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有天身邊,允浩仿佛回到了2U的宿舍,迷蒙中,他仿佛聽到有天在嘟囔著什麼,允浩打開燈,只見有天的長睫濕漉漉的,允浩湊近去,也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允浩歎了一聲,關掉了燈。有天又輕輕地喃喃著:“允浩哥……對不起……”
在中一夜也沒有睡好,天亮時才迷糊著睡了過去,但感覺才睡了沒一會兒,就被樓下的嘈雜聲音驚醒了。在中睡覺很輕,他爬起來,見允浩和有天還睡著,他輕輕關上了臥室的門。在中走到視窗,卻驚訝地看見樓下聚集了很多拿著相機的人,他們是誰?記者嗎?樓裏出了什麼事情嗎?
因為多年的明星生涯,已經讓在中對人群有種戒備,他從來不好湊熱鬧,發生在自己家門口的新聞讓他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出門去查看。
手機響了起來,在中打開一看,是昌珉。
“喂,昌珉?”
“在中啊,你們有沒有出門啊?”
“沒有啊……”
“……你和允浩的事,被媒體公開了……”
“什麼……”在中眼前一黑,“不可能……允浩每次都很謹慎的,而且就算是他來看我,又能說明什麼,我們只是朋友……”
“在中啊……你現在上網看看就知道了……網上說,是有天……”
在中失魂落魄地掛掉電話,打開電腦,讓他目不暇接的娛樂新聞紛紛跳出來,那猩紅的大標題讓在中窒息:前東方神起醜聞不斷,2U成員朴有天爆料鄭允浩金在中同居……
在中木然地接受著不斷出現的冷酷文字:自金俊秀剽竊醜聞之後不出半月,前東方神起成員組成的2U組合又傳醜聞,據成員朴有天親口證實,前神起隊長鄭允浩與因和服陪酒醜聞離隊的前東方神起主唱金在中是同性戀人關係,二人已秘密同居……
“怎麼了?”聽到聲音的允浩爬了起來。
“允浩,怎麼辦……我們怎麼辦……怎麼辦啊!”在中覺得整個世界忽然坍塌,允浩看向電腦,隨著閱讀,他的眉頭糾結起來:“有……有天……”
允浩沖進屋子,有天還因為宿醉沒有醒來,允浩咬了咬唇,一把掀開有天的被子:“朴有天,醒醒!”
有天睜開了眼睛:“允……允浩?我在哪里啊……頭疼……”
允浩板起臉來:“有天,俊秀走了,你很恨我吧?”
“哥,你在說什麼啊?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吵架的,原諒我吧……”有天伸出手來,允浩卻沒有拉住他。
“有天,你恨我,就沖我來好了,你在中哥多疼你,你幹嗎要捎上他?”
“允浩!”在中知道允浩又開始衝動,他走進來攔住了允浩,“有天,告訴哥,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倆在說什麼事啊?”有天一臉詫異。
“你來看看。”在中抓住有天的手,將他領到電腦前。
“啊!”有天一下呆住了,他死死地盯著螢幕,不斷地搖著頭,“沒有……不是我……我沒有講過的!哥,你們相信我,我不會說那樣的話的!”
允浩站在窗口望著樓下的人群,再回頭看著有天驚恐的眼睛,他慢慢走回來,又看了一遍那條新聞,他扶著滑鼠的手幾乎都有些顫抖,他滑了好幾次,才點開了那個音頻播放器。
音箱裏傳來有天頹廢的聲音:“允浩哥……他在在中那裏,他們在一起了,他們是情侶啊,同居了……已經有一陣了……”
有天完全呆在那裏,允浩無力地望向有天:“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電話鈴聲響起,在安靜的屋子裏顯得有些刺耳,在中拿起電話:“喂……”
“在中,我是昌珉。昨天有天喝醉了才說了那些話,被別有用心的人聽見利用了……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真的希望你和允浩哥保重,你也說了是真心相愛的,就勇敢地去面對吧……”
“謝謝你昌珉,幫我請個假吧。”
“謝什麼,誰也不是沒有愛過……”
允浩看向在中,在中的嘴角牽出一絲苦笑:“有天,我們被人算計了。”
有天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怪我!在中,這是我第二次因為喝酒而害了你……”在中急忙過來抓住他的手:“有天!幹嗎呢!這事本來也怪不到你身上的,這畢竟是我和允浩的事,怎麼說都不應該讓你來承擔什麼後果的。”
允浩歎了一聲,走到有天身邊:“有天哪,不要再自責了。”他堅定地看向在中,“本來我也沒有打算像縮頭烏龜一樣過一輩子的,在中啊,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一起面對吧,我就不信,真心相愛了,怎麼了!”
