酒,無路可逃的致命。
  真的酒卻是喚醒生命,能提振你靈魂,又緩和了你的情緒,和酒餘韻不絕地談天,聊出了很多珠璣倒影;正品的酒永遠帶著沉醉後的清醒,永遠有一種慷慨正氣和樸質的活力。

《深廣度》

  有的酒含蓄得很深,有的酒披澤的很廣,不管是深是廣,都有賴自己的再創造和再延伸;豪放處可以四海之內皆兄弟,沉靜處也可以相看兩不厭,青山和我都很嫵媚。把酒論交的江湖知己總不厭重複地乾杯淡水。




【後記】

  原載於八十一年九月五日《聯合副刊》,原作為張幼芳小姐,當時仍舊讀於中山女高。此文,則為師大人文中心所辦「八十一年高中生文藝創作研習營」中最優秀的結業作之一。而後收錄於《八十二年度幼獅文選文藝篇──坐看一彎采采流水》一書,主編為陳幸蕙女士。




【文後隨想】

  八十一年的夏天,即是西元紀年第一九九二次的夏季。十一年的匆匆時光已過,回想此文落筆成文當初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到底是包含著多少歲月的呢?仍屬於相同的年份,擁有著同樣長久的醇香。但是那道香氣實在是過於淺淡了,至今能夠嗅覺到的部分,或許僅剩下這段過長的尾巴,只讓我悄悄地能夠於無心當中發現他仍然存在的依附。我,真的忘記了一切原屬於我的記憶嗎?不了,那是一個被收藏地過度完善的形狀,絕對的是絕對不存在的,知道嗎。

「知道,而巧故飾為不知或無知,那並不表示這裡所存在的是,虛無。」我想。

  而關於文本的內文,我所持著的想法僅僅只想對過去的記憶作出一種類似「連結」的舉動。但是,至今所擁有過的二十二年之久的時光當中,我到底想要與「哪段」流動作成締結呢?我,並不是非常清楚地,明瞭。相對應的時光是十一年前的記憶;而相對照的身分,則是六、七年前的我。相距的四、五年是什麼呢?我想,說是一段作為考試機器的時段,也算上不上是過於過分的了。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清晰地呈現於面前,連不接受這一句話的出現,在當時都成為可貴。

「配電盤先生。您已循找到前往連結的通路了嗎?」我說。

「時間與身分上都產生著極大的相異。很抱歉,或許這只能讓你自己來作了。」

「的確是的。」我也這樣想著。

台長: 蒼藍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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