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工作的第一天,璃香子直接切入重點,她把陽分派給小野帶,雖然陽反駁表示自己不是學習外科的助教,璃香子明明沒戴眼鏡卻裝出戴眼鏡的姿勢還順勢推了一下,她這樣對陽說:「學習不能只是單一,課本裡教的都是知識,知識始終就是知識不能教會妳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妳得從實戰中學習,我要妳先學習如何怎樣看待、對待病人,不是從課本的觀點,然後從中找出他們的問題幫助帶妳的老師………嘛,大人總是比小孩更難纏點,所以我想要妳先學習這點。」說完又推了一下。
陽懵懵懂懂的點著頭,璃香子拍著陽的肩膀,她也順勢呼喊著小野的名字,但那坐在最角落、趴在辦公桌上的人影卻絲毫沒有動搖的跡象,璃香子又是無奈地嘆著氣,陽一臉疑惑,璃香子眼角餘光看見了,於是她又拍著陽的肩膀又說:「我是不知道剛剛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有沒有跟妳說過,小野平常跑跑手術和講講課之外還會去上生命理學的課堂,睡眠一直總是不足,不過放心,她在緊要關頭時不會像這樣子懶散的,做事也很認真,一直都是後輩眼中的榜樣,只不過就是喜歡熬夜了點。」璃香子的口氣像極了為孩子擔心的母親。陽想到這裡突然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
在這時,玲奈這時候走到小野位置旁,她捉起一把頭髮塞去耳後,彎下腰在小野耳旁不知道講了些甚麼,小野就這樣被喚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一臉還是沒有睡飽的,然後坐在椅子上伸伸懶腰,玲奈勤快地替小野泡了杯茶,放在小野桌上。
璃香子意要陽過去跟小野作個簡單介紹,拍了拍陽的脊背後就走離了,陽暗自在心底偷偷為自己打了氣,之後她走過去。
「………妳好,初次見面,我叫出口陽,是從今天開始要跟妳一起協同上課的助教。」
陽口氣有點緊張,小野坐在椅子上,她端著茶杯另一手翻閱著攤在桌上一團亂的紙張,她嚥下一口抬頭看著站在旁邊的陽,因為還沒入喉所以臉頰還是鼓鼓的,她臉頰鼓鼓的還是牽起一抹微笑,這幕陽看見,心底直呼覺得可愛的一幕。
「…咳咳……」小野好像被噎到似的,小咳了一口,「…不好意思,我叫小野晴香,剛剛璃香子應該有跟你講過我的事情了吧,所以請容許我不在多說了,基本上我是有玲奈就夠了拉…但璃香子要我帶妳的話那也沒辦法了,放心,我不會刁難妳的,放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囉。」
小野伸手拍了拍陽的肩膀,隨後站起跑去茶水區為自己再泡一杯,陽心想著剛剛小野口中的玲奈,會不會是剛剛替小野向自己道歉、叫醒小野又為她泡茶的那個女生吧?
