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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2 18:53:38| 人氣1,78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七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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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2U的活動回到宿舍的時候,允浩已經感覺渾身酸痛。二十五六歲年紀本來正是男子身體指標的最高峰,但長年的過分勞累和傷痛,再加上前一晚的縱欲,允浩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有天坐在鋼琴旁,允浩強打起精神陪在他身邊,將自己記住的旋律唱給有天聽,有天在曲譜上記錄著,然後又抹掉……
“不對……這一段肯定不是這樣的……”允浩遺憾地望著有天,“我能記起的只有這麼多了,再加上你記住的……唉……可惜了,當時你彈的真的特別特別好聽的,現在我們雖然回憶起了七八分,但與你彈的那些精彩之處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哥,算了吧,我們留著這曲稿慢慢修改吧。”有天合起曲譜。
允浩沉吟一下,叫住有天:“有天哪,我有話跟你說。”
朴有天,前東方神起主唱,擔任英文RAP和中低音演唱,擅長創作,然而這些並不是他最顯著的標籤,他給外人的最深印象就是微笑天使,因為在美國長大,所以行事瀟灑,溫柔多情,雖然允浩要比有天大一些,但在感情方面,有天顯然比允浩要成熟。

當聽允浩說完他對在中的感情和昨晚發生的事,有天像被雷打了一樣呆坐在鋼琴前,一動都不能動了。
好久,他才回過神來:“你是說……你愛在中哥,你們……已經有過關係了?”
允浩點了點頭。
“怎麼辦啊?你想怎麼辦啊?”有天顯然覺得這件事有點超乎想像。
“我要跟他在一起。”
“你……”
“我知道很多障礙,事業、家庭,太多了,但所有的加在一起,都沒有在中重要,為了在中,我可以放棄一切。有天,你也知道我不是隨便的人,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就不能裝蒜,我不能對不起他。”
“哥告訴我這些並不是想讓我幫你出主意,而是想讓我給你打掩護吧。”聰明的有天有些無奈。
“我會經常去看在中的,家裏的事,拜託你了。”
決定將這件事坦白告訴有天,也是允浩經過一天的思考做出的決定。這一天,他的眼前總飄著在中的臉,他輕淺微笑的樣子,他傷心失落的樣子,甚至是他沉醉於情欲之中攝人心魄的樣子,那是只屬於他的樣子,沒有別人見識過,想到這些,允浩便覺得一陣衝動。走過這一步,長久壓抑的感情完全爆發了,允浩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完全陷入對在中的愛情中。想他,想看他的臉,想吻他,想狠狠地疼愛他,用他獨有的方式……做只有他一個人才能對在中做的事……允浩想要的這一切,都瞞不過有天,而且他需要有天的幫助。讓有天知道是早晚的事,與其費心思去隱瞞,倒不如對他講了,獲得他的支持。
有天沉吟良久:“哥啊,你們的私事按理我不應過問,但既然你對我說了,就是拿我當最好的朋友來著,我也想說說自己的想法。我愛你,也愛在中哥,我不希望你們倆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如果堅持不住,就儘量把這件事瞞在心裏,如果決定一起走下去,那就有面對所有人的準備。無論將來遇到任何事,都不要放手,都不要拋下彼此,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們幸福。”
允浩重重地點了點頭。

日子的過去總是令人不知不覺。一轉眼,在中跟允浩已經“交往”了半個多月。允浩隨時會發來短消息問候在中,在中也會很用心地回復。允浩時常會在有天的掩護下來到在中的公寓,他買了一張非常舒服的雙人大床,換掉了在中的單人床,兩個人一有機會就在床上盡情地翻滾折騰。
這天,允浩正在練習獨舞,電話鈴響了起來。
“喂?阿媽!”允浩的聲音明亮得像一道陽光。

