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在蕭邦鋼琴大賽中被某些評審打了零分,但從此演奏邀約不斷並成為國際的注視焦點!」
*「以自己所承傳的李斯特學派自豪,對李斯特也有無上的崇敬。」
*「沒有見過波哥雷里奇練琴,根本不能想像為了追求完美,他能付出多少心血」
*「我等人們能夠看到我的藝術而非外表時,我才願意演奏!」
*「至今始終以其音樂內在強大的凝聚力與極高的完成度備受稱讚!」
*「我一點都不對金錢著迷,也不會受到美國和歐洲消費主義所吸引或影響。我甚至向金錢說「不」。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賺比現在要多很多的錢,但我從不曾如此做。我想這也是我的幸運,因為我不會迷失於財富之中,我也很慶幸我的家庭非常具有尊嚴。」
這就是 波哥雷里奇(Ivo Pogorelich)!!!
時間: 2010年5月16日(日) pm 7:30
地點:國家音樂廳
演出曲目:
蕭邦:《夜曲》作品五十五之二、《第三號鋼琴奏鳴曲》
李斯特:《梅菲斯特圓舞曲》
西貝流士:《悲傷圓舞曲》
拉威爾:《加斯巴之夜》
¢ ¢ ¢ (以下摘自相關網頁)
「他以無比的情感、表情,精確地演奏每個音符。他,便是整個樂團。」
被「鋼琴女王」阿格麗希譽為天才鋼琴家的波哥雷里奇,1958年出生於前南斯拉夫。波哥雷里奇十歲就遠赴莫斯科深造,在中央音樂學校與莫斯科音樂院師事提馬金(Timakhin)、柯諾斯提瓦(Gornostaeva)和麥黎寧(Malinin),最後因緣際會的結識並事師於凱澤拉絲 (Alice Kezeradze),後與其結為終身伴侶,傳為佳話。
於1978年贏得義大利Casagrande鋼琴大賽首獎,兩年後又獲得蒙特婁國際音樂大賽首獎。1980年10月,波哥雷里奇參加波蘭華沙蕭邦鋼琴大賽,其桀驁不馴與特立獨行的詮釋風格,先使得評審之一Louis Kentner退出評審團抗議其入圍複賽,而他在第三回合的意外被淘汰,更讓阿格麗希為其憤而拂袖辭去評審團委員,如此的舉動讓波哥雷里奇立刻成為國際矚目的焦點。
1981年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的音樂會的成功,使波哥雷里奇真正登上全球各大音樂重鎮的舞台。1988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遴選為「親善大使」;1992年克羅埃西亞政府任命波哥雷里奇為「文化大使」。
波哥雷里奇最讓樂迷們津津樂道之處在於完美的技巧與獨特的音樂性。如此精妙而魅力獨具的詮釋是來自於他的深刻思考、字句斟酌。自其指下所流洩出的每一個音符,莫不是波哥雷里奇千錘百鍊,多方琢磨而得,可以說音樂所有的元素都在其精密的控制之下,即便在極慢的速度下也無崩潰之虞。這也正是何以波哥雷里奇出道至今始終以其音樂內在強大的凝聚力與極高的完成度備受稱道。
¢ 波哥雷里奇 vs. 鄧泰山
1980年的華沙蕭邦鋼琴大賽,常常是愛樂者茶餘飯後的話題。兩位來自莫斯科音樂院的青年鋼琴家,在這屆比賽有著不同的際遇。鄧泰山幾乎可以說是以橫掃之姿奪下首獎、以及所有的特別獎;波哥雷里奇則是轟轟烈烈的落榜,連決賽都沒進去,而因為評審之一的女鋼琴大師阿格麗希不服此決定,憤而退出評審團,引起眾人議論紛紛,反倒使這位「落榜者」一時聲名大噪一夕成名。
然而,拿到首獎的鄧泰山反而繼續回莫斯科完成他的學業,之後悠遊於教學與演奏;波哥雷里奇這段傳奇性的崛起歷程,卻因數年前的喪妻遽變嘎然而止,波哥雷里奇忽然從國際樂壇銷聲匿跡,樂迷無不扼腕。蟄伏多年後,波哥雷里奇重新復出,一改當年充滿貴族氣質的翩然形象,而以勁爆的光頭造型與觀眾見面,歷經生死相許的愛情磨難,浴火重生的波哥雷里奇,除了造型上的轉變外,在音樂的展現上是否也有全然不同的詮釋,令觀眾充滿期待!