在中一陣感動,少年的時候,允浩總是會想得很多,然而真的牽扯到他的感情,關係到東方神起,關係到在中,他的冷靜沉著就都不見了,他成了一個衝動的毛孩子,是吧,也許有些東西是無法隱瞞的。在中走過去,他握住了允浩的手。
“在中,你請個假吧,先不要出去,我相信他們也不敢上來。有天,十點還有固定練習,我們先回去吧。”
允浩朝在中點點頭,拉起失魂落魄的有天,出了門。
在中在視窗朝下看著,他看到允浩左沖右突地撥開人群走了出去,而落在後面的有天卻被人抓住,掙扎中,有天的外套都被撕開了。在中一陣心寒,那種不被尊重的強烈痛楚讓他不敢再看。
在中拔掉電話線,關掉手機和電腦,本來堅強的他此刻竟抖得像一片樹葉一樣。他把自己拋到床上,用被子蒙住頭,仿佛這樣,那強大的壓力就被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一樣……
坐在車裏,有天的臉色慘白,他伸手捂住胸口。東方神起出道不久就出了一次車禍,在那次車禍中,他們第一次直面死亡。司機疲勞駕駛,對方司機當場喪命,車子報廢,幾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傷。有天傷得最重,他的胸腔受到擠壓,肺部受損,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卻落下了後遺症,有事沒事總是咳著。而且他情緒敏感,又有哮喘病根,只要受了刺激,發作起來就像要死掉一樣。所以這麼多年,允浩睡覺基本上都留意著有天的,免得大家都睡得太沉,有天病了來不及發現。
允浩開著車子,發現有天臉色不對,急忙問:“你沒事吧,咱們去醫院吧。”
“哥,不用了……我……我想去海邊靜一靜……”
允浩看他樣子還好,並不像要犯病的時候,也知道他心裏難受,就點點頭,朝海邊開去。
“有天哪……我想退出2U了,如果公司逼我離開在中,我就只有毀約了。我不能讓你在中哥獨自面對這些,我從跟他在一起的那天可是,就決心要跟他一輩子了。這件事也正好是個機會,本來我一直在猶豫,一直沒有勇氣,現在……是時候了……”
“哥啊,違約金呢?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我知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我準備把店盤出去,你的那份資金我會抽出來的,連同利息和分紅,我們親兄弟明算帳……”
沉默。
良久,有天開始抽泣,他的雙肩抖動得厲害,允浩抱住有天,有天的手死死按在胸口上,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沒有生病,但就是怎麼也喘不上氣來。
“有天……有天……我也不想離開你,我也不想跟你分開,但現在,我們兄弟都站在懸崖上了。既然事來了,就要像個男人啊,是哥對不起你……”
有天哭了一陣,漸漸平靜下來:“哥,還記得當初我們合資開店時我跟你說的話嗎?我不指望這個發財。事實上,當初我們開店是為了把東方神起重新聚起來,後來沒有希望了,但我……秀家裏有個比薩店,我不指望他能把錢投這來,在中的情況我也知道,他那邊三個家要他供著,他賺的錢零打碎敲的花得不剩多少了,再說,秀和小珉說了都不算的,他們錢還在媽媽那管著呢,也只有靠我們倆。我當初開這個店是想等將來做大了,讓兄弟們都來做連鎖,那樣,我們也像神話的哥哥們一樣,自己做生意,永遠在一起的……”說到這些,有天的眼睛又紅了。他長歎一聲:“哥你知道嗎,這個店曾經是我最後的希望……現在秀走了,我的堅持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不想做了,但我還要在SM繼續混,把剩下的合約做完……哥啊,以後……跟在中哥好好過……這裏就剩下有天一個人了,你們有空要來看我……”
允浩知道有天最怕孤單,但最後的孤單卻甩給了他,允浩一陣心疼,他輕拍著有天的背:“到什麼時候我都是你哥,咱五個人的感情是走不散的,相信哥,咱還有再見的那一天,秀也會回來的……”
SM會客室裏,李秀滿低著頭,小心地應付著。
“這一次你要再拿出點誠意來,否則我也保不了你,GOOD的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一個黑衣男人端坐著。
“部長說的是。誠意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會儘快轉到您國外的帳戶上的。”
“那個倒是好說。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那個……”