車到家門口時,鄭家父母都迎了出來。允浩和有天把大家帶來的禮物交給爸爸媽媽,鄭媽媽左手拉著智慧,右手拉著在中,走進了家門。
進了屋,鄭爸爸像考察似的問允浩工作生活的各種問題,在中趁人不注意,朝允浩吐了吐舌頭,這樣嚴格的家教讓他感覺拘束,比起與鄭爸爸談話,他更願意去廚房幫鄭媽媽做飯。
“呀,在中啊,怎麼能讓你幹呢,快去屋裏歇著吧。”鄭媽媽滿眼都是喜歡。
“沒關係的啊,我都幹習慣了。”在中幫鄭媽媽洗著菜。
“唉呦,在中這麼好的男孩子,誰家姑娘要是當你媳婦可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呢!”鄭媽媽有意試探著,“在中啊,有女朋友了麼?”
“啊……那個……還沒有啊。”在中想到了允浩,他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允呐,你媽媽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呢,你可算我的“女”朋友麼?
“哦,在中還沒有女朋友啊……”鄭媽媽表現得非常開心,“那就好……”
“什麼?”在中一愣。
“哦,不,阿姨是說……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有喜歡的人了麼?”
“喜歡的人?”在中想到允浩憨笑的臉,他覺得心頭一甜。
“在中哥,我來幫你吧!”智慧走進廚房。她的身高大概有1.7米還要多,跟在中站在一起,鄭媽媽笑著說:“呦,看看,在中啊,你有一米八吧?智慧跟你站一起,正好到你眉眼之間的。”在中比了一下,智慧大概到自己眉眼之間,在中知道一種說法,就是情侶身高相差在眉眼間是最般配的。在中回憶了一下,自己正好到允浩的眉眼之間,這樣想著,在中露出了微笑。
見在中微笑,智慧說道:“我覺得在中哥身高剛剛好,我哥太高了,傻乎乎的。”
“允浩才好看呢!”在中從不計較的,但聽人說到允浩,他竟不由自主地爭辯起來。
“在中哥不用為他說話的,反正我覺得在中哥比我哥強多了,又好看又會唱歌,還懂女孩子的心。”智慧喜歡在中很久了,從少年時期她就把家裏擺滿了東方神起的宣傳資料,別人都以為那是為了她哥,只有她知道,她心裏是想著誰的。
“在中哥啊,我們去喝茶吧,我給你泡我們這的特產春雪茶!哦,還有哦,還有我們的無籽西瓜,可好吃了!”
在中被智慧拉著進了屋,見到在中,正在切西瓜的允浩將一大塊西瓜遞到在中手上:“在中啊,來,嘗嘗我們這的特產!”
“我已經給在中哥講過了!對吧在中哥?”智慧調皮地笑笑,允浩無奈地搖搖頭。
在中坐在允浩身邊,吃著甜甜的無籽西瓜,那一刻,他想起《問候》中的歌詞:“風已停息,時間靜止……”

晚飯之後,允浩說要帶在中和有天去街上轉轉,鄭媽媽卻說有話跟允浩說,而讓智慧帶在中和有天出去玩。
“阿媽,有什麼事啊?”允浩幫媽媽洗完碗,端了杯茶出來,放在媽媽面前。
媽媽打量著允浩:“你啊,那麼大的人了,還一個人飄著,也該找個女朋友了。”
允浩摸摸頭髮,笑了一下。
“唉,你離我又遠,又有自己的事做,我還是放心的。我倒有個事要跟你打聽打聽。你跟在中也認識十來年了吧,你們倆感情很好吧,你覺得在中這人怎麼樣?可靠不?”
“在中很好啊,人品很好,很堅強,您問這幹什麼?”
“是這樣的啊,智慧跟我說過很多次了,她喜歡在中,你跟在中是那麼多年的朋友,你替你妹妹操點心,跟在中說說,我看十有八九他能同意。”
允浩呆住了,什麼十有八九啊,在中百分之百不會同意的,在中是我的,是我愛的人啊,我又怎麼能把他介紹給別人……允浩咬了咬嘴唇:“阿媽,在中他……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瞎說,我問過他了,他說他沒有女朋友的。”
看著滿眼渴望的母親,允浩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晚上,允浩打著幫智慧撮合的旗號跟在中睡在一間房子裏。新的環境讓他們興奮,在中拼命壓抑的喘息和母親的話都在刺激著允浩的神經。那一晚,在中感覺允浩很瘋狂,那種深愛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悽惶。
“在中,你那麼好,我真想把你吞進肚子裏,不讓別人看見你……”聽著他的傻話,在中微笑著去他臉蛋上親了親。
夜深了,相擁的兩個人卻還沒有睡意。允浩將母親的話告訴了在中,漫長的沉默讓人窒息。
“允呐,你知道我不會答應的,你打算怎麼去跟媽媽說?”
“在中,如果我把我們的事告訴阿媽,你說她會接受我們麼?”允浩感覺到懷裏的在中抽搐了一下。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允呐,這是你家裏的事,還是你來做決定吧。”
“你會支持我嗎?”
“會的,不管你怎樣決定,我都會支援你的。”我當然會支持你,你被全世界不齒,我會站在你身前,為你擋住飛來的冷箭,你被家裏人厭棄,我會站在你身後,給你提供最後的港灣,即使……你選擇離開我……我也會心甘情願地離開你的身邊,為你祈求幸福……
黑暗中,渴切的嘴唇又一次湊到一起,這一次,在中仿佛比允浩還要焦急,好像不快快抱緊,下一秒,他就會失去唯一的愛人……


