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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04 20:41:10| 人氣16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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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 ◎阡陌

他慎重其事地打開便當,鐵盒子裡,飽滿緊密的白米飯上,平鋪著三小塊五花乾煎肉,一小撮蘿蔔乾,另加一些切得不甚齊整的白蘿蔔和四季豆。

這些菜色,是父母親從南部提上來的食材。

這一段日子的便當,大致是這樣固定的內容,一如父親儉樸又堅持的行事作風。跟妻子所做的,多樣變化,菜多於飯的便當,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

趁農閒空檔,父母親總會提著自家種的菜蔬,搭火車北上來探望兒孫,閒不下來的父親喜歡走入廚房享受烹煮樂趣。

為了阻止日益中廣的身材,他力行節制飯量。父親卻認為,工作如此的忙碌,不多吃飯,怎麼會有力氣打拚?他大口大口扒入米飯,讓鹹味十足的菜餚在齒間咀嚼磨合。

當年,父親強力要他出去開業,像家鄉的那位同行一樣,賺大錢,光耀門楣。但他選擇留在教學醫院,可以行醫兼作研究,既圓滿了父親要他當醫生的期望,也符合了自己從事研究的志向。從小乖巧聽話的長子竟然如此堅持,讓父親錯愕不已。一千多個日子裡,一來一往地,從箭拔弩張到互相折衝,父子倆努力尋找平衡點。

小學時便出外求學,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童年歲月裡總覺得少了一片「孺慕」這塊拼圖。沒想到,來到不惑之年,能夠享用父親烹調的便當,心中那片拼圖漸漸浮現成形,終於亮閃閃如實嵌入生命圖像裡。

細嚼慢嚥中,濃濃的幸福感,漾滿在齒頰間,緩緩沁入了心脾。

                      (本文刊於2017/01/04人間福報「愛閱人間」專欄)

台長: 閱寫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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