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高三之後,面對升學或就業的壓力猛地襲來,而她身邊的位置也空了
當初因為父母工作關係而轉學過來的佐藤,終究也是相同的原因轉學離開了,記得她離開的前一天,最後一次彈了Mariage d'amour,表情卻已不是第一次在琴房見面那樣和煦溫暖
『或許以後很難再見面了,但和妳相處的時光,將會是我此生最難忘的一段回憶。』
最後的最後,她只留下在唇上的溫度和柔軟,以及那些存在手機裡,一段又一段的錄音
她離開東京後,回到北海道。
春假期間,短短的視訊通話內,工藤看著在另一端模模糊糊的那張錄取通知書,一邊聽著佐藤說,才知道她要去美國了,去那個有名的Berklee
「阿哈哈哈、本來想去紐約的,說不定……可以見到やっさん。」
這是佐藤第一次在工藤面前提起鞘師,一股複雜難辨的感覺從工藤的胃翻攪而上,哽在她的喉頭,一時半刻間她只能欲言又止的看著佐藤,開開闔闔不知所措的唇吐不出半個音
年少懵懂如她們,粉嫩而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又有幾人能分得清心底那時刻翻騰的情愫?
她忘不了的是傘下蜻蜓點水的吻,是琴房暖陽下的唇,是那日的大雨,是那日的夕暮,是社團活動結束後的等待,是回家路上掌心的溫暖,是目光交錯間的曖昧和衝動。
是佐藤,也是鞘師;是鞘師,也是佐藤
「抱歉,妳都要考試了,我還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佐藤離開東京後,成熟了不少,感覺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總是不知道在想什麼,甚至有些任性妄為的佐藤了
她為她的未來做出決定,而工藤呢?
看著手中空白的志願填選單,工藤的腦袋跟它一樣空白,明明早就做好決定,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爭取去紐約大學阿,但足球隊教練說,以她目前比賽的表現和成績,申請日本體育大學是一定可以入學的。
「日本體育大學阿……」對著那白淨的選填單,工藤喃喃自語,彷若那紙上躍出她成為體育大學代表隊的身影,在場上穿梭奔跑,然後選上國手,代表國家四處征戰
似乎不錯呢。
「紐約大學呢……」
那白淨的選填單上,只看得見那把午後雷陣雨陰鬱天空下的傘,傘下的那人,恍惚之間,像是鞘師,又像佐藤
不是沒注意過佐藤在鞘師面前的模樣,也不是沒看過她們兩人對視時的模樣
真是抱歉,我就是那麼狡猾呢
誰叫我先遇見鞘師呢?
而我的人生,卻偏偏又和妳重疊了呢。
那次的視訊通話後,佐藤緊鑼密鼓地準備要去美國留學的一切所需,漸漸地,工藤也只能從社群網路才知道佐藤的近況
由佐藤提起的交往,就在沒有人提起的情況下,悄然的結束了
琴房不再響起為她而彈的琴聲,社交軟體的視窗也不再有新的對話,好像一切都凍結在佐藤那句抱歉
人和人之間是否就是不斷的交錯再分開,然後漸行漸遠?
如果是這樣,那她不想再嚐一次分離的滋味了,太苦、太艱澀了
交出志願單的那天,天空陰鬱的像是要下起那年的午後雷陣雨,天空黑壓壓的,不必抬頭看,也感覺得到壓力,工藤垮下肩,含在口中冰涼的水,漸漸變得溫熱,隊友們還在場中奔跑,靈活的盤球和精準的傳球
拿起水瓶想再多喝一口,卻發現已經一空,無奈的皺起眉頭,工藤舉手向教練示意,便起身走向離操場最近的大樓
她哼著昨夜睡前聽的那首歌,晃著水瓶讓腦袋暫時空下來
她在那間令人懷念的教室前停下腳步,目光被身著靛藍色舞衣,有著如雪般白皙肌膚、勻稱筆直雙腿的女孩吸引了
出了神的工藤,被她敲響玻璃窗的聲音驚醒,向後踉蹌才發現窗外下著雨,跌跌撞撞離開的她,卻忘了自己的水壺
再遇見那人時,不過才十幾分鐘後的事,她的毛巾覆在工藤頭上,蓋住她的視線和尷尬,下雨和隔壁隊友交談及沖澡的聲音,掩蓋了她的心跳聲,卻擋不了屬於那人的馨香撩撥她的心弦,明明比自己矮一個頭,卻硬要踮起腳尖替自己擦乾被雨淋濕的頭髮,因為這個緣故而使得兩人更加靠近
她說,她叫石田亞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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