清晨,在中的手機中傳出允浩的吼聲:“你們這些懶鬼,都給我起床!”在中一下坐起來,下一秒又倒回床裏。允浩用手堵著耳朵,口中念叨著:“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在中按掉鬧鈴,在允浩緊鎖的眉心親了親:“起來啦!今天下午我還有事,要趕在中午前回去的。”
允浩張開眼睛,一把扯過在中,抱在懷裏又親又摸地膩了好一陣,才戀戀不捨地將他放了,兩個人穿好衣服,洗漱好了,在中習慣地把洗臉池整理得乾淨整齊,然後一起回廳堂吃早飯。
鄭媽媽看到允浩和在中一起出來,在中滿面春風,臉色微紅,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再看允浩,總是露出憨憨的笑容,心裏覺得給智慧牽線的事成了八分,於是,便對在中格外照顧起來。
“在中啊,快嘗嘗我們的小排骨餅,這是智慧做的哦,好吃不?”
在中嘗了一口,又鮮又香,他點點頭:“真的很好吃。”
允浩一口咬掉半個:“呀……還不錯,不過沒有在中做的好吃呢。”
“我在你們的訪問中看過的,在中哥最擅長做料理,以後哥要教我哦!”智慧仰起微紅的小臉,看向在中。
在中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啊,允浩你別瞎說了。智慧啊,不要聽你哥哥亂講,你做得很好。”
允浩的手在桌子下輕輕握住在中的手,兩人都只顧低頭吃飯,甜蜜卻漾滿心底。
“啊,一家人這樣在一起,多開心啊!”鄭媽媽感慨起來。允浩握住在中的手微微用力,在中並沒有抬頭,但他已經感覺到了允浩的感情。
吃過早飯,有天說要準備回去了。允浩卻說要留下來,有事和爸爸媽媽說。在中趁沒人注意時問允浩要幹什麼,允浩拍拍在中的肩:“我要給你個交代。”
坐上有天的車,在中回頭朝站在門口的鄭家四口揮了揮手。能這樣和平地相處只怕以後再不能夠了吧,允浩要把他們的事情告訴父母麼?自己說過會支持他的,但為什麼心裏這樣慌張?

車子平穩地開在高速公路上,在中忽然說:“有天,我想去一個地方。”
有天沒有回頭:“我也想去。”

