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邀請的客人陸續來到,就連遠在北部的亦凡和曼玲也打了電話來道賀,和儒儒小珍很久沒有碰在一起,三個女生躲在房裡吱吱喳喳,外面忙碌的工作就全交給立齊和家平程曦三個男生了。
豐盛的晚餐準時上桌,一群的年輕人把整個家的氣氛弄的沸沸揚揚,吃到八分飽時,蛋糕被端上來,很別緻的一個蛋糕,家平說是「翁園長」訂的,翁園長就是家平的母親,難怪蛋糕上有個女孩的甜甜笑臉。
這時儒儒在程晨耳邊輕輕問:「唯傑有打電話來?」
程晨一個閃神,沒有留意到家平正點著蛋糕上的兩隻蠟燭,碰到了家平正點火的那隻手,碰倒了其中己點燃的那隻蠟燭,家平怕蠟燭倒下弄髒了蛋糕,用手硬生生的接住了倒下的蠟燭。大夥驚呼聲中,家平沒事的說:「不要緊!」轉頭叫程曦:「你來重點。」
程晨的母親靜悄悄的拿來凡士林,等大夥吹熄了蠟燭,分蛋糕的空檔,叫來了家平,果然就如媽媽猜的,雖然不是嚴重的燙傷,但是畢竟是留下了淺淺的紅印。「你這孩子!」媽媽把凡士林塗在家平的掌心。
唯傑吃過了簡單的晚餐,看看時間還早,就慢慢的從車站走到程晨的家,本來抱著一個大熊熊坐公車是方便的多,但是唯傑不趕時間,選擇用走的,他是不好意思太早就叫出程晨,因為對他來說,和程晨的家人還是有著一份淡淡的陌生。
蠟燭事件沒有影響生日聚會的進度,儒儒局外人注視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心中就多增加一分對家平的佩服,雖然她因著管管的原因,始終是站在唯傑這一邊,但是看到家平所做的一切,也不免在心中嘆服。尤其看程晨的態度,知道唯傑到此刻都沒有一通電話,也不禁在心中罵起唯傑。
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家平和程晨微妙的關係,所以都好奇家平會送程晨什麼禮物?拆禮物時間一到,大家異口同聲的要程晨先拆家平的禮物。程晨還在微微的恍惚中,不太願意相信都到這時候了,心中最記掛的那個人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生日,大家還在催,她機械似的打開禮物,卻一直無法順利的拆掉禮物上的蝴蝶結,儒儒搶在家平之前幫忙打開了蝴蝶結,拿出了可愛又別緻的圍巾,順手替她圍在脖子上,那隻特別的熊熊剛好停在程晨的胸口。
陸續的拆完所有的禮物,除了家平送的以外,所有的人送的都是成雙成對的禮物。笑鬧一陣之後,程晨勉強的心情漸漸被看出來。立齊和小珍首先表示他們騎車來時,車子怪怪的,所以在近九點半時起身告辭。
唯傑到了巷口,在巷口的大樹下稍喘口氣,遠遠望去見程晨家門口停著兩部機車,正要舉步前行,大門被打開,是立齊和小珍走出來,兩人騎上其中的一部車走了。唯傑又退回樹下,決定等所有的人都散去才去敲門。
儒儒多留了10分鐘,要走時家平堅持要送,儒儒因為到這時都不見唯傑打電話來,整個人比程晨還洩氣,覺得不管如何,家平的表現己經夠為他自己嬴得多跟程晨相處的時間,執意要自己去坐公車。
程晨和家平送她出來,家平本來也打算跟著走,但是三個人走到門口,家平發現他忘了拿安全帽,於是儒儒向二人揮手道再見,由於不放心,程晨和家平目送儒儒遠遠走出巷口。
唯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遠遠的不知道二人說些什麼,只見程晨轉身進門,不多時又拿了安全帽出來,家平似乎向程晨伸出手,他確定程晨摸了家平的手。
其實程晨是要求家平給她看看被蠟燭燙傷的手,她只是下意議的摸一下表達關心,家平低下頭,不過順手替程晨調整了脖子上的圍巾。
要不是有那隻大熊讓唯傑可以用力的抱住,不知他會如何發洩他的情緒,家平都騎車走了,他卻沒有任何行動,程晨也愣愣的站在門口,並不急著進去。唯傑痛苦的想,她還在送他,程晨卻是有特別的感覺,叫自己多在門口站一會。
唯傑聽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那該死的負面思想又蠢蠢欲動,他移出一點身子,程晨像有心電感應般的突然轉頭,就那麼巧的看到樹下的人影。
她懷疑的再確定,然後一步兩步,開始小跑步的奔向唯傑,唯傑像被釘死在地上的木頭,可以做的只是伸開雙臂,接住了程晨。
程晨開始在他胸口輕聲啜泣,唯傑不知道這是否就是他幻想了一整天的所謂「喜悅的淚水」?他緊緊的圈住程晨,低低的說:「生日快樂!」
「你…」程晨的聲音很難分辨,唯傑說不出別的話,只是一再的重複:「生日快樂!」
