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7日 國家音樂廳
▓獨奏者:歐爾頌(Garrick Ohlsson)
▓演出曲目:
蕭邦《第二號即興曲》、《第三號敘事曲》、《幻想曲》、
三首《馬厝卡》(作品七之二、三與作品三十之四)、
《第三號詼諧曲》、《船歌》與《第三號鋼琴奏鳴曲》
歐爾頌(Garrick Ohlsson)真的是人高馬大,好大的一雙手 ~ 氣質跟「典型」的美國人完全不一樣,優雅極了 ~ 後來才知他是美籍瑞典人 ~ 呵 ~
由4樓的中間位置俯看舞台上的平台鋼琴,
鋼琴與歐爾頌 全在我的眼界內 ~
好久沒有在這樣的位置 看著黑白琴鍵的流動,
很精彩的演出 博得滿堂彩 掌聲不斷,
連續三首安可曲 才讓大家帶著飽足的心情回家 ~ 呵
超愛這三首安可曲 !!
¢ 歐爾送台北場音樂會三首安可曲
1. 蕭邦:降E大調圓舞曲,作品18
2. 蕭邦:升C小調練習曲,作品10-4
3. 拉赫瑪尼諾夫:升C小調前奏曲,作品3-2 」
看著歐爾頌 自由自在地在琴上揮灑
一個個 躍出的音符
把我帶回過去童年時光
時而睜大眼 緊盯他的雙手不放
時而閉上眼 隨著琴音 穿梭古今
足尖不由得 隨著節奏 輕吻地面
吻出我的思念 ~ ~
對於第一首及第二首安可曲最有回憶,是小時候 常聽到父親在家授課時 學生彈奏的曲目,
父親授課的背影、專注的神情、與學生的互動、我們幾個小孩站在旁邊看著大姐姐練習 ......
這些情景不斷在腦中一再播放 ~ ~ 很懷念那時全家每週六晚都會聚一起聽古典鋼琴及小提琴演出的家庭聚會時光。
嘆 ~ 時光無法再回到過去,無法再聽到父親分享他最愛的蕭邦‧‧‧
就讓今年的幾場蕭邦獨奏會,帶領我再次進入蕭邦的迷人琴聲中 ~ 讓我再次見到蕭邦 ~ 。
< 以下匯整於相關網頁 >
◇ 關於歐爾頌
1948年出生於紐約,父親是瑞典人,母親則是義大利人。八歲就開始接觸鋼琴並很快就決定將來要成為音樂家。十三歲進入茱莉亞音樂院預備班跟隨Sascha Gorodnitzki(薩夏.戈羅德尼茨基)與Olga Barabini(奧爾加.巴拉比尼)學習,正式就讀茱莉亞之後則師事羅西娜‧列汶(Rosina Lhevvinne),而影響他的老師還包括晚年的阿勞、Tom Lishman和Irma Wolpe等人。
1966年以十八歲之齡勇奪布梭尼大賽首獎,
1968年則在蒙特婁國際鋼琴比賽中榮獲冠軍,
1970年更上層樓在華沙蕭邦鋼琴大賽中摘下金牌,
而當年他還是茱莉亞音樂院的學生,更是第一個贏得此獎項的美國人。
是樂壇極少數世界三大重要鋼琴大賽的三冠王。
從此名聲大噪,與一流管弦樂隊頻頻出現在歐洲、美國、南美和紐西蘭等地的音樂會上,經常在東歐各國演奏。
1994年又獲美國艾維費雪獎。
歐爾頌天份絕佳又勤奮好學,不但技術精益求精,擅長曲目包含蕭邦鋼琴作品全集、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莫札特作品,乃至二十世紀當代曲目,與80多首鋼琴協奏曲等,堪稱全方位藝術家。
擅長演奏曲目相當廣泛,他曾花了10年間,成為全球首位以一人之力錄製蕭邦所有鋼琴作品的鋼琴家,2008年則錄製貝多芬奏鳴曲全集。
身高190公分的歐爾頌,不僅體格壯碩且為人和善謙虛,加上非凡琴藝和音樂內涵,因而建立國際鋼琴巨擘聲望。