“不就是一個窮小子嘛,我這是抬舉他,沒想到你又給我整出這麼一出來!趕快讓他們撇清關係,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是……”李秀滿滿頭是汗,將那個人送到門口。那人回過頭來:“李秀滿,你也知道,廉正公署注意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的事,我希望是個契機,以後我們大家都好混。”
“對對對……部長教訓得是,您放心,我一定擺平這件事,不會讓部長從中為難……”
黑衣男人冷淡地點了點頭,走到樓下,上了一輛黑色的林肯車。
“宋叔叔,怎麼樣了?”一個衣著華貴的漂亮女孩問道。
“我的美亞要辦的事,我怎麼能不盡力呢?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辦妥的。”
在中獨自在家坐了一天,他從窗簾的縫隙望出去,見樓口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自從允浩和有天離開,門口的記者大部分都撤了,但依然有些一看就是狗仔隊的人在樓下蹲守,在中不敢下樓去買吃的,他本想打電話叫外賣,但剛插上電話機,就響起了電話鈴聲,嚇得他趕忙又把電話線拔掉了。自己枯坐著,倒是也並不覺得餓,在中醒了就發呆,困了就癱在床上迷糊一下,他什麼也不願意想,並不是他害怕這件事情,而是他早已發過誓,將決定權交給允浩。如果他要支持下去,就是被全世界鄙視在中也會盡力去支持,如果他決定放手,那麼自己絕對不會糾纏他……允浩怎樣才能比較快樂呢……這個問題,在中真的想不清楚。
在中以為這樣的風口浪尖時刻,允浩不會來了,他已經睡了一整天,頭都昏了,想起來又懶得動,覺得什麼都沒有意思,於是也就不起,靜靜地躺在床上。感覺實在太悶,在中隨手摸到一支MP3,這是允浩的東西,在中將耳機戴好,打開開關,鋼琴聲流淌出來,然後就是自己講述般的歌聲:“風已停息,時間靜止……”在中想要把這首歌撥過去,卻遲遲無力按下那個按鈕……隨風飄遠,隨風飄遠……在中只覺得喉嚨被堵住了,他竟默默地跟著樂曲聲唱了起來:“別了,我一生唯一的愛……”
“在中……”在中一下彈起來,他打開燈,見門口站著的竟是允浩。
“允呐!”在中跳下床,撲到允浩懷裏。允浩緊緊地抱著在中:“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允浩和在中來到屋裏,允浩把一個便當放在桌子上:“知道你不會去買吃的的,給你帶回來了,我也沒吃,一起吃吧。”在中點點頭,拿了吃的走進廚房,允浩從冰箱裏拿出兩包牛奶,倒在碗裏,再放進微波爐中熱了。他們從小養成的習慣,活一起幹,飯一起吃,這是他們最微小的幸福。
兩個人沒有開大燈,只開了一盞小小的臺燈,他們又回到了擠在一起的歲月,一起吃著一盒便當,沒有聲音卻充滿溫情。
“在中啊……”允浩的聲音有些澀,“我想好了,我要盤掉店,把違約金交上,然後一輩子跟你好。”
在中低著頭,停止了咀嚼:“你跟李秀滿說了?”
“還沒。”
“我們倆拼了這麼多年,還是回到了原點。”在中微笑了一下,那一刻允浩幾乎被他的美麗灼傷。
吃過飯,在中收拾了碗筷,站在洗手池旁,允浩從背後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頭髮上:“在中,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我們倆的感情還在,就什麼都不怕的!錢算什麼,如果要我放棄在中的話,那麼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
在中有些想哭,不管承受多少打擊,他都沒有哭過,但那一刻,他覺得很想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們除了對彼此的愛和信任,一無所有,也一無所缺……
在中是在事情過去三天後去上班的,新年快要到,工作很忙,而且允浩那邊如果連店都盤掉的話,如果在中再失去工作,兩個人的生活都成問題。好在公司裏的同事對在中還好,沒有人故意問起那些話,在中外表給人感覺比較冷淡,因為有心事,就更顯得冷了。他只是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做好自己的事,很少跟其他同事打交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在中本來有些怵頭,不想去了,但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在中看著螢幕,心竟跳得快了起來。
“喂……是KANGTA哥嗎?”
