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能一直停留原地,也不保證能肩並肩走下去。
就算只能看著背影,至少可以隨時在後面撐住你。
──沒有忘記一直跟大家在一起。
「恭先生,你沒有什麼事吧?」草壁迎向從外面進到室內的雲雀,似乎有點緊張。
白了他一眼,雲雀不屑別人對他多餘的關心,草壁機伶的保持好距離走在後面。雲雀看似平常,仔細一點還是可以注意到他身上有傷,可能是傷口不深或他自己逞強,對於那隱隱作痛的傷口他完全不理會,直走進一間拉門式房間,交代草壁他要休息干擾者一律咬殺。
拉上門才終於隔絕一切煩雜,他解開傷口上衣服快速的開始處理,刺麻感刺激大腦,而那一群人也跟著刺激被想起來,這是什麼感覺?皺眉,真不舒服。
天亮了快兩個小時,環境也逐漸進入吵雜。小春斜躺在椅子上,沉睡著不知道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開門的是山本武,身後站著獄寺隼人。
「好啦…不去佔用醫療室,這裡應該有……咦?小春?」
「啊?什麼小春?」
獄寺不耐煩推著停在門口的山本,後者跨到一旁指向眼前正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女人,愣住。
「搞什麼?她怎麼睡在這裡?而且睡姿還真難看……」獄寺搔著銀髮上前去推推小春的肩膀,起初小春不耐的縮起身子,過了一會才慢慢坐起,手背輕揉著帶著睡痕的眼睛。
「喂!妳快點給我醒來!」這傢伙睡的很舒服嘛,他可是一整晚都沒闔眼耶有沒有搞錯?
放大的音量傳到小春耳裡產生了效果,又一次她慌張的彈跳起來。
「哈伊!獄……獄寺先生?你為什麼在這裡?」
「哈哈…因為我們回來了啊!該問妳怎麼在這裡?」壓住獄寺正想罵人的姿態,山本笑笑的往前一步擋在他們中間。
「你…你們回來了……?」小春一愣一愣似乎尚未反應過來,但山本溫和的笑容和獄寺熟悉的態度默默給了她一種安全感。她興奮的想詢問其他人的狀況,在開口前發現他們身上各處包著雜亂的應急繃帶,還有淡淡血花暈開在裡面。
「你們受傷了嗎?要處理吧?」她擔憂的眼神開始打量兩個人。
「又不是小孩子,這種事用不著妳那樣看!」獄寺揮揮手示意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轉過身在櫃子上取出白色的小醫療箱,手的抬動拉扯到他的傷,眼角餘光又瞥到旁邊兩個人目不轉睛盯著他看,他吞下口中的痛,抱著箱子放在桌上。
「獄寺先生好像很痛耶…?」小春忍著笑試探性的問。
「愚……愚蠢!這種傷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山本才會痛吧!倒是妳別在這礙事啦!」聽到獄寺又嫌她礙事,小春不滿插著腰,眼看又要爆發難以收拾的口水戰,山本拉住小春小聲的跟她暗示。
「妳也知道獄寺就是那樣子嘛,不要戳他傷口了。對了,妳不去看阿綱嗎?」
「阿綱先生!當然要去找他……不過你們兩個沒問題吧?」看著獄寺很粗魯的扯開繃帶丟在桌子上,小春疑惑的轉向山本。
「我們沒什麼大礙啦!阿綱他在四號的醫療室。」拍拍小春的肩,山本脫下外套走到桌子旁,把小春留在門邊。
「謝謝,那我現在就去找阿綱先生……」欲開門的小春想到什麼似的笑笑,又跑到獄寺旁邊看準目標很自然的拍下去,口中還叮嚀著要小心處理傷口啊獄寺先生
。
突如其來的一拍在傷口附近,獄寺忍不住叫了一聲,山本哈哈哈笑了出來,小春則燦爛的以笑容回應。
「獄寺先生果然很痛嘛!」
摸著額頭上的紗布,澤田綱吉在只有自己的醫療室小聲鬆了口氣。
作戰結束,我方沒人犧牲。
「嗯…好累。」只有自己聽得到,也只能讓自己聽到。他側身坐在床上,思考著後續的收拾工作。
小桌子上放置毛線手套、小盒子、幾枚戒指,現在在他眼裡看起來覺得這些東西平凡到有點好笑,就跟他自己一樣。
即使在休息狀態也敏銳的感受到附近人氣的逼近,因為來的很自然他一點戒備都沒有,直到門被敲了一下且輕輕打開才看向門邊。
明明是醫療室裡面比外邊的走廊明亮,卻覺得門被打開時有一道柔和的光線照進,很舒服清爽,是不是春天在河畔草原躺下接受太陽沐浴的感覺?想什麼都嫌太多餘。還沒看清楚走進來的人,阿綱就先打招呼。
「嗨,小春。」
小春走近阿綱身前,在阿綱跟她打招呼這再平常不過的行為裡,她又深深感覺到阿綱存在帶來的特別感,只屬於他的,也是她最喜歡的。
「阿綱先生,歡迎回來。」漾著笑,還有其他話要講,似乎全被寄託在同一句話裡,一句就夠了,全部都能了解。
阿綱看向盯著自己發呆的小春,歪著頭疑惑哪裡怪怪的,他舉起雙手在小春眼前輕輕一拍把她的意識拉回。
「小春,妳是不是才剛睡醒?」
「…啊?」
阿綱搖搖頭笑著指向小春上身歪斜的領帶和雜亂的短髮,小春震驚了一下連忙轉過身撫平亂翹的頭髮,拍拍皺摺的襯衫,重新打好領帶,用不到一分鐘又不好意思的轉回來。
「真糟糕啊……碧洋琪小姐說穿上這套衣服同時也代表專業,結果竟然搞成這樣子,還讓阿綱先生看到了。」重點是剛剛山本和獄寺怎麼沒提醒她啊?小春心裡忍不住碎唸。
「阿綱先生…你…你要假裝沒看到!」一想到完美形象破滅於一時多麼令人不甘,小春握緊雙拳作弊的要求。
「好好好……我沒看到。」阿綱笑著應和,他發現認真觀察別人的行為比起自己主觀的吐槽還讓心情更愉快。
毫不猶豫的妥協讓小春鬆了口氣,她發現比起過去阿綱先生又溫和了許多,這也算是一種成長嗎?
