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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5 10:00:00| 人氣6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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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車,有這麼緊張嗎? ◎許麗貞

我的個性緊張又迷糊,搭車成了我的罩門。上車前怕趕不上,上車後擔心坐過站或是提早下車,至於如何轉車,更常搞得昏頭轉向。

   六歲那年,媽媽帶我和四歲的弟弟打算一早搭火車,從基隆去竹南外婆家,前一晚我躺在床上,興奮得不敢闔眼。初夏深夜的涼風微微翻動花布窗簾,紅磚牆上掛著一個老舊的擺鐘,時針滴答滴答,像老牛拉車,「噹!噹!噹~」當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我突發奇想:如果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先做好,不就可以提早出發嘛!

   我立刻把弟弟叫醒:「快起來刷牙!」個性內向的弟弟對我就像「師公仔聖筊」,愛跟得緊緊而且言聽必從,我倆擠在狹窄的浴室,邊刷牙邊豎起耳朵,深怕吵醒隔著三夾板臥室裡的爸爸媽媽。

   緊張的情緒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擺鐘每敲響一次,弟弟就被我搖醒,乖乖跟著刷牙。到了凌晨四點,姊弟倆已經刷了五次牙,撐著疲憊的身體,有氣無力蹲在浴室角落,渾然不覺爸爸悄悄靠近。忽然,爸爸的大嗓門一喊:「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嚇得我們滿嘴牙膏泡沫來不及沖洗,立刻逃回房間。

   小學三年級,我和兩位女同學約好去宜蘭踏青,從基隆到宜蘭需先到八堵站下車,再轉乘東部幹線。高高掛在火車站大廳的火車時刻表,上面載明「上行及下行」、「東部幹線和西部幹線」,但我左看右看由上再往下看,密密麻麻的數字,根本搞不清楚,索性自作聰明告訴同學:「差不多啦!應該都一樣。」

   上車才一會兒工夫,三個小女生頭靠著頭全睡著了,醒來一看,哎呀,已經到了西部幹線的台北站,完全坐錯方向。

  十八歲那年夏天,第一次到台北市中山北路找工作,得先從基隆搭火車到台北再轉公車。走出台北火車站,繞來轉去好不容易找到轉乘的公車站,在那個既沒有跑馬燈的站名提示,也沒有到站播報系統的年代,我坐在車上膽顫心驚,眼睛直盯著窗外,深怕搭過站,每過一站,便挨到車掌小姐旁問:「到了沒有?」

   想是車掌小姐覺得我太囉嗦,終於忍不住翻白眼,很不耐煩地說:「下車!」待我走了好長的一段路趕到應徵地點,面試機會已因嚴重遲到而泡湯。 

  婚後,我努力克服自己緊張的個性,儘量在行程出發前做好準備,慢慢改善了凸槌的毛病。去年跟媽媽、弟弟約好去竹南掃墓,我胸有成竹地在Line上約好:「你們從基隆上車,我從南港進站,在同一列車上會合。」 

  弟弟一上車,立即以手機通知我:「我們在第二節車廂。」我理所當然地站在月台2號標示牌下,靜靜等候。 

  火車進站後停在8號的位置如如不動,我舉起手像招攔計程車般地向火車司機招手,但他不理我。等到月台上的旅客都已上車,我才回過神,驚得拔腿狂奔,氣喘吁吁趕到,車門剛好關上,火車優雅地徐徐前進。媽媽和弟弟坐在車廂內從我面前過,滿臉無奈地搖著頭跟我揮手。

  我至今仍不解:列車號碼和月台號碼為什麼不一樣?

(本文刊於2019/04/05人間福報家庭版)

 

台長: 閱寫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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