“找你有事,在你樓下等你,一起吃飯。”
“啊?真的啊!”雖然已經過了那麼久,也已經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多年,但提到KANGTA,在中還是會激動的。
H..O.T,將韓國音樂推向世界的著名組合,金在中的少年偶像,他從小就想做一個KANGTA那樣的人。如此美麗,如此優雅,動人的嗓音,這些都是金在中所仰慕的,也是他對於自己未來的一種期許。
從在中認識了KANGTA之後,才發現他原來並不是那個舞臺上遙不可及的偶像,而是像鄰家哥哥一般和藹善良,組合的老小有種天然的嬌貴,這讓KANGTA顯得更加可愛可親。
在中用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還掏出隨身帶著的小鏡子仔細地整理好頭髮。
出了電梯,在中小跑起來,遠遠地看到KANGTA的車停在那裏,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靜靜凝立,只隨便一站,就是一道風景。
“哥!”在中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走過去,叫了一聲。
KANGTA回過頭來,絕美面容上浮起一絲微笑:“挺快的嘛,上車吧。”在中覺得自己快要被那抹微笑吸進去了,他舔了舔嘴唇,坐進了KANGTA的車。
“喜歡吃什麼?”KANGTA問。
“哦……”在中也算見過大世面的人,但面對KANGTA,他就像一個山裏孩子一樣,手腳不知道往哪放了,“哥……哥說了算吧。”
“我無所謂,只要不吃胡蘿蔔……”
在中輕輕笑了起來,KANGTA的一句話,讓在中放鬆下來。
坐在傳統韓食館的包廂裏,KANGTA微笑道:“這幾天很辛苦吧……本來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來找你的,但除了你,我不知道該告訴誰。”
“哥有什麼事嗎?”在中皺起眉頭。
“你自己怎麼樣?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允浩到現在也沒有出來否認,公司的態度也曖昧不明,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吧?”
“我們……”在中低下了頭。
“有很多事情,老小是看得最清楚的,就像當初……”KANGTA低下了頭,但他馬上抬起頭來,“我說的沒錯吧,你和允浩是真心相愛的吧,那麼以後呢,想怎麼辦?”
“我不知道啊,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在中回答得很淡,但卻很堅定。
KANGTA點了點頭:“我就知道,找你沒錯的,你這個孩子最堅強的,我瞭解你的性格。”
在中喝著溫暖的湯,看著對面優雅進食的KANGTA,只覺得有些恍惚。
“多吃些,這一陣子肯定沒怎麼好好吃飯的。”KANGTA並不急著說事,只叫在中多吃東西。在中知道他肯定有事,但也不急著問,兩個優雅男子就這樣對坐而食,引得送餐的服務員都莫名其妙地多進來好幾趟。
“這裏沒事了,謝謝你。”KANGTA連下逐客令都優雅得讓人心醉。女服務員紅著臉點了點頭,走出包廂,帶上了門。
“我今天找你來,其實是有件……很不好的事要告訴你,是關於昌珉的。”
“昌珉?”在中一愣。
“是的。知道昌珉的新專輯為什麼無法通過專家評審麼?那是因為SM搞了鬼!事實上,李秀滿做了手腳,昌珉的專輯是無法通過審查的,之所以拖這麼久,是為了讓GOOD面臨與電視臺的違約處罰,這也正是李秀滿的狡猾之處……”
“啊?”在中有些聽不明白了。
“這一招已經不新鮮了,當初H.O.T解散之後,佑赫哥他們出去,另外組了團JTL,李秀滿也是用這一招壓制哥哥們的歌,讓他們出不了專輯,就算出了專輯,也不能在電視臺宣傳……”想到自己為了幫JTL宣傳專輯所遭受的一切,KANGTA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哥是說,李秀滿可以控制那些評審員和電視臺?”
“樹大根深,SM做到現在,你以為是靠什麼?”