¢ 關於波哥雷里奇
<1> 2010年
「叛逆?不,我一點都不叛逆……不向權威看齊,難道要向無知學習嗎?…… 」
──波哥雷里奇(Ivo Pogorelich)
出生於克羅埃西亞的鋼琴大師波哥雷里奇,大概是近三十年來國際樂壇最奇特的風景。他十一歲至莫斯科學習,進了莫斯科音樂院卻覺得老師一無是處;正想休學返鄉,卻在晚宴中偶遇一位外交官夫人。他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看似平凡的婦人,竟然傳承李斯特晚年弟子西洛第(Alexander Siloti)一派的演奏絕學。最後他不但拜婦人為師,更把老師娶回家──如此武俠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劇情,一旦在現實生活中上演,那可比小說還要精采萬分。
潛心學習下,波哥雷里奇修練出驚人技巧,二十歲就贏得義大利卡薩格蘭德大賽首獎,兩年後又獲蒙特婁國際音樂大賽首獎。同年十月他參加蕭邦鋼琴大賽卻未入決賽,不僅輿論大譁,身為評審的鋼琴名家阿格麗希更辭職抗議,讓波哥雷里奇聲名大噪。隔年他於卡內基音樂廳舉行個人獨奏,以巨大成功奠定其巨匠聲望,從此頻繁登上全球各大舞台。
鋼琴皇帝與鋼琴貴族
波哥雷里奇一向以自己所承傳的李斯特學派自豪,對李斯特也有無上的崇敬。對蕭邦和李斯特這相差一歲的兩大天才,波哥雷里奇如何比較?「蕭邦和李斯特曾是非常親近的朋友,但他們也彼此嫉妒對方。蕭邦希望能有李斯特的超絕技巧,李斯特則羨慕蕭邦的創意與靈感。
就所受的音樂教育而言,李斯特可說更『全面』──他的創作類型更豐富,寫鋼琴音樂也譜管弦樂作品。我們在李斯特身上也看到明確的貝多芬傳統,把貝多芬精神以新方式延續。」
和李斯特日後一呼百應的樂壇盟主地位相比,只活了三十九歲的蕭邦,始終是抗拒人群的音樂家。「蕭邦把自己完全投身於鋼琴。他為世人揭露了這個樂器的所有奧祕,讓鋼琴自成宇宙,創造出完整的聲響世界。這個建築在鋼琴上的世界看似狹小,實是無限,深刻啟發了法國作曲家德布西、西班牙作曲家阿爾班尼士(Isaac Albeniz),以及包括史克里亞賓、拉赫曼尼諾夫在內的諸多俄國作曲家。」
如果真要波哥雷里奇為二人下評語,他認為:「在李斯特之後,沒有人能夠脫離他在鋼琴上的影響,他是絕對的鋼琴皇帝;在蕭邦之後,鋼琴音樂脫胎換骨,他是永恆的鋼琴貴族。」
最危險與最困難
但即使身處李斯特傳統,波哥雷里奇對蕭邦作品仍有絕對的尊敬。雖然彈法往往大膽出奇,但對波哥雷里奇而言,正是要直指蕭邦音樂本質,才是詮釋蕭邦的正確方式:「我認為蕭邦詮釋中最危險的錯誤,就是以『浪漫』的方式表現他──蕭邦雖然身處浪漫時代,但他本質上是革命家,他的音樂在當時是全然的前衛大膽。如果不能表現蕭邦的革命性,卻把他和其他浪漫派作曲家以同樣的浪漫方式表現,我認為那根本背離了蕭邦的精神。」
那如果以「浪漫」方式演奏,是一般詮釋蕭邦最危險的錯誤,什麼又是演奏蕭邦最困難之處呢?「我認為是演奏者必須真心且誠實。畢竟,蕭邦的音樂容不得一絲虛偽,而這也是我永遠努力的方向──我從不演奏自己不相信的音樂或彈法。」
叛逆其實傳統