「話說回來,這次小春幫了很大的忙,謝謝妳。」
小春心裡一震,阿綱的道謝有什麼涵義她潛意識很明白,前天在敵營的遇到的辛苦和黑暗像跑馬燈跑過腦海,那些記憶繫在身心的感觸搭配這句謝謝,她得到了,寶貴的東西。
獄寺先生等人,還有碧洋淇小姐他們所擁有的東西。
現在她也握在手心。
「小春會……繼續努力的……」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庫洛姆站在窗前欣賞,不久她回頭環視辦公室的守護者,全身各處免不了繃帶的裝飾,包括她自己也是。
「大家應該都恢復的差不多了吧!我可是完完全全保持在極限狀態!」了平跳起來揮舞著雙拳痛快的吶喊,一旁風太慌忙的試著擋下他,唸著那只是你的錯覺傷還沒好之前請不要亂來!
「嗚…唉……受傷真的好痛啊……」藍波坐倒在椅子上緊抓著手上的包紮,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那算什麼?你是我們之中傷最輕的吧?」受不了藍波哀號的獄寺的抓狂的開口。
山本笑著補充:「那是因為你一直罩他啊!」
「獄寺先生真的很善良啊!」風太附和。
「一群笨蛋!不是那樣好嗎!」
「你們真的是……很吵啊……」不符合氣氛的語調打斷他們,眾人訝異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門旁的雲雀。
他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臉色相當難看,當然,因為一堆人聚在一起。
「你……幹嘛?怎麼了?」沒好氣的語氣,獄寺從訝異裡反應過來。
「沒什麼。」拋下一句回答,雲雀就這樣當場轉身離開房間,留下後面一大堆的疑惑。
「那傢伙是怎麼了?」
庫洛姆望向身邊一直注視窗外不發一語的六道骸,淺淺的啟口:「骸大人?」
「別看我,我怎麼會知道呢?大概是想看看你們狀況如何吧?」骸不冷不熱的扯出一個笑,那段推測和那個笑立即嚇出眾人一身冷汗。
「你說雲雀恭彌關心我們狀況如何?除非我們都死了吧?怎麼可能!」
骸側身看著反駁他的獄寺隼人,微笑的點點頭:「是啊,關心你們死的狀況如何。」
吵雜的早晨一瞬間沉默下來,只聽得見雲豆在窗外發表愉悅的並勝校歌。
小春又拉緊了領帶,一件事的結束又代表另一件事的開始,她感到腳底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她不太了解自己現在在期待什麼,剛剛從阿綱先生那裡得到了重要的東西,肯定了一直以來的努力。
此刻讓她這麼開心的原因和喜歡阿綱先生的心情無關,純粹是這種紮實的成就感。
證明存在的成就感。
我們都不能一直停留原地,也不保證能肩並肩走下去。就算只能看著背影,至少可以隨時在後面撐住你。
沒有忘記我一直跟大家在一起。
「哈伊!」沉浸在愉快氣氛的小春見到前方雲雀正走來,馬上又轉換為緊張,畢竟自己曾被拐子狠狠打過一下的記憶不可能忘記,跳著的步伐沉重下來,猶豫著要不要回頭。
『…怕什麼?雲雀先生又不是敵人。何況我可是小春耶!』
下了決心,她讓自己自然的繼續前進,並保持微笑啊微笑,嗚……還是有點可怕。
他們在走廊中間交會,小春準備揮手示好,卻突然聽見雲雀笑道。
「哇喔……妳還沒死啊?」
「哈伊!小春……小春才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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