“怎麼辦……那昌珉怎麼辦?哥,你告訴我這些,李秀滿知道了會罰你的!”在中的心裏總是很會為別人著想。
“SM就是怕昌珉的歌跟我的專輯競爭,所以李秀滿不會懷疑我的。我告訴你這些也是讓你提醒小珉要留神,不要跟GOOD簽有連帶責任的合約,那樣的話,他個人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的。”
在中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忍住了。
SM的會客室裏,允浩端坐著,他的臉上看不出沮喪,反倒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這就是你給我的交代?”看著允浩的俊臉,李秀滿陰森地說。
“是,我要退出SM,我會交齊違約金的。”
“我們這麼多年對你的培養,你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你就情願讓個男人給毀了?”李秀滿的聲音高了起來。
“他不是隨便的一個男人,他是金在中,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你讓我發佈消息說跟在中是假的,我不幹。”
李秀滿眯起眼睛:“鄭允浩,你不怕你爸被你氣死啊?”
“我家裏面的事,就不勞社長費心了,我會解決的。這是我的辭呈,違約金我正在籌,我會儘快的。如果沒事,我先走了。”允浩說著,站起身來,昂首走了出去。
“好!鄭允浩,我打雁這麼多年,會鬥不過你個小麻雀?你等著吧,我會讓你哭著來求我的……”李秀滿冷哼一聲,按下了桌上的電話,“喂,你叫他進來吧。”
兩分鐘後,在中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了,在中君,最近過得好嗎?”李秀滿的臉上掛了一副笑臉。
再次來到熟悉的環境,在中心裏酸酸的,他打點起精神,點了點頭:“勞社長惦記,在中過得不錯。”
“啊……那就好,你現在春風得意嘛,我應該祝福你才是。你不在家享受愛情甜蜜,怎麼有心情來找我呢?”
“社長,我來找您,是為了昌珉的事。”
“昌珉?昌珉不是在GOOD嗎?他的事恐怕你不該找我吧……”
在中咬住嘴唇:“社長,昌珉簽的是連帶合約,求求您放他一馬,畢竟是您從小培養起來的孩子,不要這樣毀他!求您了!”在中幾乎一躬到地。
李秀滿沉默著,在中就維持著彎腰的姿勢站在他的面前,良久,李秀滿才說:“昌珉的專輯跟我無關,不過如果是在中君拜託我的話,我倒可以為他出出力。我現在正好有個專案想和你合作,如果在中願意的話,我們一切好商量。”
“什麼……”在中警覺起來,上一次的和服事件已經讓他長了心眼,他戒備地看著李秀滿。
“啊……是這樣的。美國的《紳士》雜誌想要跟我們公司合作拍一集雜誌,我想請你參與,你如果願意的話,就簽合同,昌珉的事好說。”
“《紳士》?”在中重複著。
“是啊,這是雜誌的樣刊,你看一眼。”李秀滿回身去書架上取下一本雜誌,扔到在中眼前。
封面上一個妖冶的男孩,皮膚白皙,紅唇微啟,在中才翻了幾頁,就怒視著李秀滿道:“你……你竟然讓我拍這樣的色情寫真!”
“我也是忽然來了靈感,我沒有逼你同意,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同意,我甚至都沒有請你來。”李秀滿說著,做了個請在中出去的手勢,在中憤然站起,朝門外走去……
走進電梯,在中一拳狠狠地打在轎廂門上,早就知道這次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既然李秀滿想要打壓昌珉,他的幾句求情又有什麼用呢……在中也知道,這次來也不過是碰碰運氣,他忽然感覺在這冷酷的社會上,他的力量小得可憐,他無法讓自己深愛的允浩不受困擾,無法讓心疼的小珉不受傷害,有天孤身一人,俊秀遠走他鄉,所有他在意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停地受到傷害,在中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卻沒有任何辦法……
在中走出SM公司的大門,看到公司門口張貼著新的海報,又一屆選秀大賽要開始了。海報上,有煥所在的風雲組合被當成榜樣擺在那裏,在中有些恍惚,連續多少年,東方神起都被當成那些尋夢的孩子所憧憬的偶像,多少人帶著夢想走進這個公司的大門,就是想像東方神起一樣站在輝煌的舞臺上,接受萬人的景仰膜拜,如今呢……在中壓低帽檐,鑽進車裏。
手機鈴響了起來,在中看了一眼螢幕,接通手機:“喂,姐。”是秀英姐打來的。
“在中啊,阿爸生病了,你現在能回家嗎?”