聽眾覺得詮釋新奇,但鋼琴家本人卻自評真心誠實,這其實正是波哥雷里奇最受人誤解之處:他的音樂或許大膽,卻無一音無出處──至少,那是他真心相信的詮釋手法。無論旁人聽來可能覺得多麼奇特,對波哥雷里奇而言,一旦他從樂曲中讀出那些隱藏聲線或曖昧旋律,他就是堅持要把自己所見,作曲家的所有構想全部披露。這是無比艱辛的選擇,他也始終對自己刻苦苛求,追求音樂的表達完整與技巧的嚴謹全面。
「無論是唱片錄音或音樂會演出,我的最高目標就是演奏的清晰明確。而達到清晰明確和靈感與天分無關,只能靠夜以繼日的努力。有人問畢卡索他相不相信靈感,他回答:『是的,我相信靈感。這是一位很難邀請的客人,通常在我工作八到九個小時之後他才會出現。』天分當然很重要,但天分絕對無法替代苦功。」
而支持如此苦功的,其實不是前衛反叛,反倒是服膺傳統與相信權威:「叛逆?不,我一點都不叛逆。事實上我可以說,我所受的家庭教育和音樂教育,都相當尊重權威。不向權威看齊,難道要向無知學習嗎?」
和他的外在形象相反,波哥雷里奇其實真心信奉傳統,尊重他所學到的知識與學問,而他也用一生努力學習:「民主社會中雖然人人平等,但在知識面前,哪裡有人人平等這回事?我知道今日許多人對權威毫無尊重,心中只有名利。如果知識學問不能讓他們在短期內獲利,他們就不屑一顧。我認為那只不過是顯示自己的懶惰,以及不肯按部就班下苦功鑽研罷了。」
重回華沙
但話說回來,這樣相信傳統與權威的鋼琴家,當年究竟為何在蕭邦大賽上掀起巨大爭議?對波哥雷里奇而言,「我覺得當年比賽所發生的事實,至今外界仍然未真正理解:阻攔我進決賽的不是我的音樂詮釋,而是來自評審的政治因素。那時蘇聯評審代表多倫斯基(Sergei Dorensky)給我打了零分(滿分二十五分),其他來自受蘇聯掌控的共產國家評審,也都給我零分或一分,但西方評審卻不是如此。」
即使現在是名滿天下的鋼琴大師,想起當年遭遇他還是餘怒未消,不僅從不在莫斯科演奏,也要求大賽還原真相:「二月我很榮幸地受邀在華沙蕭邦生日音樂會上演奏蕭邦《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在之後的記者會,我要求蕭邦大賽公布當年每一位評審所打的分數。三十年過去,我想現在也絕對是時候了,不然世人對蕭邦大賽永遠會有疑慮。」
音樂是無須翻譯的語言
在全球熱烈慶祝蕭邦誕生二百周年之際,波哥雷里奇也將再度來到台灣,演奏蕭邦、李斯特、拉威爾等經典作品,透過精心設計的脈絡,呈現鋼琴演奏技巧的歷史沿革與表現藝術。許多人都很好奇,他這次又會彈出何等特別的詮釋,特別是音樂會包含數首他三十年前的成名作。
然而,鋼琴家卻希望大家無須多想:「就以這次我要演奏的拉威爾《加斯巴之夜》(夜之惡魔)來說,這是作曲家以白特朗(Eloise Bertrand)詩作所譜寫成的奇幻作品。想了解詩文,法國人可以直接讀原作,台灣人就必須透過翻譯。但音樂卻是無須翻譯的語言,台灣人與法國人皆能直接感受並欣賞拉威爾的創作。我期待回到台灣,和大家分享我對音樂的愛。」
無論傳統或反叛,只要有心,你會聽見波哥雷里奇,以及他永遠令人驚奇的藝術。
* * *
< 2 > 2010年
鋼琴家波哥雷里奇 「談」蕭邦就心痛
今年是蕭邦兩百歲冥誕,頂尖鋼琴家齊聚華沙演奏為他慶生,其中,鋼琴家波哥雷里奇的現身最受矚目。卅年前他在蕭邦鋼琴賽上遭不公平待遇,此後他拒絕在波蘭彈下任何蕭邦音符。直到今年,他重返華沙演奏,但他鄭重要求蕭邦大賽主辦單位,對外公布當年每位評審打的分數,要主辦單位給他一個交代。
