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牌的歷史最早可追溯到十四、十五世紀,當時一度被宗教界視為邪惡異端,但時日推移下,塔羅牌逐漸被廣泛應用於占卜、心理學、潛意識等領域,甚至專事研究的組織單位也應運而生,塔羅牌的各種體系也宣告正式確立。
一般而言,一套塔羅牌共有七十八張,分為二大牌組,每一張牌面,均有象徵其意涵的圖案,假若不談塔羅牌的占卜神秘,純粹觀看塔羅牌的各張圖畫,也相當賞心悅目。
尤有甚者,同樣的一張主牌概念,牌面圖案若是仿文藝復興畫派或黃金印象,甚或仿達利畫風、移植埃及壁畫特色,將各自呈現不同風貌的詮釋,若加以援引神話、宗教經典的元素,精彩程度自是不在話下。若將整套水準之上的塔羅全數攤開,框成自有格次的巨畫,想來會是種華燦內斂、優雅貴氣的震撼場面。
我深覺製作一套精緻的塔羅牌極其不易。每一張主牌象徵的抽象概念,要具體轉化成可意會的圖像,除了要講究畫工外,畫者對於人生事件的哲思也必須深入,兩相對應下,方可成就塔羅牌的深邃意涵,並且引發共鳴。
這是從
http://www.psymon.com/ 看到的一張塔羅牌,主牌排序為第十三張「死亡」,牌意可解為「事物或某一階段經歷的結束」。有趣的是,這張牌面主圖所呈現的女人、嬰兒、海洋,是由二張西洋畫 《 A water baby 》、《 The Young Martyr 》 所揉合而成,箇中況味很有意思。
A water baby
Herbert James Draper ( 1864-1920 )
英國畫家 Herbert James Draper以《 The Lament for Icarus 》一畫奠定地位,亦 以繪畫海上女妖( sirens)、人魚(mermaids)的等相關系列畫作聞名。此畫中的海洋女靈,狀似稱扶著巨型扇貝,饒富興味地探看安睡其中的嬰兒,她的肢體語言透露著好奇、友善的訊息,若拉遠觀看四周波平浪靜的景象,整體氣氛的恬靜、舒緩,頗有靈幻之境的安好無擾。
海洋多半被視為養育生命的起源,嬰兒更象徵著新生的喜悅、生命力的萌生,畫中讓嬰兒如珍珠般地躺睡貝殼之中,或許有投射「於痛苦中衍生希望」的意義。當貝類遭遇沙礪或水中雜質的侵襲,又無法將之排除體外時,內部會分泌出「珍珠質」包裹雜質,以便減輕不適,時日既久,就生成了圓潤光滑的珍珠。
若以此畫推論塔羅的「死亡」主牌意涵,也許意味著「事件中所經歷的傷害、苦痛,若透過內化自省,時日萃煉下,即可帶來嶄新的生命體悟。」如果臆測為真,那麼磨難便是人生必要的蛻變之路了。
La Jeune Martyre (The Young Martyr)
Paul Delaroche ( 1797~1856 )
法國畫家 Paul Delaroche 擅長以歷史史蹟做為作畫題材,對於英國歷史尤為偏愛,其中一副描繪英國九日女王於倫敦塔行刑之際的畫作《 The Execution of Lady Jane Grey 》,深受世人矚目,今日亦收藏於英國倫敦國家畫廊。
《 The Young Martyr 》為 Paul Delaroche 描繪年輕的基督教殉道者,被人棄屍於臺伯河中,時代背景應為羅馬帝國大肆迫害基督教徒的黑暗歲月,在此其間,以身殉道者不知凡幾。
臺伯河發源於義大利半島北方,向南一路流經島內平原,可謂羅馬文明的孕育之母,而此畫中的少女殉道後,雙手雖仍遭到綑綁,但面容之上的光環,卻照映出她赴死時的從容、寧靜、安詳,一如歸身母體,重返純淨無垢之境。整體氣氛的莊嚴,減少了水面浮屍給人的陰森感、畏懼感,她宛如漂浮於冰冷河面上的一朵端莊白花,與我甚愛的 John Everett Millais 的《 Ophelia 》,是渾然不同的情調。
若以此畫推論塔羅的「死亡」主牌意涵,也許意味著「事件所帶來的不適感、阻礙,以及外界加諸的衝突與壓迫,越是靜定思考,無懼面對,越能內生智慧與勇氣,順應解決。」而事物表象的結束,或也意味著重生的開始。
簡而論之,不得不說這張「死亡」塔羅牌的圖像,富有深意,而塔羅牌與西洋畫作的相應結合,也不失為另一種探尋真善美的途徑。
以下是Herbert James Draper的Icarus。
The Lament for Icarus
Herbert James Draper 1898
Icarus是希臘神話中為逃離克爾特島而穿戴蠟製羽翅的男孩,他於飛行途中忘卻父親Daedalus的勸誡,不慎飛行過高,導致太陽融化了羽毛上的蠟膏,終至墜海而亡。
畫中的Icarus渾身焦灼,躺於一對上下開闔又幾乎遮蔽整體畫面的羽翅上,一旁的海妖面有哀色,狀甚愛憐不捨,而氣勢宏大有節之中,輕重有致的色調,增顯了幽微的傷逝氣氛,若親見原畫,或許更可感受其中的哀歌輕唱,乃至撫心稱嘆不可思議處。
飛行象徵的自由,或許為人一生的意志所求,故目睹Icarus墜海身亡,心生感傷,或可視為一種內在的情緒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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