“怎麼了啊?”在中停下車子。
“這……你回家吧,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回來再說,路上小心……”
在中掛掉電話,他知道阿爸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否則姐是不會隨便打電話要他回去的。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家裏人就好像隔了一層什麼,他們對自己越發客氣了,但在中不喜歡這樣的客氣。
在中先是給允浩撥了個電話,告訴他阿爸生病了,他現在要馬上趕回公州去,電話裏,允浩的聲音倦倦的,在中卻沒有心情再關心他,就掛掉了電話。
公州,位於忠清南道中央,離首爾大概有150公里路程,在中一路狂飆,只用了兩個小時就飛一樣趕回了家。
走進家門的時候,在中嚇了一跳,幾個姐姐都在,這可是很久沒有的事了,自從她們各自出嫁後,大家就很少齊全地聚在一起。
“在中回來了啊。”
“阿瑩姐,侑順姐,美晶姐……”在中一個個地跟姐姐們打了招呼,“阿爸到底怎麼了?”
“在中啊,我們叫你回來就是商量這件事的。阿爸的嗓子一直不好,前幾天更是話都說不出來,阿媽一看實在不行了,就叫我回來,我們一起送爸去了醫院,現在確診是喉癌,本來需要做手術的,但阿爸年紀很大了,醫生不給做的,不管怎麼說,你是家裏唯一的兒子,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看著姐姐們的眼睛,在中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雖然並非親生,但父母待他始終視如己出,如今面對家人的信任,在中開了口:“醫生怎麼說?什麼樣的方案才是對阿爸最有利的?”
“現在醫生的建議是服藥,但普通化療藥物的副作用太大了,如果用好的進口藥……我們家的經濟條件……”阿瑩歎了口氣。
“姐啊,錢的事你們不用操心!”
“那也沒有哪一個人全負責的道理,在中啊,阿爸是我們大家的阿爸,並不是你一個人的,所以,我的意思,還是大家來分擔。”秀英攔住了在中的話。
“我肯定盡力而為。”善姬答了話。幾個生活普通的姐姐低下了頭,見這樣的情況,在中道:“姐姐們,阿爸阿媽為我費心最多,而且,我長這麼大,你們也都為我費了很多心,現在是我報答阿爸阿媽的時候了,我這些年,也還有些積蓄的,我這就都拿出來給阿爸治病!反正現在還有用的,至於怎麼分擔的事,我看倒不用急,眼下,給阿爸治病要緊!”
在中這幾年是掙了不少錢,但為家裏翻新了房子,給阿爸買了車,再加上平時給一大堆外甥和外甥女買禮物,給自己的親生父母買東西,給自己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買東西,七七八八的也花了不少,雖然他平時一貫節省,卻並未攢下多少錢。說著是自己要攬下這個擔子,卻並不知道,自己能扛多久。
在中提出想去看望阿爸,幾個姐姐卻都有意無意地阻攔。在中攔住跟他感情最好的秀英姐,問了幾次,秀英才尷尬地說:“昨天在醫院裏的時候,有人議論你和允浩的事,被阿爸聽見了。阿爸很生氣,他……他說不想見你……”
在中心裏咯噔一下,他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惹阿爸不開心了。姐,我現在回去拿錢,家裏就拜託你了……”
在中連飯都沒有吃,就又開車回了家。
打開家門,在中發現允浩正躺在床上。在中趕忙走過去,他看見允浩睡著了,臉色紅紅的,眉頭皺著,手捂著胃部。
在中伸手在允浩頭上試了一下,有點燒,但不太嚴重。他本想叫醒允浩,卻又怕耽擱時間,所以只幫允浩蓋好了被子,從抽屜裏拿了存摺。
“在……在中啊……”在中正要出門,允浩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中回過頭來,允浩沒有起床,只是那樣看著他。
在中忍不住心疼他,他走回來,坐在允浩身邊,伸手摸摸他的頭髮:“怎麼了?大白天的在家裏睡覺?身體不舒服麼?”
“我……我想跟你借點錢……”
“借……借錢?”在中一愣。
“我會儘快還你的……”允浩有點不好意思。
“我……我也急著用錢……”在中低下了頭。
“哦……好吧,我再想其他辦法吧。”允浩抿了抿嘴唇。
“允呐,我還有事,晚上回來……”在中說著,在允浩唇上親了親,就走出門去。
允浩咬著唇看著關上的門,伸手捂著胃部死死地皺著眉頭。
在中將所有的錢都統計了一下,也就幾千萬,他歎了一聲,給秀英姐打了電話,然後按指定的帳戶給她把錢劃了過去。在中心裏惦記著允浩,但剛放下電話,電話鈴就響了起來,在中看著陌生的號碼,疑惑了一下,接通電話。
“喂,金在中嗎?”