波哥雷里奇(Ivo Pogorelich)昨日抵台參加「二○一○蕭邦國際音樂節」,談起一九八○年的那場蕭邦鋼琴大賽依然心痛。他說,大賽之後他陸續造訪波蘭三、四次,但演奏曲目完全排除蕭邦。直到今年他受邀在蕭邦慶生音樂會上開奏才破了戒。「二月廿二日正是蕭邦的生日,我彈奏了蕭邦第二號鋼琴協奏曲。」
一九八○年的華沙蕭邦鋼琴大賽上,當時廿二歲的波哥雷里奇彈得好又具個人特色。偏偏有評審不買帳,讓他在第三回合慘遭淘汰。這樣的結果讓評審之一的鋼琴名家阿格麗希大怒,憤而離席。在前輩力挺下,波哥雷里奇雖沒有拿下冠軍,卻獲得唱片公司網羅展開星途。
卅年前比賽疑遭打壓 要討公道
波哥雷里奇是克羅埃西亞人,但他十一歲便赴莫斯科學習。據他的了解,當年阻擋他進入決賽的是一群蘇聯評審,給他的演出打了非常低的分數,甚至還有人打了零分。他懷疑有政治力介入,因為俄國人根本看不起南歐人,無法容忍一位在莫斯科學習的南歐人得獎。
波哥雷里奇今年五十二歲,出道至今一直是話題人物。一九八○年他迎娶大他廿一歲的恩師愛麗莎(Aliza Kezeradze)。妻子一九九六年去世後,他深受打擊,有長達十年的時間他大量減少演出,形同隱退。後來復出,卻再也不是當年英俊帥氣的巨星,成了剃著光頭的怪咖,而且詮釋風格大變,改以慢速彈奏開創音樂張力。
大他21歲老婆去世後 隱退十年
波哥雷里奇這次訪台,風格依舊特異。他喜歡白花油的味道,有時會滴白花油泡澡,因此尚未抵台就要求主辦單位幫他買十二瓶白花油。出席記者會的行頭也相當厲害,紅襯衫、紅外套、紅背包搭配紅框太陽眼鏡及花色毛帽,腳踩夾腳拖鞋,手拿中國扇子。
他拿起麥克風第一句話是:「我時間很有限,請大家儘速問一些具有實質內涵的問題。」
波哥雷里奇說,他現在將最多心思放在培育新生代,未來每年將駐東京半年,開設大師班,同時也希望有機會在台、韓教導學生。
波哥雷里奇五月十五日台中圓滿劇場、十六日台北國家音樂廳、十八日高雄至德堂,音樂會將彈奏蕭邦的夜曲、波蕭舞曲以及鋼琴奏鳴曲等作品。
* * * * *
< 3 > 2007年(?)
◎ 歐洲鋼琴家──波哥雷里奇(Ivo Pogorelich, 1958-)訪問節錄/焦元溥
波哥雷里奇1958年出生於前南斯拉夫,十一歲至莫斯科中央音樂學校和提馬金學習,在莫斯科音樂院求學時結識克澤拉絲,不僅自此潛心學習李斯特—西洛第學派,最後更與克澤拉絲結為終身伴侶,傳為佳話。
波哥雷里奇於1978年贏得義大利卡薩格蘭德鋼琴大賽首獎,兩年後又獲得蒙特婁國際音樂大賽首獎。1980年十月他參加波蘭華沙蕭邦鋼琴大賽卻未進入決賽,讓身為評審的阿格麗希辭職以示抗議,波哥雷里奇自此轟動樂壇。
他於1981年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的音樂會,更以巨大的成功奠定其國際鋼琴巨匠的聲望,從此頻繁登上全球各大音樂重鎮舞台。
除了演奏之外,波哥雷里奇亦投身於慈善事業。他於1988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親善大使」;1992年克羅埃西亞政府亦任命波哥雷里奇為「文化大使」。
焦:您很年輕就成名,現在如何看自己的事業和名聲?
