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婚姻是近十年內的社會新產物,而且正以驚人的速度在改變著台灣社會,增長速度之快,讓政府社政等公部門不得不正視,異國婚姻對台灣未來的社會所帶來的深巨影響。
比如會擔心這些語言、文字不通的外籍配偶,未來該如何教養、輔導她們的子女生活學習上的新課題?
白天我上班的社福機構,受社會局委託,辦理外籍配偶家庭服務與生活適應輔導。除了對高雄市家有外籍配偶的家庭進行訪視外,並開辦外籍新娘生活適應班,教導遠嫁來台的外籍新娘國、台語,認識台灣的風俗民情、。。。。希望協助這些年輕的新嫁娘能早日適應台灣的生活。
我是社福機構的社工員,所以理所當然的,我也扮演著訪視外籍新娘的角色。
目前全台灣以越南新娘人數最多,生活適應以越南新娘最好,與訪視間最沒有語言溝通問題的也是越南新娘。相較於越南新娘的較無障礙的語文溝通能力,一當面對來自濃厚口音的菲律賓籍媳婦,我們訪視員一行幾人頓時變傻變啞,大伙兒僅能用不甚流利的英語,加上比手畫腳的肢體語言來進行訪談。
訪談中雖然不致出現雞同鴨講的唐突場面,不過一當看著她們不時流露一臉靦腆與羞澀的笑容來表達:「我聽不懂啦!」時,我的心頓時揪結成團,不自覺地疼惜起她們,在舉目無親且語言不通的情境下,「微笑」似乎就成了她們生活學習的基本和共同的語言,甚而也是她們自保的最有效利器了。
語言溝通障礙對身為訪員的我們僅是一小小困擾,但對身為台灣媳婦的她們卻是生活適應上的一大障礙。一連幾天的訪程,我最不喜歡聽到的一句話:「你們不要來找阮媳婦啦!你們會帶壞阮媳婦啦!」。
諷刺的是,最不喜歡聽到的這句話,卻也是我們訪員最常聽到的。
不論孰是孰非,我總是安靜的聽著來自各方的訴說。
來自婆家的說法:「外籍媳婦剛嫁來台灣時很乖,每天在家,不會亂跑貪玩。
可是自從認識同國籍的朋友後,就待不住家裡,整天往外跑。更過分的是總愛向先生要很多錢帶回國給她的娘家。若沒錢給她帶回國便會同先生吵鬧。。。。早知會這樣,我決不會同意娶外籍新娘了。」
而來自外籍媳婦的說詞:「我想家鄉,我想我的爸爸媽媽、兄弟姊妹和我的朋友,在這裡我很孤單,我想要有朋友,為什麼他們不準我去找朋友?---」
而來自鄰里長的看法:「娶外籍新娘的人,大多是勞工朋友,每個月薪水約二萬到四萬左右,原本經濟生活就不是很寬裕,如今娶來的外籍新娘又大多來自貧困家庭,她們想從夫家帶錢回去改善娘家生活品質是被可理解的,只是當夫家經濟上沒能力一併照顧到她們的娘家生活時,爭吵場面於是不斷上演著。....」
影響所及,娶有外籍新娘的人家自然不喜歡自家媳婦認識太多的外籍朋友,除了怕被帶壞之外,重要的是為了避免她們彼此認識後,會為家庭帶來不必要的問題與困擾。
例如:外籍新娘們聚在一起時,會互相比較彼此的丈夫每次給自己多少錢帶回娘家省親,給多給少在比較之下,給少的那位外籍媳婦的內心必然不好受,聚會完一當回到夫家,想當然耳定必引來一場家庭爭吵。
面對各方陳述,在心疼與無力之餘,不知怎地腦海裡竟不時浮現:「貧窮夫妻百事哀」。慶幸,絕大部分的家庭是美滿溫馨、對外籍媳婦也很疼惜、包容。
真的,外訪時每當感到無助與無力的當下,我心中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神ㄚ!請多給我些智慧來協助他們吧!』
我由衷佩服這群來自外域的年輕小姑娘的勇氣,為著追求她們心中的理想與對未來的憧憬,她們竟能接受雙方存有太多差距的異國婚姻,行筆至此,我不禁納悶自問著:「若異地而處,我的表現會比她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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