在中應了一聲,問他是誰。
“是我啊,我是李秀滿啊。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是關於允浩和昌珉的。”
在中咬了咬嘴唇:“你……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有些事情,我想還是跟你談一下比較好,咱們出來說。”
在中本來不想答應他,但聽他說事關允浩和昌珉,他心裏就發了毛,所以思忖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坐在餐廳中,在中心裏只惦記著允浩,李秀滿得意地坐在那裏看著他,在中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只是說:“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吧,說完我走了。”
“別急嘛在中,我想有些事我們需要好好談談的。是的,我是有很多事情可能做得讓你不滿意,但我確實是為了你們的利益著想的。”
“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著想吧。”在中反問道。
“你太年輕了,還有允浩,你們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想法,或者你們無法理解。比如允浩吧,本來有很好的前途,現在全毀了。”
在中沒有說話。
李秀滿注意著在中的反應:“在中啊,你知道允浩要向公司交多少違約金麼?允浩還有五年的合約,我想如果他願意公開闢謠,說你們倆的關係是假的,我是願意原諒他的。”
“這是允浩的事,我不能代替他作決定。”
“好好好,沒想到你這麼自私呢。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無法湊齊這筆錢的,你想看著鄭允浩坐牢麼?對了,還有昌珉,你白天的態度讓我非常非常的不滿意啊,我看,昌珉的新專輯也不用想出了,到時候,他們兄弟倆可以在牢裏彼此照顧,倒真是不用人操心了哦。”
“你!你卑鄙!”
“我卑鄙!好啊,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如果不卑鄙,我走不到今天。呵呵,如果在中願意接拍尺度開放一點的寫真,我可以把這兩件事都擺平,昌珉可以順利地出專輯,如果鄭允浩想離開公司,我可以不要他一分錢。這孩子賺錢也不容易啊,渾身傷病的熬了這麼多年……哦,好像允浩離開的時候胃病又犯了呢……”
“允浩……”在中只要聽到允浩的名字就會失去主張。
“你也不必把一切想得那麼可怕嘛,《紳士》雖然不是主流雜誌,但也並不像你想的那樣,我早就跟你講過,現在是法制社會,我也不會逼迫你做什麼事。我只告訴你,允浩和昌珉的違約金絕對不是以你們的力量能湊齊的數目,而且……我勸你最好離開鄭允浩,這對你們兩個人都好……”
在中再也無心聽他囉嗦,李秀滿也看出了在中情緒低落,他拿了張名片出來,放在桌子上:“在中啊,想清楚了就給我打電話,拍這個,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也會給你一筆錢。”在中本不想拿,但他想到一些事情,還是拿起了名片。
在中開著車回家,只想著李秀滿說的允浩犯胃病的事,他只想著快點見到允浩。
誰想到剛上樓,就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大聲嚷著:“鄭允浩!我恨你!”在中一愣,這時,一個女孩子從樓上跑下來,經過他身邊,狠狠瞪了他一眼,在中不禁叫道:“智……智慧……”智慧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哭著跑下樓去。在中急忙走進家門,見允浩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
“允呐,怎麼了?”在中走過去,抓起允浩的手,允浩的手很冷,在中這才發現允浩臉色慘白,似乎很難受。
“生病了麼?我們去醫院?”在中著急地看著允浩。
“在中啊……我……我阿爸生病了,他是被我氣病的……我……”允浩又低下頭去。
在那個瞬間,在中的心無聲地碎了,他坐在允浩身邊,輕聲問:“允呐,後悔不?”
允浩轉過頭來看著在中。
在中苦笑了一下:“我開始就跟你說過,我們在一起就是要快樂,如果不再快樂,每天都這麼痛苦,我們還有必要再走下去麼?”
“在中!你……你要拋下我麼?我什麼都沒有了,你不要拋下我!”允浩的眼睛像一隻受傷的小野獸。
“我沒有要拋下你,我早就說過,只要你不想離開我,我就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吧,我只是……只是捨不得你如此痛苦……允呐,智慧是怪你氣病阿爸嗎?”