波:我只能說,年少成名的好處,在於我可以用我的名聲為藝術貢獻,僅此而已。人生充滿了戰鬥,而我永遠都在為自己的藝術奮戰。在美國,唯一重要的是如何賣,而不是藝術。堅尼斯(Byron Janis, 1928-)是多麼傑出的鋼琴家,但在范‧克萊本(Van Cliburn, 1934-)贏得第一屆柴可夫斯基大賽而成為美國偶像後,即使堅尼斯彈的遠勝過范‧克萊本,他仍然不能如其所願地錄製他的傑出曲目,甚至唱片公司還不希望堅尼斯錄范‧克萊本已經錄過的曲目。這實在是藝術上的一大悲劇和損失。這種消費主義在美國可是行之多年。
柴可夫斯基就曾在他的書信中提到,一個美國女鋼琴家到魏瑪和李斯特上了幾堂課,回到美國後就打著李斯特的招牌來教學生,成為富婆。李斯特一生都沒有賺到那樣多錢!
在20世紀,天才不是被賣給國家,像是在蘇聯或共產國家的情形,就是被賣給消費主義,像是歐美的情形。在1980年代,我經紀人中沒有一個知道我演奏的價值和我所繼承的學派,他們只知道要賣我的長相和青春。
我在台灣、南韓、日本的第一場音樂會,無一例外,聽眾都主要是12到15歲的女孩。音樂會後,她們想要碰我,想要拿我的照片和簽名。我首次到澳洲演奏後,我居然被該國列為頂尖性感偶像。因此,我知道這些地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我,所以我幾乎都隔了很久才再到這些國家演奏。我等人們能夠看到我的藝術而非外表時,我才願意演奏。
焦:我發現您從成名之始就投身慈善活動,而且一直如此。可否請您談談這些年來的心路歷程?
波:我們家有非常深厚的宗教傳統。我父親是基督徒,母親則是東正教徒,所以在我們的觀念中,樂善好施是非常重要的美德。我年輕時就知道我很幸運——我能遇到好老師,我的天份能被重視,我也被幫助,因此我更應該回饋。不只是從我的演奏中回餽,還要能以其他方式回饋。所以當我成名之後,我立即投身慈善活動,希望能以我的名聲來做些善事。我能說,我所得的遠多於我所給的。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在1981年為墨西哥震災所辦的音樂會。許多孩子因此失去父母,而我音樂會所募得的善款能夠為他們買玩具和樂器,給他們教育和安慰。四分之一個世紀過去,我在台灣為聽障和視障兒童所舉行的慈善音樂會後,一些孩子拿了泰迪熊和玩具狗到舞台上給我——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當年墨西哥的孩子,現在把禮物送還給我。這讓我非常感動。這是我從舞台上所能得到最大的快樂了。
焦:您對自己的錄音或演出都非常精明,但並不追求金錢。
波:我的家庭在共產黨掌權之前非常富有,所以錢對我而言根本不是罕見的事。我一點都不對金錢著迷,也不會受到美國和歐洲消費主義所吸引或影響。我甚至向金錢說「不」。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賺比現在要多很多的錢,但我從不曾如此做。我想這也是我的幸運,因為我不會迷失於財富之中,我也很慶幸我的家庭非常具有尊嚴。
我的外公在共產黨掌政後被剝奪工作權,對他而言這根本是判他死刑。但你知道他後來做什麼嗎?他當清道夫,但非常有尊嚴地當清道夫。「工作就是工作」,我祖父說,「沒有工作會減低你自身的價值」。他以前那麼富有,但他一樣可以當清道夫,而且非常光榮地做這份工作。我家庭的遭遇告訴我,這世上只有知識、尊嚴和愛是別人拿不走的,而我會永遠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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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陳毓襄 vs. 波哥雷里奇夫婦」 鋼琴大師給的啟發 / 焦元溥 (2007/06/11)
「鋼琴家波哥雷里奇(Ivo Pogorelich)在洛杉磯舉辦鋼琴大賽,僅設二十三歲年齡下限,但參賽者須具國際大賽決賽資歷,首獎十萬美元獎金。」
一九九三年,剛滿二十三歲,還在茱麗亞音樂學院就讀的鋼琴家陳毓襄,抱著興奮又緊張的心情回到美西。十歲那年,她和母親來到新大陸,展開音樂之路,後半年就奪得全美五十州鋼琴比賽少年組冠軍,之後更破紀錄地連三次榮獲青年組冠軍,也在國際大賽中獲獎。洛杉磯本是她的第二故鄉,但此次返家,心情卻很不一樣。
「當時我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得名。我參加比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親眼見到波哥雷里奇一面。」從一九八○年未進入蕭邦大賽決賽引發軒然大波開始,南斯拉夫鋼琴家波哥雷里奇就以獨一無二的魅力與技巧震驚世界,成為樂界無出其右的天王巨星。陳毓襄完全以見偶像的心態來參加比賽,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坐在台下的波哥雷里奇夫婦早就鎖定冠軍,而那個人正是她自己。