仁川海邊,有天和在中並肩而坐,任海風揚起欲飛的衣角。
“謝謝你了,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在中向有天道謝道。
“太客氣了吧,跟我,用不著說這些。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們?”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知道事情到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
“不管怎麼說,還是多留神些好。雖然現在,2U不像當初東方神起那麼紅,但還是有不少喜歡允浩哥的歌迷,如果給別人拍到你們同居,就完蛋了。”
“我們會小心的,我也知道,2U中不光有他,還有你,我們不能讓你受連累。”
“你再這樣說,我可要後悔跟你一起去文那個SOUL MATE的文身了。如果連你也不懂我的話,我可真是要鬱悶了。什麼2U,說實話,從你離開的那一天起,從東方神起不在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厭倦了。我現在之所以留在這裏,是因為有煥。等風雲成長起來,成了氣候,我就離開這裏,你知道麼,一個地方如果承載了太多回憶,那麼是會痛苦的啊。”
“你想走?走去哪里?”在中問道。
“沒有家的人,反倒比較輕鬆,哪里不都是家麼?”有天的話裏有幾分傷感。
沉默了一陣,在中問道:“有天,我知道你交過很多女朋友,但你跟哥說實話,你有沒有愛過?就是那種離開他活著就沒有了滋味,只是行屍走肉的那種感覺,有麼?”
有天面對大海歎了一聲:“實話麼?沒有。逢場作戲我就有過,但愛,從來沒有過。我不會讓自己愛上誰,免得傷心。就像我的家庭,我投入了全部感情,到底還是散了。就像東方神起,我又一次投入,結果又一次受傷。如果說愛,我這一輩子也就愛過這兩次,換來的是傷痕累累。哥啊,愛一個人很幸福吧,可是也很辛苦吧……可以愛上是幸運的,我沒有你們那麼勇敢……”
“那將來呢?你會愛麼?”在中看著有天的側臉。
有天纖長的睫毛低垂著:“不會。我每一次跟女孩子談戀愛,都是開始開心的時候一起玩玩,當我發現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開始愛了,我就抽身而退。因為那樣,我就害怕負擔,愛太沉重了,即使愛到開花結果,像我爸爸媽媽一樣,又有什麼用呢?不還是有可能勞燕分飛,倒讓無辜的孩子受傷……”
在中攬住有天的肩膀:“爸爸媽媽分開,真的給你帶來這麼嚴重的傷害麼?唉……我倒是願意相信他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我父母,他們不僅分開了,還把我送給了別人,這麼多年都沒有管過我。比起我來,你還算幸運的呢,但我依然相信愛,正因為我缺少愛,我才覺得我要用愛去填滿別人,也填滿自己。不管有多麼辛苦,我都不會怨恨,我都會心懷感激,感激所有值得我愛的人,感激所有愛我的人。”
“哥,如果你這樣的人還不能獲得幸福,那就是老天不長眼了。”
“你也放下包袱,好好地生活下去吧。昌珉這邊我能照顧他,你和秀我就擔心得多了。允浩有時候心粗的,以他的生活環境,他也不會瞭解我們這樣的人的心態,所以我很放心不下你的。秀那裏……他跟你最好,你要多去看看他,上次我見到他,心裏特別難受,你發現了麼?俊秀的眼睛變了,他原來眼睛很亮的,總是像剛出生的小動物一樣,對世界充滿單純的好奇。可是上次我見到他,他總是垂著眼簾,他有心事呢,你知道麼?多關心他一下吧,秀……真是讓人心疼。”
“你和允浩哥也要加油,我看得出來,你們愛得很深,正因為這樣,才要珍惜彼此。將來無論有天去了哪里,都會為你們祈福的!”
海風中,在中和有天的傾心交談給兩個人都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然而他們當時不會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相依,從此之後,這對靈魂相通的好友就在歲月中,走散了。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中回到公寓。他開始坐立不安,因為他一直打不通允浩的電話,有天打電話來說,允浩沒有回來參加下午的常規練習。允浩啊,你到底是什麼跟父母溝通的呢?在中現在想想,有些後怕,為什麼要讓允浩去說?如果可以瞞住該有多好,他什麼都不想要,只要允浩和他相愛,其他的他根本不考慮,傻瓜允浩啊,為什麼要這樣苦著自己?為什麼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告訴爸爸媽媽在中不喜歡智慧不就完了?為什麼要把他們見不得光的愛情講出去呢?
在中沒有心思吃飯,隨便泡了點麵,又咽不下去。躺在盛滿愛的大床上,在中憂心忡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夜,在中被一陣沉悶的聲音驚醒,他坐起來,還來不及打開燈,黑暗中就被一個熟悉的人抱在懷裏。
“允呐……”感受著允浩的顫抖和壓抑在中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他喚了一聲後就不再說話,只是盡力把允浩抱緊,安慰地拍打著他的背。
良久,在中抱著允浩躺到床上,沒有親吻,沒有愛撫,他們只是抱著彼此。
“說了?”在中問。
“說了。”允浩的聲音很乾澀。
“沒事的,我會陪著你。”那一刻,在中像個媽媽,收留了允浩所有的不安和恐懼。
在中打開了燈,允浩捂住了眼睛。
“臉怎麼了?”在中發現允浩臉頰上有塊傷。
“阿爸打的。”在中起身去拿了些消炎止痛的藥水,拿棉簽蘸了,細心幫允浩擦著。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我現在想想都覺得衝動,我們為什麼要告訴你家裏?”在中有些心疼地責備著允浩。
允浩抓住在中的手:“我們的愛難道真的那麼可恥嗎?難道你讓我鄭允浩心上愛的人一輩子偷偷摸摸?我不!我們沒有做錯什麼,我們沒有傷害到誰!我們只是相愛而已,你情我願,對不起誰了?我要讓你抬頭挺胸地跟著我!阿爸阿媽現在不原諒沒有關係,我要慢慢地讓他們接受,相信我在中,不管有多苦多難,別人的眼光我不在乎,但我要爭取你在我家裏的地位!”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交代?”在中忽然覺得允浩很傻。
“我會盡全力的!”
在中坐下來,撫摸著允浩的手:“我跟你在一起,只想讓你快樂,如果這麼苦,幹嗎還要在一起呢?不要太執著,我們只管順其自然地走下去,能有多遠就多遠,不要太強求了。”
“你可以這麼想,我不能。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我雖然給不了你奢侈的生活,但我至少要給你一個家!”
“什麼?”這個詞倒是讓在中吃了一驚。
“在中啊,我會給你一個家。”看著允浩的眼睛,在中忽然覺得即使為這個男人死了也是值得的。他的愛不是隨隨便便的,他的愛也不是說說做做而已的,當他承認了自己的感情時,他已經把一生都交到了自己手上。
在中終於理解了允浩的苦心,他之所以把他們的事擺在父母面前,是想給自己在家裏爭取一席之地啊,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金在中的家,這是在中夢想了多少年的事情啊……
在中接到了新年宣傳的工作排期,他詫異地發現昌珉的打歌期並沒有排入例行的工作中去。在中本來想找昌珉問問,但打他的手機也打不通,在中只得作罷。
中午的時候,在中的給允浩打了個問候電話,允浩說因為臉上有點淤傷,所以只是進行了練習,推掉了幾個2U的通告,他還說現在在家裏填詞,準備新年的詞曲創作比賽。
剛掛掉電話,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在中按下了接聽鍵。
“喂?”
“……是在中嗎?我是允浩的媽媽。”
在中愣住了,好半天,他才叫了聲:“阿姨。”雖然才兩天功夫,但什麼都不一樣了,她不是那個慈祥的阿姨了,現在在她眼裏,自己是個禍害吧,惹得她家裏的兩個孩子都不安寧,想到這裏,在中心裏一酸。
“在中啊,晚上有空麼?六點鐘,我在江南咖啡廳等你,我們談談。”
“哦……好的。”在中呆呆地掛掉了電話,他本來想打給允浩,但思忖了一下,就決定獨自應付。

