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冠中的繪畫世界
這是一位自成一家,獨具風格的畫家,吳冠中大師的自傳,也記述了他在繪畫藝術創作上的心路歷程。
吳大師說:「這是他人生苦難的篇章;是他感情深處的隱私;這些《生命的風景》有
遠景、有近景,更是他個人繪畫生命的斷續展現。」又說:
「以《生命的風景》作為書名,是很貼切的,把個人的生命軌跡,遭遇、苦樂及成敗展示為人間的風景,從主體到背景,從近景到遠景,繪成人生的大風景。」
文字是是文學的語言,然而繪畫的語言仍要透過文字來表現、傳達;對一個畫家而言,線條、色彩、構圖,應勝於文字的切確。因此從畫家的畫,去暸解一位畫家,照理說比文字更為生動,也容易從中感受到畫家的精神實質。而語言文字的說明,只限於補充的角色,為畫者與讀者之間交流的另一條便道。
在看過畫家的一幅畫,或多幅畫,甚至一場畫展時,想要對畫者創作的過程、背景、風格、理念的來龍去脈,做全盤性的了解,想必也只居限於學習美術的人們;或許也吸引了少數文學家,鑑賞家探知的興致。
以文字語言註解繪畫的生命的軌跡,無非也是想取得更多的共鳴與回音。
藝術家的命運,往往是孤獨而坎坷的,吳冠中的藝術生涯也不例外,從師範學校轉入工業學校的電機科,然後在一個偶然的因素下,轉入杭州美專,開始在藝術的瀚海中,經歷流亡,貧窮,徘徊於藝術的異鄉,一路走來,艱辛困苦,付出一整個人生的代價,終於在國際的藝壇上閃爍發光,畫出自己的生命風景。
吳冠中早年留學巴黎,三十一歲時(1950年)從巴黎回到北京,進入中央美術學院任教,兩年後遇上文藝整風,調至清華大學建築系,在水彩畫上下了許多功夫,這段期間,畫家完全在孤獨中探索自己的藝術道路,此時轉向不為現勢所重視的風景畫,藏情於景,以避開當局謬指要求的耳目。
繼而,輾轉調往北京藝術學校、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經過文化大革命,受過許多的折磨與苦難,畫家在被禁止作畫的逆境中,仍以寫詩自娛,渡過困苦的繪畫歲月。1974年以後,吳冠中曾與其他畫家黃永玉、袁運甫、祝大年四位受北京大飯店之邀,繪製「長江萬里圖」,並從上海溯江而上,畫遍蘇杭,黃山,廬山,三峽...各地,雖因中共「批黑畫」而作罷,但因寫生創作了不少佳作。
吳冠中的風景畫,先有特定的對象形式,再從中找出想要表達的意境。他畫漁村,在糞筐上畫畫,在井崗山寫生,1959年到海南島作畫,回程時,為了畫的平安,一路從廣州站回北京;三十年的寫生生涯,經歷、創作,在他的筆下,一一掠過,畫家自稱自己是藝術的混血兒,近五十年的陶醉西方,三十年的依戀傳統,十年的水墨探索,成就了他的繪畫藝術的風格。
1990年,他以「風箏不斷線」闡明了他的創作基本理念:作品如風箏,作品不等於現實,否則便不能飛揚,但繫於風箏飄飛的線,與生活卻息息相關;將傳統與現代加以結合,轉化,揉合,從傳統中發現新意,透過現代意識的結構,重新賦於中國民族藝術的現代意義。
畫家也談到詩人余光中,認為中國文化的發展,靠一些能出能入,去而知返的「回頭浪子」他說:「西化不是最終目的,是中國化的現代詩,這詩是中國的,但不是骨董,我們要役古,不在復古,同時是現代的,我們志在現代化,不在西化。」
詩與畫雖各有千秋,範疇不同;但「一幅偉大的作品,在空間上具民族性,在中時間上具有時代性。」詩人余光中的這句話,也為現代藝術家,指引了一個創作的方向,這個方向,在吳冠中大師的作品中,正好呈現了大師藝術生命,艱苦跋涉、探索的目標所在。
2012/9 /8 閱讀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