第二天一早,唯傑依約到程晨家吃早餐,程晨的媽媽準備了豐盛的早點,唯傑帶著崔阿姨替程晨家人準備的小禮物,也算成功的做了一次國民外交。
程曦雖然跟唯傑不熟,但是唯傑送他的摩托車模型卻深得他的心,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程曦這個小鬼頭對唯傑的態度就熱絡了許多。做父親的當然看得出來女兒的心是偏在唯傑這一邊,所以自然就用了比對家平更高的標準來審視唯傑。
唯傑倒沒有讓程晨的父親失望,在應對之間頗得父親的讚賞和稱許。也許是家庭使人早熟的關係,程晨的父親似乎覺得唯傑比家平還來的穩重。做母親的心思就細膩多了,她當然不會懷疑唯傑對女兒的用情,也頂喜歡這個長的斯文瘦高的男孩,可是在他沈默時,母親就覺得他心事太多。
「媽媽,我們要出去走走。」幫忙收拾碗筷時程晨說。
媽媽正點頭時,爸爸進廚房來了:「唯傑說等會你們會到處逛逛,順便看場電影,中午不用等你們吃飯了,下午三點左右他就送妳回來。我己經答應他了!」
走在公園的紅磚道上,程晨覺得唯傑這次來好像勇敢許多,就拿早上他主動告之父親今天的行程,讓程晨對他有新的一番感覺。他不再是被動的等人來了解他,而是開始主動的去建立關係。
「你昨天什麼時候到的啊?」程晨打破沈默,對自己昨天有點小題大作的眼淚有些不好意思。
「嗯,」唯傑停了一會說:「剛好趕的上祝妳生日快樂!」
其實他在旅館想了一個晚上,不知道要不要告訴程晨他所看到的一切事情,包括自己的心情,但是程晨的淚水軟化了他,她在自己胸口流的淚是真的,他不斷的用手去感受那涼涼溼溼的感覺。那是程晨無言的選擇,他知道程晨在乎的還是自己,所以今天他用更積極更主動的態度去對待程晨的家人。
「對不起,看到你應該高興。」程晨還是在意昨天的眼淚:「自己太愛哭了。」
唯傑沒有接話,他能說自己高興看到她流淚嗎?他只是更緊的牽住程晨的手,寵愛的說:「沒的事,愛哭的妳我也愛。只要是妳,我都愛!」
「等到我頭髮變白,牙齒掉光…」
唯傑打斷她的話:「就算妳忘了我或是根本不認得我了,是的!我還是愛妳!」
迎面走來一對祖孫,小小的孩子身上揹著一個大盒子,上面放著口香糖和各式和樣的棒棒糖,突然停在唯傑他們的面前。
「他想要你買他的糖。」程晨小聲的說。
「那妳想吃什麼糖?」唯傑問。
程晨對小男孩和氣的笑笑,很快的從盒子裡挑出兩隻棒棒糖,一隻的包裝是紅色的,另一隻則是藍色的。唯傑付了錢,拍拍小男孩的肩膀。替程晨剝開了紅色的包裝紙,把糖交到她的手上,另外替自己剝開藍色的那顆。
程晨想接過剝下的包裝紙順手丟到垃圾筒裡,但是唯傑卻仔細的攤平兩張包裝紙。
「要做什麼?」程晨好奇。
「留個紀念。」唯傑看她不解,繼續說:「這是妳滿20歲的第一天,我買給妳的第一件東西。妳看……我把包裝紙弄平,然後妳留藍色的,我留紅色的。」
「那要留到什麼時候呢?」程晨的興趣也來了,搶著幫忙弄平包裝紙。
「留到……留到有一天…妳看見另一張紅色的,而我看見另一張藍色的為止。」
程晨原本以為他會說,留到他們結緍時或是年老時什麼的,沒想到他這麼回答。
「有一天當妳看見紅色的棒棒糖紙,妳會知道我依然愛妳,祝福妳,不管是什麼情況,也不管我在那裡。」
「你要去那裡?」程晨有些不安。
「我在這裡,在妳身邊啊!」唯傑吸一口氣。
「可是…我感覺有些奇怪,你不會不帶我,就一個人走開吧?」
「沒有妳,我那裡也不會去。」唯傑說:「對不起,把妳弄複雜了。」
家平到程家時,程曦出來迎接,雖然是進到程曦的房間溫習功課,但是程曦知道家平的心還是在姐姐身上,主動的說:「唯傑大哥來了,姐姐和他一早就出去了。」
「喔。」家平淡淡的應一聲,眼光調到桌上的摩托車模型:「很棒的車子。」
「我們開始吧?我有很多問題不懂。」程曦不想在模型上多說,趕忙改變話題。
家平解釋了幾個英文的文法句型,拿出一張測驗卷讓程曦練習,就低頭在一張紙上寫字。程曦一邊做題目一邊偷瞄家平,只見他心不在焉的不停的寫字,忍了好一會兒,程曦小聲嘟嚷:「又不止我姐姐一個好女孩。」
家平抬起頭,慢慢的說:「可是我遇見了你姐姐。」
「你也遇見很多其他的女孩啊!」程曦換個姿勢寫測驗卷:「藉口!」
「你現在不會懂。」家平敲敲程曦的頭:「專心點。」
上完早上的課家平不肯留下來吃飯,說下午還有其他的事要辦。程曦在整理書桌時發現家平留下的紙片,好奇的拿起來看看,只見上面重複的寫著姐姐的名字和兩句話『我們因為愛人而了解自己,那些被我們愛過的人,孕育我們的人生』
「姐姐是家平大哥的人生?」程曦搖頭:「不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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