晚上六點,在中有些惴惴地來到了江南咖啡廳,允浩的母親穿了一身藍色套裝,高而胖的身材散發著富貴氣息。在中來到鄭媽媽面前,躬身行了禮,鄭媽媽臉色憔悴,仿佛幾天的功夫就老了十歲,在中心中有些歉疚,他不敢抬頭看鄭媽媽的臉。
“喝點什麼?”鄭媽媽問。
“我……冰水就行了。”
“天這麼冷,冰水怎麼能喝?你們這些孩子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允浩那孩子也是的,才二十多歲,胃病就那麼嚴重。”鄭媽媽說著,叫來服務員,給在中要了一杯熱牛奶。
“你和允浩的事,允浩跟我說了,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我……”在中想到允浩說的關於給他一個家的話,心中一暖,他鼓起了勇氣,“阿姨,他有多愛我,我就多愛他,我甚至比他愛我愛得還要多。我真心喜歡允浩的,我也很想跟他一輩子在一起。”
本以為鄭媽媽會生氣,但沒想到鄭媽媽卻微笑起來:“孩子,允浩這一輩子,有個人這樣喜歡他,這也是他的福氣,我也知道這許多年,你對他的照顧比我這當媽的還要多,阿姨在這謝謝你了。但世界並不像你們想得那麼簡單,允浩是家裏的獨生子,他爺爺已經九十多歲了,最喜歡這個長孫,做夢都盼著抱上重孫子的。允浩跟我說他要承擔自己的感情,但人都是在社會中、家庭中生活的,誰都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你們又能承擔多少呢?你跟他在一起,你讓允浩怎麼去跟他爺爺交代?你讓允浩怎麼去面對智慧?他還有什麼臉回這個家?他爸爸都被氣病了,現在智慧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在醫院照顧她爸,心疼得直哭呢……好了,不說我們家,你呢?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些,就算你的親生父母對不起你,你不用考慮他們的感受,但把你拉扯大的老金家夫婦呢?他們七十來歲了,養你這麼大,不就是希望你給他們延續香火的嗎?跟了允浩,你就完了,你的人生,前途,別人會怎麼看你?你的父母在鄉下吧,做了一輩子本分人,一直以你為驕傲,如果他們知道了你的事,或者你的鄉親們知道了你的事,你父母的臉可往哪擱呢?在中啊,允浩的爸爸一直吵著說要找你的父母來著,是我攔住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一時迷戀,只要你離開允浩,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你的。阿姨說這些話也是為了你好……”
在中的臉色在鄭媽媽的敍述中越來越慘白,如果她來打來鬧,以在中的堅強執著,一定能跟她耗到底的,但人家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更重要的是,軟中帶硬,柔中有刺,專紮在中的要害,在中無法招架,他只有呆呆地聽著,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鄭媽媽講完,看著在中慘白的臉,就知道,這個男孩已經被她打敗了。
“孩子,阿姨並不逼著你做決定,而且,我也一絲怪你的意思也沒有的,如果要怪,也是允浩不好,是他太任性,你不要怕他,只要是引著他往正道上來,你不要怕得罪他,阿姨給你撐腰!”
一絲冷笑浮上在中的臉頰:“阿姨,您的話我都明白了。您的意思我也都瞭解了。您說得很對,我很怕您去找我的父母,我也很怕允浩前程被毀,眾叛親離。但我不會做首先離開的那一個,我跟他有承諾,無論他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援他的。除非他選擇放棄,否則,我不會先放棄他。但您放心,我也可以對您承諾,如果他要放棄我,我絕對不會糾纏,我轉身就走,連頭也不會回的。”
鄭媽媽本以為自己一番話已經將在中擺平,沒想到在中個性頗為剛烈,回答得竟然不卑不亢,滴水不漏。她沉下臉來:“在中啊,我本來以為是我們家那個賴皮允浩糾纏著你呢,否則,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甘心扮個女人呢?現在看來,你自己也有問題吧,也許我們真的該和你的父母談談,問問他們是怎麼教育的孩子!”
在中抬起眼睛,看向鄭媽媽:“阿姨,您不必這樣羞辱我,您的兩個孩子都對我有意,也許證明我父母的教育還不怎麼失敗。”
在中也是怒了,他這話已經講得頗為厲害,竟是罵鄭母不會教養子女,饒是鄭媽媽抱著懷柔政策來勸在中,到了此時,她也難保持風度了:“你!你這個沒教養的孩子!”畢竟是個女人,想到住在醫院的老伴,想到誤入歧途的兒子和陷入情網的女兒,鄭媽媽竟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在中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小時候在家,秀英姐最喜歡欺負他,每次都是在中吃虧,但只要看到姐姐落淚,在中就會認下所有的錯,經常被阿爸阿媽責駡。看著眼前不斷哭泣的鄭媽媽,在中忽然一陣難過。自己的媽媽會不會這樣關心自己呢?母愛是在中心頭的痛,雖然他從來不提,但那不證明他沒有在疼。他忽然反應到,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有他一個金在中是愛著允浩的,比如眼前這個女人,她比任何人都關心允浩的安危和前程。
在中心軟了,他抽出一張紙巾,遞到鄭媽媽手裏:“阿姨,讓我想想……”