鑽研蕭邦作品四十多年,被譽為美國當代蕭邦大師的鋼琴家歐爾頌,這次是第5度來台舉辦獨奏會。曲目從超越時空的鉅作《第三號鋼琴奏鳴曲》、輝煌燦爛的展技樂章《第三號敘事曲》,到博大精深的晚期代表作《幻想曲》、《船歌》、《馬厝卡》等。
◇ 歐爾頌情感中的蕭邦
歐爾頌對於蕭邦音樂有其獨道的見解。
他稱讚蕭邦創作浪漫旋律的背後,其實有相當嚴謹的思考,他的和聲編寫更為19世紀後的音樂發展奠定開創性的影響。
歐爾頌說:『(英文原音)蕭邦獨特性,在於他介於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之間,卻又兩者兼而有之;蕭邦個性上有浪漫主義的本質,但也有非常深刻古典主義的和聲訓練,他可以說是古典主義和聲訓練下的叛逆小孩。』
歐爾頌表示,蕭邦的作品兼具古典和浪漫主義風格,廣為人們喜愛,不論是否懂得古典樂,大家都愛蕭邦,蕭邦的作品更受到專業及業餘音樂家的喜愛。但他認為一般人都誤解蕭邦僅擅長小型曲目,實際上他的敘事曲、幻想曲等大型作品結構緊密,也是難得的佳作。
他也談到,蕭邦兩百多首作品,幾無敗筆。「其他同期擁有旺盛創作力的作曲家,偶有精采度欠佳之作,但蕭邦的作品卻相當完美。」
歐爾頌表示他最愛的蕭邦作品是《船歌》,透過短短八分鐘作品道盡蕭邦一生的愛戀,這也是他此次演奏的曲目之一。
他還說,為了今年全世界的巡演準備四套蕭邦曲目,台灣的演出便囊括其中兩套,他自己也非常期待。
¢ 記者會採訪談 < 聯合報╱焦元溥 > 2010.06.28
暌違多年,1970年蕭邦大賽冠軍歐爾頌(Garrick Ohlsson,1948-,美國鋼琴家)將於七月上旬再度來台演奏全場蕭邦。在這篇訪談中,歐爾頌不但為愛樂者深入淺出地講解蕭邦奧義,其思考心得更適用於所有藝術與人文學科!(編者)
●焦元溥:您不僅是蕭邦大賽冠軍,也是首位以一人之力錄完蕭邦所有鋼琴獨奏、協奏、重奏、伴奏的鋼琴家。可否先為我們談談您的蕭邦全集?
●歐爾頌:
我在1970年代為EMI錄了許多蕭邦,但那時並沒有錄全集的想法,到80年代末才有美國唱片公司提了這個計畫。
我其實考慮再三:我很愛蕭邦,但我是否愛所有的蕭邦?我能不能把每一曲都表現好?畢竟我不願這套錄音只是讓人放在圖書館的收藏,而希望為每一曲都提出深刻想法。最後我花了十年時間完成這套全集,而絕大部分的曲目我都曾在現場演出過,有實際以這些樂曲和聽眾溝通的經驗。希望大家喜歡我最後的成果。
蕭邦情感收放舉世無雙
●焦:對我而言,您真的說到做到,這也是最傑出的一套蕭邦全集。而您鑽研蕭邦四十餘年,可否為我們分析,為何蕭邦這樣受歡迎?
●歐:
蕭邦大概是唯一不曾退流行,而且得到普世廣泛喜愛的作曲家。學者、音樂家、一般愛樂者,甚至不聽古典音樂的人,都會喜愛蕭邦的某首作品。
我想這其中的祕密,在於蕭邦完美地融合古典與浪漫。他熟知巴洛克與古典樂派的技法,也深愛巴赫和莫札特,但以古典精神與技法創造的,卻是最深刻浪漫的音樂。也因此,無論在作品中說什麼,蕭邦都能保持情感平衡,讓人易於接受。
今年同樣過二百歲生日的舒曼就不是如此:他在藝術中看見人性深淵,甚至不怕縱身於內心魔性,最後卻往往被黑暗反噬。我不是說舒曼的音樂不好,而是這說明了為何他許多作品至今難以理解,甚至大家也不願理解,就怕召喚出那些無法收拾的魔性。