對陳毓襄而言,比賽是琴藝與意志力的考驗。但對波哥雷里奇夫婦而言,卻只是靜觀這台灣少女的潛力。「我在陳毓襄身上看到奇高的天分。當我聽她寄來的甄選錄音帶時,不敢相信這竟出自一位二十三歲的女子,甚至一度認為這是冒名頂替,不准她來比賽。
但從她第一輪演奏第一曲開始,我不但確定錄音的真實性,同時也知道,只要她把比賽好好彈完,冠軍就是她的。」比賽過後,喜獲可造之材的波哥雷里奇夫婦邀請陳毓襄至倫敦寓所,與他們一起生活並學習。
「我還記得第一次和波哥雷里奇夫人克澤拉絲(Alice Kezeradze)上課時所受到的震撼,」雖是十幾年前的往事,陳毓襄仍然記憶猶新,「我想,我剛獲得冠軍,上課前又格外苦練,應會得到稱讚。沒想到聽我彈完,她第一句話竟是——『小姐,你這樣彈,根本是零分。』」
零分?是的,克澤拉絲立下難以想像的演奏超高標準,要陳毓襄全力以赴。「他們讓我知道何謂『真正的清楚』、『真正的節奏感』、『平均的音色』、『從丹田彈出的音量』,最重要的,是他們教我如何達到這些要求。和他們的標準一比,我真的就是零分,只能拚命苦練,照著他們的方法,朝向那看似不可能的標準努力。」
然而波哥雷里奇還不是如此?當年他在一場蘇聯外交官生日晚宴上,隨興彈了幾下,卻沒發覺女主人已經在背後聆聽。「你可以改一下手的位置。」──雖是寥寥數語,他立刻發現其中的深奧學問。
誰能想像,一位和丈夫分居中,看似尋常的居家婦人,竟傳承了李斯特晚年弟子西洛第(Alexander Siloti, 1863─1945)最精深奧妙的鋼琴技巧。「你可以教我彈琴嗎?」從此,這十六歲的少年開始艱苦卓絕的練習,卻也打造出震驚世人的完美技巧。當波哥雷里奇自莫斯科畢業,外交官夫人也答應了他的求婚。他們攜手合作,讓神話走出蘇聯,繼而征服世界。
「沒有見過波哥雷里奇練琴,根本不能想像為了追求完美,他能付出多少心血,」陳毓襄在他身上,見到對音樂和演奏的無悔執著,「我們一人一間琴房,每天從早上七點練到九點──不是早上九點,是晚上九點。而且中間沒有午餐,只有晚餐,整天都在練。」每次和波哥雷里奇夫婦學習三個月,陳毓襄就像武俠小說中遇到深谷神人的江湖後進,在一次次閉關中更上層樓。
然而,波哥雷里奇夫婦給陳毓襄的啟發,不只是音樂與技巧。「他們對彼此的愛、對音樂的信念與演奏的紀律,背後都是鋼鐵的意志。那種追求完美的精神,可以沿用到所有事物。」
學佛多年的陳毓襄,近年自禪修中悟出技巧的新思考。「手指力道,極重最後會成至輕;音樂詮釋,深情至極卻是無情。矛盾並非不可融合,只要成功,激盪出的火花會照亮一切。」她師承大師,如今更要繼志述事,表現出自己的音樂世界。
波哥雷里奇的傳奇,在克澤拉絲因腦癌過世後畫下破折號——他沈默了十年,重新找尋自己的人生。二○○五年他訪台時,陳毓襄不但和久未見面的恩師重逢,也讓他看到自己的成長與進步。
驚喜之餘,波哥雷里奇破天荒地決定和愛徒合開音樂會,向全世界介紹他與妻子最大的音樂發現。波哥雷里奇將如何呈現他沈澱後的心得?陳毓襄能不能夠繼承恩師的學習成果?這一次,全世界都在期待。
作者後記:二○○六年十二月十二日,陳毓襄在瑞士盧加諾,首次和波哥雷里奇合作演出;二○○七年二月十日和十一日,則應亞藝藝術和台中古典台邀請,於台中中山堂與台北國家音樂廳舉辦鋼琴競演音樂會。兩位鋼琴家除在台不拿演出酬勞外,更將扣除成本後的門票收入,全數捐給聾啞與視障教學機構,寫下樂壇佳話。
Chopin Scherzo No. 3, Op. 39 / Ivo Pogorelich
Prokofiev Piano Concerto No.3 C major-2.Tema con variazione / 陳毓襄
◆ ◆ ◆
A Moody Dionysus of the Piano / By ANTHONY TOMMASINI / July 1, 2006
Many young pianists have inaugurated their careers by winning a major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Not so Ivo Pogorelich, who gained worldwide attention and a dream-come-true career boost by losing a competition.
Mr. Pogorelich, 22 at the time, was eliminated before the final round of the 1980 Warsaw International Chopin Competition. Though he played with astounding technique and undeniable magnetism, some of the jurors were baffled to the point of outrage by his headstrong interpretive liberties, not to mention his attire: no jacket, tight pants and string ties.
