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試圖伸手向過往的人群招手示救時,
C的身軀隨著雨水的沖刷,開出一朵蜿蜒的小河
細細的,紅紅的,一片暈染
在跑道上的PCU塑膠材質.
「啊?!您說什麼?!」
A說:是誰在那獨惆悵?
是誰在那暗神傷?
是誰在那柔腸斷?
是誰在那晃...晃...輕輕晃?
是誰在那晃?
是誰在那深鎖眉?
是誰在那悲且醉?
欲與還休、兩眼含淚,垂─
C只有輕輕說出唯一的一句話:「“Je t’emmerde beaucoup!”我恨惡透您.」
在那之後,平頭阿菲走過來安慰我這沒了母親、孤單又孤僻的孩子,落入假扮信者與神祇的把戲之中,幕場揭開,我還固執記著母親的生日,走在路旁說要去打電話,阿菲攔住我說:「孩子,你的母親已經死了.」
禁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時間是一九九五年九月,我開始害怕做夢.
我對著治療長達半年的醫生開口說:「這就像是一場交換秘密一樣,我對著她們說出了這個秘密之後,我們就上床,她們總是會對著我說:「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過去了.」但也許事實的真相是她們根本無法接受,所以選擇這種逃避的方式,但是這種刻意的保護卻讓我反感,再可怕的我都經歷過,傷害不了我.」
「但也許這一切都是我虛構出來的,妳真的相信嗎?不是有種『虛構的記憶』也許我可以裝的很像,我可以想要有什麼病就有什麼病,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我已經瘋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像精神分裂一樣,」
「但我最無法忍受的,是她們總是安慰我說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那些痛苦磨難都過去了,即使說出來一切也沒有辦法改變;我氣我自己為什麼沒有辦法去改變...」
老師!愛麗絲落水了!
啪!好痛!是誰打我?
「阿菲妳還笑!」
如果不笑的話還要哭嗎?
細雨綿綿,我跟平頭阿菲牽手散步到拉丁區的Odeon,唱著她聽不懂的中文歌,一首一首在歌聲中撕笑扮鬼臉,斜陽細雨霏霏一切景色突然暗了下來,倏地像謝幕用的布簾子失聲跌落.
咚
其實妳以為那是愛其實是恐懼.
B說:是誰在那繾綣低迴?
是誰在那阮囊靦腆?
是誰在那悲悽哀憐?
是誰在那祈願還蓮?
是誰在那汗流雙臉?
是誰在那稻米香甜?
是誰在那唸,唸,輕聲唸?
是誰在那執著詩篇?
是誰在那邊?變,變,變...
是誰在那邊...
白水之妖,輕河之蛇.
阿菲說:「就算只賸下九跟手指頭還是可以彈著鋼琴,夢該醒了.」
輕輕一吻,原來是訣別.
這一走比死別還遠,我將脫離妳的夢,徹底而毀絕.
在佛祖低眉之際,阿菲用槍伸直我的身體中,正對著我的眉心.
別了愛麗絲.
磞的一聲,在血開成一朵蜿蜒的小河之前,我對著愛麗絲說:
「 Je t’emmerde beaucoup! 」
一九九五年六月.寄給失蹤人口.
感謝白水,雪,C以及所有該愛及被愛的正直坦白.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