“她……她怪我盤掉了店,我也沒有辦法的,就是店盤掉了……也還是不夠的。而且……而且她喜歡你很久了……我本來是多麼疼她,多麼愛她啊,但只怕我們兄妹倆的感情,再也無法彌補了。”允浩的聲音不大,卻有種絲絲不斷的疼。
“允呐,如果回到當初,你還會選擇跟我在一起麼?”在中用晶亮的眸子望向允浩。
“會!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在中像想到了什麼,他抓住允浩的手:“允呐我……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在中已經做了一個決定。
服侍允浩吃了藥,又給他熬了有營養又美味的粥。在中看他睡了,才來到陽臺,他點著了一根香煙。
很久沒有吸煙了,自從跟允浩在一起,就沒再碰過煙了吧。在中吸煙的姿勢非常優雅,他特意練過那姿勢,是為了吸引女孩子的,後來也就習慣成了自然。食指和中指輕輕夾住煙捲,拇指輕扣,無名指和小指略微抬起,只需開口,他還會吐出一串曖昧的煙圈。也許吧,也許從開始,他金在中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人,是那個人,讓他安靜,讓他仰望,讓他收斂起那個張揚的自己……去學著讓自己表現得有教養,去學著讓自己有禮貌,一切都來自他的影響吧……甚至……甚至為了他,可以甘心承受一個男人很難承受的一些東西,並且甘之如飴……在中將煙頭在煙缸中撳滅,還體貼地將窗子打開一條縫,省得煙草的味道飄進去嗆到允浩。
他呼了口氣,淡淡的煙草氣息從嘴巴中呼出來,在中覺得有些什麼奇怪的力量在身體中衝撞。他走回臥室,允浩安靜地睡著,睡夢中糾結的眉頭讓在中一陣心疼。
在中伸手輕輕撫平允浩眉心的紋路,溫暖的感覺讓他心動。允浩啊……真好看呢……容長臉蛋,濃黑的眉毛,閉著的眼睛更顯得睫毛又長又翹,上唇微薄下唇略厚,人家說這樣的人既有理智又重感情呢……在中一路看下來,終於忍不住去他唇上吻了……
“嗯……”允浩輕聲哼了起來。
這一聲將在中點燃了,允呐,你知道麼?我有多愛你,有多麼捨不得離開你,又有多麼……不願意看你難過……在中將舌頭探入允浩口腔,因為發燒而微高的體溫帶給在中與平時不一樣的感覺,而允浩這樣乖乖的樣子又激發了在中男性的本能,他開始激動起來,將手伸進了允浩的睡衣。
敞懷睡衣很快就被解開,裸露的胸部讓在中渾身發熱,允浩的胸部比較發達,他們平時也常拿這事開他玩笑,但此時看來,他寬寬的胸膛,窄窄的腰臀,看起來說不出的性感。
允浩並沒有失去知覺,他已經醒來了,但生病的他有些虛弱:“在中啊……我今天很累……改天吧……”
“交給我吧,你乖乖躺著就好。”在中低頭吻住允浩的胸前紅櫻,允浩嘶地抽了口氣,也不再說話,只由著在中親吻撫摸。
很快,允浩也被調動起來,畢竟是相愛的人,又都是青春衝動的年紀,允浩想反身來壓在中,在中卻並未向每次一樣順從,他竟用力壓住允浩的身體:“允呐!給我一次,好不好?”
允浩一愣,他似乎想了一下才明白了在中的意思,僵持了片刻,允浩先放鬆下來,他點了點頭,在中愛惜地在允浩唇上吻了吻。
在中已經儘量地放輕了動作,允浩還是痛得皺起了眉頭:“在中啊……啊……”在中趕忙停下來:“允呐……還好麼?”
“每一次……你都這麼……這麼……痛麼?”允浩的眼睛裏已經有了淚花。
在中一愣:“第一次有點的,之後就不怎麼痛了……你很痛麼?”
允浩閉上眼睛,搖了搖了頭。
在中親了親允浩薄薄的眼皮,開始輕而慢地動作起來,允浩咬唇忍痛的樣子刺激著在中,他盡力地控制自己的動作,免得允浩受更多的苦。
允浩睜開了眼睛:“來吧……”
在中不再控制,而是盡情地在愛人身上動作起來。允浩,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們是彼此的唯一,就算……就算我們沒有未來,我也永遠是你鄭允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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