蕭邦音樂中也有黑暗與魔鬼,但總在他的掌控之下。論及情感收放,蕭邦堪稱舉世無雙,而我認為這也是他最迷人、最受佩服之處。
●焦:這其實也說明了詮釋蕭邦的難處。
●歐:
彈蕭邦如果失去古典精神,那會變得濫情誇張,或是充滿華麗炫耀,這委實令人作嘔。另一方面,蕭邦還是需要月光和魔法。要是只以古典句法,平鋪直敘地詮釋蕭邦,那也讓人難以忍受。
但要同時掌握這兩者談何容易,況且蕭邦還是不折不扣的革命性作曲家。蕭邦在世時所受到的最大批評,就是認為他不擅結構,連舒曼都無法理解他的《第二號鋼琴奏鳴曲》。
但現在我們卻可看清,這部作品的結構何其緊密,環環相扣到沒有一個多餘的音符,足以和貝多芬相提並論。而此曲的大膽不止嚇壞了當時樂界,就連今日聽眾也仍深受震撼,可見蕭邦創造力是何其強悍。
獨立江湖的絕世高手
●焦:很多人認為蕭邦是寫小曲的大師,但其實他大型作品也寫得漂亮,只能說他的結構和以往名家不同,特別是貝多芬。
●歐:
貝多芬是建築大師,在音樂裡營造巍峨偉構。蕭邦的結構卻比較「有機」,他的音樂像是樹木或花朵,枝葉自有規律,但結構畢竟不同於教堂或岩石。事實上,這也是蕭邦最特別之處。
在貝多芬之後,這音樂巨人的身影是何其龐大,逼得所有作曲家都必須作出回應──要不拜服跟隨,要不刻意繞道,但你不得不表態。孟德爾頌、舒曼、李斯特、白遼士、華格納,任誰都必須回應貝多芬所立下的成就與挑戰;
唯獨蕭邦,貝多芬對他而言似乎完全不存在,他只走自己的路。這一方面是個性,一方面或許也因為蕭邦來自波蘭:他是第一位出身當時文化主流之外,卻能改變整個歐洲音樂的曠世奇才。
●焦:表現蕭邦的手法代代不同,差異之大可謂南轅北轍。作為詮釋者,您如何看這些不同觀點?
●歐:
以前的鋼琴家往往採取自由心證,全然自我本位;現在的詮釋主流,則是盡可能忠於原譜,探求作曲家真意。我當然認為演奏家應該認真研究作品,忠於樂曲也忠於作曲家,但如果認為樂曲就是樂曲,其中沒有弦外之音,我覺得那也是失之偏頗,特別蕭邦是一位在作品中邀請演奏者提出個人想法和情感的作曲家,你沒辦法演奏蕭邦卻無動於衷。
更何況如果能掌握到蕭邦的音樂語言與結構特色,就應當知道他的音樂容許自由。好的鋼琴家會分辨出蕭邦作品中的根幹和枝葉,而個人情感就如風吹樹木:枝葉會自由擺動,且風的強弱方向不同會帶來不同擺動,根幹卻不會因而動搖。
天下不會只有一種蕭邦
●焦:那麼所謂的傳統與學派可曾影響您的詮釋?或者誰的蕭邦影響了您?
●歐:我在茱麗亞的老師是傳統俄國學派傳承,許多彈法雖然不忠於樂譜,且現在顯得過時,甚至我也不那樣彈蕭邦,但我仍然相當欣賞如此充滿個性且能自圓其說的詮釋。
在我學習過程中,蕭邦在紐約可說是兩大鋼琴巨擘的天下:一是音色高貴溫暖、風格雍容大度的魯賓斯坦(Arthur Rubinstein),另一是宛如魔鬼降世、音樂緊張刺激至極的霍洛維茲(Vladimir Horowitz)。他們一個屬於白天,一個屬於夜晚,彈出完全不同的蕭邦,但你能說誰是「對」的呢?
就像我們能從正反兩面探求真理,他們讓我知道蕭邦作品就是偉大在詮釋的無限可能,天平兩端都是美學極致,天下不會只有一種蕭邦。
●焦:作為成功而受歡迎的作曲家,蕭邦當年一有新作,就交由法德英三地出版商發行。但他給的抄譜和訂正不一定每次相同,甚至連抄譜錯誤也不見得發現,而這些不同不止是表情記號,有時還包括音符。您鑽研蕭邦樂曲時,是否曾對此感到困擾?