事實上,允浩和有天組成的2U組合,並沒有形成自己的音樂風格。因為兩個人都擔任RAP演唱,聲線又都是中低音和低音,所以他們的歌曲並不如彩虹音主唱在中和俊秀在時的那樣多變和動聽。新年來臨,2U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有天早就知道,如果要有出路,就必須轉成創作型歌手,這些年,他也一直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即使他說非常失望,即使他說已經厭棄,但對於音樂的執著,卻始終沒有熄滅。
這次全國詞曲創作大賽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作為最有名的演藝公司,SM每年都會有力作誕生,這次比賽不僅能帶來豐厚的獎金和榮譽,作品獲獎也代表著寫作水準,如果能在這樣的比賽上折桂,那麼在圈子裏就有了一定的權威。
允浩隱約覺得有天的機會來了,他在俊秀的宿舍演奏的那首曲子堪稱天籟,對在中的愛讓允浩情思澎湃,他的腦中形成了一首詞,正好跟這個曲子的風格契合。如果這次2U可以取得好成績,那麼他們可以成功轉型,擺脫目前半紅不黑的狀態。
雖然有天盡力回憶,也不過想起來八成多,但就是現有的狀態,也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佳作,有天把曲子交給允浩,讓他填詞,此時,他的心裏也充滿了期待。