When the decision was announced, one juror, the pianist Martha Argerich, recognizing a fellow Dionysian in this young Croatian virtuoso, called Mr. Pogorelich a "genius." She resigned in protest.
A counter-competition recital was hastily arranged in Warsaw. Young people crashed the gates outside the hall to gain entrance. The audience was thrilled by Mr. Pogorelich's dynamically unpredictable artistry and his moody rock-star persona, lanky and gaunt, with unkempt hair and dark, sad eyes.
Before long he was a sensation on the international concert scene, though from the start his appearances were sporadic, and his tours dotted with cancellations. Still, his fans remained devout, and his recordings sold in the hundreds of thousands.
This spring Deutsche Grammophon released a two-disc compilation of the pianist's early recordings titled, in a nod to Ms. Argerich, "The Genius of Pogorelich." The program includes solo works by Chopin, Schumann, Brahms, Scarlatti and Ravel, as well as Chopin's Second and Tchaikovsky's First Piano Concertos, with Claudio Abbado conducting.
The performances should introduce a new generation of listeners to the riveting yet confounding artistry of the young Mr. Pogorelich.
Though he has performed with some regularity in Europe, including appearances in Germany, Austria and Turkey, he has had a low profile in the United States in recent years. After a 2004 recital in Irvine, Calif., The Los Angeles Times music critic Mark Swed reported that Mr. Pogorelich looked stocky and had shaved his head, that he barely acknowledged the audience and that he had insisted on darkened movie-house lighting in the hall.
There were still flashes of stunning virtuosity, notably in works by Liszt and in Balakirev's finger-busting "Islamey". But Mr. Pogorelich's pulseless account of a piece from Rachmaninoff's "Moments Musicaux" was "so distended," Mr. Swed wrote, "that it might have been mistaken for Morton Feldman and seemed to last an hour."
Whatever your take on this release, Mr. Pogorelich's playing is never less than mesmerizing, and his interpretive ideas, however curious, seem motivated by genuine instincts and intriguing perceptions.