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點在意起來。
這一整天不算忙,跟著小野這樣一天下來,覺得好像有點空閒,小野不但沒有上課也沒有實習的課程,只是跑去圖書館內看著她進修課程的書籍,小野雖然沒有麻煩陽,但陽還是乖乖地待在小野身旁。
小野戴著粗框眼鏡,她低頭一手翻閱書籍頁數一手不停地抄寫著重點,她認真的神色全被陽看在眼裡。有點不知不覺地被吸引……但這些陽卻沒有自覺,只是覺得認真的人比較帥一點而已。
中間小野也會偶爾和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總算能知道對方的一些興趣和個性,只是陽當說到自己的事情時,小野卻突然停下筆,她低著頭手背摀著嘴巴,而這幕她想要忍笑的動作被陽看見,陽有些岔氣的回應又不是她自己願意的。
小野摘下眼鏡,帶著微笑望向陽,第一次被人這樣注視著,感到有些不習慣的陽,她低下頭,不是為了要躲避而是她有點害羞,陽也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正微微發燙,但也不能阻止。
「妳啊…還真是有趣耶。」
小野輕笑著,不過輕笑一落,而話題又突然匆忙草率結束,陽微微抬首,想偷偷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她,是準備要忙著甚麼事情來停下話題,不看還好,一看陽又是會心一笑了。
因為小野現在手托著腮幫子,開始打著盹。真的是不管到哪都可以睡啊………
陽現在是這樣想著的。
她輕輕拉開椅子不發出任何小小的噪音,輕帶著腳步走到小野旁邊,她脫下她的外套,輕輕的、動作很小心地蓋在小野身上。
不過如果留她一個人睡在這裡好像不太好,陽蹲了下來,她看著小野現在打盹的臉,她苦笑著。嘛…既然她是我的老師,也只好陪到她睡醒為止了。
過了晚上,陽終於回到家,早就醒來待在客廳的可奈子,她看見陽一回到家門前,她高興的從沙發上彈起,一個腳步快速的衝到陽面前直接抱住,突然被抱住有些無法回神的陽,她對著可奈子傻笑著,「我回來了。」她摸著可奈子的頭。
「很累嗎?新工作如何?」
可奈子手緊緊抱住陽的纖細腰際,她抬頭看著陽、整個人靠在陽的身上,陽伸出雙手擠弄著可奈子那張粉嫩臉頰,可奈子卻是笑著任由陽玩著她的臉。
陽先輕輕推開可奈子,她一把脫掉米色大衣、隨手扔置在沙發上,她也將自己丟在沙發上,脊背先感覺到柔軟,一整天沒有好好坐著休息了。陽全身放鬆的躺著,接著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重,今天一天繃緊了神經沒有一時放鬆過,或許是第一天上班吧,忙完了、好不容易回家了才能放鬆這一刻,有點疲累了呢。
可奈子端著馬克杯走過來,她看見陽坐在沙發上休息著,她動作很輕的將馬克杯放在咖啡桌上,隨後慢慢往後退走進房間裡,拿出條被單蓋在陽身上後,她就走回自己房間裡看書去了。
夢中,陽夢見了今天跟小野待在圖書館的那一幕。
陽坐在小野對面,她一直緊緊盯著小野的睡顏,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覺得被治癒了,陽突然下意識拿出手機,不知道為什麼要拿出手機,但就是想拿起來、鏡頭往那個人面前拍攝,部過當陽按下快門鍵時,手機卻傳出響亮又刺耳的快門聲,陽嚇得連忙收起手機,她看著手機上的照片。
照片是拍成功了,可是卻忘記設定靜音模式。
陽看著手機輕輕地嘆了口氣。
「嗯?怎麼回事?怎麼了嗎?」
小野的嗓音有些沙啞,她邊揉著睡眼看著坐在她前面但卻以怪異姿勢坐著的陽,聽見小野的聲音、陽像作賊心虛似的急忙闔上手機,而當她要抬起頭的時候,卻一頭撞上桌子邊角,頭撞到木板的撞擊聲十分響亮,陽吃痛的摀著被撞疼的頭。
「沒問題吧?!」隱約聽見前面那人拉開椅子的聲音,急促地走來自己面前蹲了下來。
她溫熱的掌心覆蓋在陽的手背上,她動作很輕很輕的捉著陽的手,另一手輕柔的摸著陽的頭,力道有時輕有時重,「會痛嗎?」關心的口氣和語詞確實的傳遞進陽的耳中。
這種感覺是從哪傳來?從心底隱隱約約傳來細細小小的癢,被不知名的東西填滿了心。那…相信嗎?一見鍾情這句話?