這天的人氣歌謠上,有天見到了俊秀。在後臺,俊秀一個人吃著餅乾,有天走過去,從俊秀的手中拿了一塊餅乾,放進嘴裏。
“有天哥,你參加這次的創作大賽了吧?”俊秀遞過手裏喝了一半的飲料,有天接過來喝了一口。
“我和允浩哥正在創作呢。你們呢?”
“我們啊……東海作詞不錯的,赫在和我……唉,我們的水準不能跟你比的。如果我們也能拿個獎該有多好……”
有天攬住俊秀的肩:“自己努力去做就好了,機會難得,只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就儘量試一試,別管結果如何,就當鍛煉自己了唄。”
俊秀點了點頭:“有天哥,那我寫了歌,你不要笑我哦……”
“怎麼會哪!我開心還來不及,哪會笑你呢?”
“那好,那我就寫一首歌給你!”俊秀笑了起來。
“行,那不管大賽給你什麼獎,我先頒個大獎給你!”
“你給我什麼啊?”俊秀笑著問。
有天見左右沒人注意,突然湊近去,在俊秀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俊秀一驚,捂著臉蛋通紅著臉,半天沒有說話。
“害羞啦?我最愛看你害羞!”壞笑著看著俊秀的臉漲成一顆桃子,有天哈哈笑著。
見俊秀低下頭去,有天揉揉他頭髮:“真生氣啦?不氣了啊,我開玩笑的,別當真。你不喜歡,我以後不這樣了……”
俊秀抬起頭來,他的眼睛裏含著委屈,但他眨了眨眼睛,什麼都沒有說。

俊秀坐在鋼琴旁,白皙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有天微笑的臉仿佛就在眼前,在給他鼓勵,俊秀在鋼琴上奏出一段旋律。
是夢吧,那麼美麗的樂曲在他心底飄蕩,因為發燒而疼痛的頭腦仿佛也被那清新溫暖的音樂治癒了。在夢裏,他看見心裏喜歡的那個人在為他演奏,迷人的微笑只為他一個人綻放。沿著意識的流淌,俊秀的手指在琴鍵上移動,他盡力地記錄下那首夢中天籟。
赫在走到俊秀身邊:“秀啊,別熬太晚了,反正咱這樣的水準也不太可能獲什麼獎,差不多就行了。”俊秀朝赫在微笑了一下,卻沒有收起曲譜。管它獲不獲獎,他又不是為了獲獎寫歌,他只是寫歌給那個人聽而已。
直到東方發白,俊秀才抽絲剝繭般將夢裏模糊的曲調都記錄下來。眨眨已經睜不開的眼睛,俊秀伸了個懶腰,將那曲譜撫摸了兩下,他的嘴角露出期許的笑容,在曲譜扉頁,俊秀用花體字寫下:假如愛有天意。