●歐:
當時,甚至到現在,許多人都因此批評蕭邦作曲「不一致」。可是我認為,這些不同其實正告訴我們,蕭邦不認為「音樂創作」是「完成的過程」。如果審視這些不同處,我們會發現蕭邦的「不一致」其實很「一致」,因為它們都出現在樂曲容許不同可能之處。
對於樂曲的關鍵核心,蕭邦倒不會拿不定主意。別忘了蕭邦和布拉姆斯都是創作過程千錘百鍊,嚴苛對待自己作品的人。
布拉姆斯生前就仔細地把所有草稿盡數焚毀,而蕭邦遺言雖也交代要燒毀所有未出版作品,但他畢竟沒有親自為之,不若布拉姆斯決絕,而我實在感謝他的姊姊最後仍保留這些作品,不然我們會損失多少寶藏!
●焦:以您的經驗,可否談談現今蕭邦演奏最大的毛病為何?
●歐:
我想一般演奏蕭邦最大的問題,一是太過浪漫:鋼琴家彈得感傷濫情,失去作品中的平衡與古雅;二是太過誇張:蕭邦常在旋律線中放置重音以表現語氣,許多人彈得矯揉造作,破壞音樂應有的自然;三是太過簡單:蕭邦不是「右手作曲家」,他的曲子有很豐富的和聲色彩和紋理層次,晚期更有複雜曖昧的對位寫作,絕對不是強調主旋律就好;四是太過快速:很多鋼琴家,特別是年輕人,認為技巧可以和音樂分開,於是樂曲抒情處很用心彈,到了技巧困難處就一味拚快,彈得像機關槍掃射。
我每次聽到這種演奏,都懷疑這些鋼琴家是否真心喜愛蕭邦。因為即使在那些華麗展技的段落,蕭邦一樣寫了精采的音樂,大句法中有小迴折,更有細膩幽微的情感和色彩。快速往往只是意謂快速而已,為什麼不能慢慢彈,好好呈現那些妙不可言的和聲與光影呢?如果真的愛蕭邦,難道不該挖掘他更豐富的美?
領先時代的革命家
●焦:您認為蕭邦最被人忽視的面向為何?
●歐:
我想大概是世人多半未能認清他前衛的和聲運用。他與華格納的和聲可說是十九世紀最具革命性的手筆。華格納所掀起的音樂風潮大家都很清楚,但當年可是李斯特將蕭邦作品介紹給華格納,而我們也可輕易看出,華格納從蕭邦作品中學到多少東西!
●焦:這正反映了世人對蕭邦的誤解,以為他只是甜美的沙龍音樂作曲家。
●歐:
不止聽眾,連專業人士也常宥於偏見。比方說以往許多樂譜編輯居然更改蕭邦的和聲,因為他們無法把他的美麗音樂和激進想法連在一起。
我就看過校訂者自以為聰明地寫道:「這樣野蠻的聲音絕不可能出於如此文雅高貴的作曲家,蕭邦的筆在此一定睡著了。」不,蕭邦清醒得很!他就是要那樣的聲音!
黑白中的無限色彩
●焦:以創作角度而言,您覺得蕭邦的音樂是否有其限制?
●歐:
有,但這並不是批評。有些藝術家,像莎士比亞或莫札特,他們的作品驚異地呈現了人生百態,彷彿他們活過各種人生。
莫札特能寫王公貴族,也可寫販夫走卒,哲理沉思難不倒他,就連笨蛋呆瓜也可以入樂。貝多芬沒有莫札特那樣寬廣,但也廣到幾乎涵蓋了人性人情的各個層面。
蕭邦作品則沒有如此廣度。這大概是他的藝術個性和人生經驗使然,但他一樣是深刻偉大的詩人。我只能說雖然蕭邦寫作題材不夠寬,但作品本身仍是廣闊深邃,無損其經典地位。
●焦:蕭邦幾乎只為鋼琴寫作,您覺得這算限制嗎?
●歐:
一點也不。除了和聲,蕭邦在音樂史上最大的成就,就是徹底發揮鋼琴的表現可能,並讓音樂和樂器合而為一。這也就是蕭邦鋼琴曲難以改編的原因:雖然旋律依舊,脫離鋼琴的蕭邦樂曲再美也不會比原作出色,就像黑白照片其實可比彩色照片有更豐富的「色彩」一樣。
●焦:最後想請教您,在這熱鬧的蕭邦二百歲誕生年,您建議我們該以什麼方式紀念他?
●歐:
今年必然有很多關於蕭邦的音樂會和錄音,以及討論蕭邦的書籍或演講。所以請大家慎選專家、慎讀好書,趁這個機會好好認識蕭邦,不要再人云亦云。
如果可以,請打開蕭邦的樂譜,直接從音樂本身認識他。我相信,你也因而會更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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