「痛痛飛走喔~」
小野看著陽,她手還是摸著陽那被撞痛得頭,陽一個抬眼對上小野的眼睛,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最後是小野站了起來,她拍了拍陽的頭說,「妳怎麼沒有叫醒我?還讓妳在這邊等,其實妳可以先回家了,畢竟我這禮拜的行程都是空堂,啊…除了早上臨時被教授叫去代課之外。」
被這樣子一問,陽實在是講不出因為想陪妳不敢離開的原因,她隨口說句畢竟是第一天上班總不能自己隨便離開吧這原因敷衍小野過去,小野只是喔~了一聲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接著她手不再摸著陽的頭,走回自己的位置前開始收拾桌上的筆記和書籍。對於突然失去的溫暖,陽有些失神的下意識伸手摸著剛剛小野觸碰的位置。
小野忽然停下手邊動作,「嗯?還不快點收拾啊,等等我要離開囉。」她看著陽,又開始了收拾的動作。
「啊……喔…恩,好。」
陽突然回神,她也趕緊收拾手邊的東西,但她邊收拾著,偷偷抬眼看著站在前面、正在疑惑著要借出哪本書籍而煩惱的小野。
或許只是錯覺而已吧………
甚麼一見鍾情這種天方夜譚我可不想去相信,每個人或許遇見對方的第一印象感覺都有所不同,至少我免強去相信這是好的開始,絕對不是天方夜譚的開始。
收拾完東西後,兩人一前一後的正準備離開圖書館,小野卻突然停下腳步並轉過身看著陽。
她是這樣子對陽說:「明天妳可以不用來的喔,反正我空堂我也需要時間休息,那段時間妳可以拿去做甚麼事情都可以的喔。」
說完後,小野就獨自抱著剛借出來的書籍離開了圖書館,只留下、獨自站在圖書館門口前的陽。
放假了,莫名的放假。應該要感到高興的才是嘛,話說前幾天悠傳了封簡訊要我去參加聯誼,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原本還想說上班後會沒有時間只能跟悠推辭工作名義不能去,現在能去了。
回家的路上再傳封簡訊跟悠講聯誼的事情吧。
小野回到辦公室,她先是把書籍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後走到離她座位不遠的KARLSTAD三人沙發上,她一躺下,沙發很柔軟讓小野全身馬上放鬆地躺著。花大錢買了張新的果然沒錯,之前那張舊的真不好躺,躺久後起來還會腰酸背痛的。
小野已經很久沒有返家,最近她都是以學校辦公室為臨時居家,最近要忙實習還要趕報告還要口頭講述,實在沒甚麼時間趕回家,所以只好再報告趕完前先以辦公室為家吧。
小野閉目養神著,過幾個小時她又得跟那些課本和報告奮戰,接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吱吱作響著,聽在小野耳中真是有些不太爽快。
有空得跟璃香抱怨換門啦!
「诶?晴香,妳今晚又要睡在這裡了嗎?」
這聲音是…玲奈。
小野聽著聲音就認出這是玲奈的嗓音,她還是繼續閉著眼,接著感覺到旁邊因為有人坐下而凹陷下去,且後有冰涼又細緻的肌膚觸碰著自己的太陽穴兩側,輕輕地按壓著。
「累了可以去我家休息的,不必躺在這裡,要是感冒了不就更麻煩嗎?」
「我有帶薄被過來所以不用擔心,我還可以借用暖氣機吹吹的。」
「要是被璃香子看見她會罵妳浪費電源的喔。」
來人傳出了輕笑聲,小野也不自覺地勾起微笑。
不過原本還想繼續跟玲奈聊下去的,因為玲奈的按摩太過舒服,所以又不自覺地陷入睡眠之中,當小野不再搭話時,玲奈知道了小野已經入睡,她停下替小野按壓太陽穴的動作,起身轉身走去放在沙發旁邊的置物櫃,她打開小野的專用置物櫃,雖然這置物櫃一半都是小野再用的,璃香子有說過大家要一起共用,可是卻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小野專用置物櫃,大家也沒有說甚麼就任由她去了。
她攤開了薄被輕輕蓋在小野身上,然後彎腰在小野耳旁說了聲晚安後,她也隨後離開了辦公室,留下小野一人在這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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