在中回到公寓,允浩已經先回來了,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怕在中回來涼了,還細心地用盆扣了起來。
見愛人回來了,允浩過去接過在中的包,然後將門關好,從背後抱住了在中。在中微笑著說:“等我把外套脫了啊,饞鬼!”允浩哪還肯等,一邊攬住在中的腰,舌頭已經送進他嘴裏。
擁吻了好一陣,在中知道該打住了,再吻下去,只怕晚飯都吃不成,他輕輕推開允浩:“我看看,嗯,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受了傷在家當太太也不錯。”
“太太?我看你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允浩說著手就伸向了在中的褲子。
“喂!我餓了,吃飯了啊!”在中推開允浩,逕自向飯桌走去。允浩摸摸鼻子:“呀金在中,晚上我不會放過你的!”
吃著他親手做的飯,看著他涎著一張帥臉問:“好吃不好吃不?”在中只覺得心都醉了,這就是他的允浩,他人生唯一的愛,即使不能給他最好的,也一定要盡全力守護他。飯菜挺可口,雖然照昌珉的說法,如果沒吃過在中哥做的飯,那允浩哥也算個廚師了,吃了在中哥做的飯,允浩哥頂多是個飼養員。但在中就是覺得,允浩做的飯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你多吃這個,我燉了好久的。”允浩用湯勺撈了些雞腿肉,放到在中碗裏。離開他,把這個好男人讓給別人?在中不甘心,他們那麼相愛,如果離開了,再也見不到允浩這樣燦爛的笑臉了吧……
“我知道我長得帥,你也不用那麼看我啊……你是不是特喜歡看我啊?我為什麼總是覺得你在看我呢?”
“臭美……”在中低下頭。我一直一直在看著你,因為我愛你。
“呀在中,我有個好東西給你,快點吃飯,吃完給你看!”
“哦?什麼好東西啊?不會又是誰送了什麼情趣內褲了吧,我是不會穿的!”已經被他逼過幾次的在中鬱悶道。
“你這小腦袋裏整天都想些什麼啊!”允浩作出一副正派人的樣子,鄙視地看著在中,“我是說我為有天的曲子填好了歌詞,吃完飯我唱給你聽。”
“歌詞?叫什麼?”
“TO YOU!”
“2U?”在中的臉冷了下來,“算了,我不聽了。”
“吃醋啦?呵呵,這個歌是有天寫的曲子,我寫的詞,叫TO YOU是為了紀念我們兄弟的合作,但那個詞是寫的你的哦!快吃快吃,吃完唱給你聽!”
吃過飯,兩個人擠在小廚房裏洗完了碗,允浩坐到鋼琴前,在中拿了把刀子,將蘋果削成小塊,用牙籤插了,擺到桌子上。
“先吃塊蘋果,然後你唱給我的歌都是甜甜蜜蜜的。”
“在中啊,要論噁心人,你也不輸給我嘛……”允浩嚼著蘋果,幸福地看向在中。
鋼琴聲響起,允浩唱了起來:

曾經少年青澀
期待星光閃爍
曾經十指交握
淡看繁華起落

我青春絢爛
卻短暫如煙火
感謝這一路與你同行
荒蕪的心田開滿花朵

TO YOU ,JUST TO YOU
縱使我們的璀璨已化為傳說
TO YOU ,JUST TO YOU
你動人的歌我永遠記著

也曾點點誘惑
讓我手足無措
也曾淺淺寂寞
惹我偷偷猜測

這世間風景萬千
如雲煙飄過
你卻佔據了我所有的執著
讓我駐足的也只有你一個

TO YOU ,JUST TO YOU
縱使年華老去 人間冷漠
TO YOU ,JUST TO YOU
我小小的心是你永遠的窩

MY ONLY HERO
YOU KNOW
I’LL LOVE YOU FOREVER

深情的歌聲讓在中斂了濃眉,他癡癡地望著允浩,完全沉浸在這首歌裏。
“怎麼樣,好聽麼?”允浩將一塊蘋果塞進在中口中。
“真的是……非常非常好聽啊!只是有一些音節銜接得不太好,但總的說來已經非常棒了,有天真行!”
“呀!只誇有天啊!我哪!”允浩轉過在中的臉,有些氣悶地看著他。
“你啊……詞寫得還可以。”
“才可以啊……人家很用心寫的呢!”允浩有些沮喪。
“我還沒有說完,詞寫的是還可以啊,但每一句我都聽明白了,而且,我都相信了。”
允浩看著在中的臉,在中露出了動人的微笑。
“在中啊……永遠不分開,好嗎?”允浩把頭放在在中的肩上,呢喃道。
“永遠不分開,只要你願意。”

台長: 津津 °_Cassiope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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