To appreciate him it helps to know his musical roots. Born in Belgrade in 1958, he was encouraged to study the piano by his father, a double-bassist. When he was 12, his parents, acting on the advice of a persuasive Russian pedagogue, sent young Ivo to Moscow, where he remained for 11 years, living mostly in dormitories and eventually studying at the Moscow Conservatory. His most influential teacher there was Aliza Kezeradze. Around the time of the Chopin Competition, Mr. Pogorelich married Ms. Kezeradze, 13 years his senior. (She died in 1996.)
In several interviews he has described his heritage — the principles of Liszt as passed on by the composer's Russian student Alexander Ziloti — as having four tenets: technical mastery so complete that the playing sounds natural; an approach to sound that treats the piano either as an orchestra or as a human voice; readiness to explore the full resources of the modern piano; and, most crucially, a cultivation of "differentiation."
What does he mean by differentiation? His detractors would say that from the start Mr. Pogorelich differentiated himself with his well-honed persona and unorthodox concert dress: leather punk outfits one night, frilly shirts and patterned vests the next. "I am the most written-about pianist in the world," he told my colleague Bernard Holland for a 1986 profile in The New York Times.
"I get a review when I clean the dust off my piano," he added. Responding mournfully to criticism of his modeling debut for Esquire magazine, he said, "People cannot forgive me for being good-looking."
Still, listen to these recordings and Mr. Pogorelich emerges as master of another type of differentiation: the ability to articulate uncannily details and inner voices in a piece. There is, for example, his arresting account of Schumann's Toccata (Op. 7). This daunting piece consists of some seven minutes of perpetual-motion chords and leaps, woven through with a murmuring melody and intricate inner voices. Most pianists cannot conceal the sheer struggle of playing it. Mr. Pogorelich dispatches the toccata with cool aplomb, using the pedal sparingly to maximize contrapuntal clarity.
But often Mr. Pogorelich's playing seems differentiated in a less exalted sense: provocative just to be provocative. Take his account of Brahms's wistful Intermezzo in A (Op. 118, No. 2). The pacing is so yanked and stretched that the music is drained of lyrical tension and structural cohesion.
Chopin's tempestuous Scherzo in C-sharp minor conveys the weird allure of a Pogorelich performance. Though there are outbursts of stormy brilliance, the extreme volatility of his conception becomes exhausting. During the contrasting middle section, with its major-mode theme in chords, like a noble chorale, and descending cascades of harmony and color, Mr. Pogorelich's playing is rhythmically contorted, as if he cannot bear to let the music have a moment of repose.
Do not expect to encounter Ravel the sensual Impressionist in Mr. Pogorelich's recording of the formidable "Gaspard de la Nuit." This is an overt, muscular, aggressively exciting, sometimes brittle-toned account of the work. "Scarbo," the diabolical final movement, is ornery and crazed. Even so, inner voices come through that you seldom hear in other performances.
Listening to the Chopin concerto, you sympathize with Mr. Abbado, conducting the Chicago Symphony Orchestra, as he tries to follow Mr. Pogorelich's stubbornly impetuous playing. Once the piano enters in the first movement, there is no longer any semblance of a steady tempo. Mr. Pogorelich's performance seems deliberately rough, prone to lurching phrases and steely sound. Dreamy episodes slow to a crawl and disappear into whispered pianissimos. Mr. Pogorelich's nervous twitches come out even in the long-spun and elegantly ornamented melody in the slow movement. The finale, with hints of a melancholic mazurka, is brilliant, but driven and relentless.
The pianist's impulsive temperament better suits the Tchaikovsky concerto, an episodic work that might have been titled a rhapsody. Sensitive to the music's shifting moods, Mr. Pogorelich is muscular and virile one moment, delicate and pristine the next. The slow movement is expansive yet cogent. The finale crackles. This time Mr. Abbado, with the London Symphony Orchestra, seems at one with his soloist.
This album includes a foldout insert with a 14-inch by 18-inch color photo of the young Mr. Pogorelich looking pensive, intense and alluring in jeans, sneakers and a loose-fitting shirt. On the opposite side the foldout offers a montage of magazine covers that he graced, a sad reminder of his days as a phenomenon.
Still, if you want to understand why Ivo Pogorelich provoked such passionately conflicting responses from the public, this fascinating release tells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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