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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刺骨的寒風無所不用其極的鑽入每個人脆弱的肌膚，放肆著在啃咬，你會痛，卻也接受。

 

 

牆上鐘裡的三根針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如此刻寂靜的空間在噓聲等待。辦公桌上的意識正一點一滴被侵蝕，澤田綱吉單手撐著頭，努力於第三十六次的抗爭。

 

 

終究，意識擊不敗睡意，頭緩緩滑落手臂，與桌面結合。

 

 

黑色身影不知覺的出現在桌前，剛好接受綱吉這虔誠的一拜，扯動的嘴角看不出情緒。

 

 

第三十六次，他伸出手敲擊桌面。

 

 

「喂……起來。」不同於以往嬰兒般稚氣的語調，屬於男人的磁性干擾氣流，桌面上綱吉張大眼睛反射性的爬起。

 

 

他們對上眼，坐著的青年抱歉的搔搔後腦，笑的很尷尬。

 

 

「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又睡著了……」額上滲出了汗水，原因不外乎是頭部接觸到的推進力，里包恩慣性的拿出愛槍，正面抵著目標是習慣中的習慣。

 

 

只是這個習慣在他從嬌小的嬰兒變回原貌後，又必須用原來的身體重新適應，澤田綱吉剛好可以拿來練習，不是他愛找他麻煩，身為家庭教師在自己的學生成長前是不會收起應有的責任心。即使現在只差一點他就可以離開，最後一刻如果必要他仍會盡他所能。

 

 

「真的很抱歉，我今天之內會把這些讀完的。」被槍口對準，綱吉不自然的輕輕挪動身子，試著將注意力移回桌面。

 

 

迴避，他很刻意迴避里包恩黑色讀心的眸子，尤其在他外表脫離孩子後，實際上里包恩並沒有變，變的是他的槍觸碰到綱吉時，竄流內心的不再是死亡與害怕，而是一股不明的電流。

 

 

有一秒他會顫抖，但不是因為恐懼。

 

 

他不願讓里包恩知道，那勢必會被嘲笑一番吧？

 

 

況且可以擁有一件里包恩不知道的事，他想試試。

 

 

移開槍，里包恩在思考著某件事要不要開口，但他沒出聲，只是輕輕的微笑，是的，何必開口呢？如果他的學生連這點都感覺不出，那他倒可真的射出子彈。

 

 

綱吉分神聆聽里包恩的呼吸，很細很輕，漂浮的存在感無從捕捉，從過去到現在，未來也不會變的，空。

 

 

「還在閃神啊？」抬起頭，面對家庭教師一貫的敏銳，綱吉像是被逼著直視里包恩，該無奈的笑嗎？不過此刻的對視讓他有了另外一種直覺。

 

 

「改不了呢？這個時間你就是會睡著，說說該怎麼辦？」槍在手上俐落的轉動，如果這是他的學生最後的毛病，讓他看看他會怎麼說。

 

 

「里包恩……你……要走了？」對視的直覺，綱吉的語氣是不安還是困惑，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他定神看向里包恩，突然渴望能得到一個相同堅定的視線，不過里包恩一派輕鬆。

 

 

「我和九代之間的約定，結束了就會離開。怎麼？可惜嗎？澤田綱吉。」

 

 

非蠢綱，是澤田綱吉。

 

 

果然，是該離開了。

 

 

以彭哥列十代來說，是該講可惜；以澤田綱吉來說……

 

 

「我忍不住睡著的毛病，解決不了你不能走吧？」

 

 

里包恩差點一槍轟了眼前這傢伙。

 

 

「這種事還需要依賴我？」

 

「世界最強的殺手，不希望留下遺憾吧？」

 

這是心機？里包恩不悅自己彷彿被澤田綱吉壓的死死的，就連必須尊敬他幾分的九代也不曾如此，這傢伙太過頭了。

 

 

世界最強的殺手啊──好吧就讓你見識一下好了──

 

 

收槍，里包恩步向椅子上的綱吉，嘴裡呢喃著：「該怎麼做呢？你以為我沒辦法？」

 

 

靠著椅背，綱吉盯著走向自己的男人，漂浮的存在感還是很空，就連他單手攫住自己的衣領然後用力拉近兩人的距離時仍是空虛的可以，可是目光交會時又不得不承認聽到的劇烈心跳聲……

 

 

確實存在。

 

 

里包恩笑的很玄，綱吉會意過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嘴唇一陣酥麻，電流硬是從唇口闖入，充的全身都醒了、徹底醒了。

 

 

「再睡啊……」

 

 

耳邊告別的話不選擇再見，里包恩在身旁的感覺無時不刻可以想起來，揮之不去的就叫做依賴。

 

 

不記得他離開時的背影，只知道今後這同一個時間，澤田綱吉不再被睡意所侵襲。

 

 

家庭教師治好他的方式不論再怎麼特別，都帶著一份威脅。

 

 

『你再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