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15-09-25 13:00:00| 人氣41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好文共賞:孔雀行 ◎賀婉青 (此文榮獲漢新文學獎小說組第二名)

孔雀行

 

姬無法擺脫喬洛。一頭棕色鬈髮的義大利機長,在十五小時的飛行裡,總想辦法與姬交談,姬能感覺他的目光在她的三圍遊移,焦灼欲穿的氣息在狹小密閉的空間中流動,姬不感到炙熱,倒像點停式蝴蝶的親吻。喬洛是航空界有名的拉丁王子,聽說一群空姐瘋狂的在腳踝上刺他名字的縮寫表示愛慕。能讓王子拜在裙擺下,代表姬擁有難擋的魅力。

飛機在紐約落地後,機長大步地走來,姬先看到他筆挺制服肩線上的四條黑金槓,又在他閃爍的綠眼裡,看到一個女人的狐媚。姬很滿意喬洛緊迫盯人的進度,他的眼神繼續挺進,問要不要到他那喝一杯?她低頭微笑。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我吧?機長急著四處找紙,除了地毯及牆上的廣告看板,四周什麼也沒有,他最後盯上手拖行李箱的紙吊牌,用力撕扯下來,塗了幾個號碼,塞進姬的手心。    

姬享受這種獵人與獵物的關係,沉得住氣,就能掌握遊戲的主導權。太多不見世面的學妹輕易就被電暈了,結果變成拋在馬桶裡無數的紙團,按下沖水擎就瓦解得不見蹤影,在獵人的心裡留不下一絲波紋。最後還哭得像豬頭般不能上班,被記點、扣薪水。她就沒這種擔心,身後的孝男、孝子競相排隊,怎麼換得到她哭?

走在出境大門冗長的走廊,她想起飛行前一晚在W Hotel參加的婚禮。新娘是她的大學死黨,送客時醉醺醺貼著她耳朵猛說,妳一定要走自己婚禮的紅長毯,成為現場唯一的焦點,讓心愛的人攙扶,接受親友夾道的掌聲。那瞬間,你只想要一條無限鋪設下去,永遠走不完的長毯。這跟當伴娘陪走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陪姬來參加婚禮的媽媽,看到死黨幸福出嫁,在旁感動的哭成淚梨花,握緊姬,再三交待:眼睛開給金,嫁給如意郎君,別像媽媽青瞑,嫁給賭鬼,一輩子抬不起頭。

別人的童年,有旋轉木馬載著跑,姬的童年卻讓債主追著跑。

她記得穿過紅泥的、也有PU的操場。走過有池塘或游泳池,各種大小不同的校園。有的老師知道情況,幫她開後門、側門,讓她提早放學。姬走過萬華、永和還是中和?沿著台北盆地,最後走上汐止山區,躲著到學校堵人,逼問爸爸行蹤的債主。姬不怕,還想問他們,爸爸怎能欠下這麼多錢?他是經商失敗的生意人嗎?還是亡命天下的黑道老大?「爸爸」對姬只是兩個寫在紙上的國字,具體的形象還是電視劇看來的。

媽媽、老師都擔心她被債主綁走。姬只當是躲貓貓,習慣走走停停,回頭看看,擺脫後面所有的人。她只迎向同學──生活中唯一的穩固關係,卻一次又一次轉學,將同學們從開心的記憶中,上、下、左、右一排排擦掉。孩子的命運被大人控制,她沒法反抗,只能選擇,不說話。在學校她靜靜地自己玩,默默觀察環境,有人靠近她,就冷冷地走開;她不再交新朋友,因為新同學只是一群沒有意義的模糊臉孔。

姬拉著行李箱,繼續昂首闊步地走,沒跟終於嫁出去的死黨一起昏頭,也沒有陷入媽媽的苦肉計。別人的紅毯跟自己的有什麼不一樣?我可以走的跟自己的一樣,像走奧斯卡的紅地毯,我就是眾所矚目的焦點。每次婚禮後的派對,還不是招來了一堆蜜蜂蒼蠅。她慶幸自己是單身,不被長襬的婚紗羈絆,可以挑選最新鮮的人選進洞房。

 

  ※   ※

回到飯店梳洗掉在飛機上沾染的一身食物異味,姬感到身上散出一股濃郁的麝香,想誘捕身旁蠢蠢欲動的獵物。她穿上迷你緊身秋香綠的小洋裝,走向飯店地下樓的酒吧。

初進入暗夜,瞳孔不能立即反應,眼前一陣花白,幾次眨眼後,看清了酒吧裡晃動的人影,認出幾個熟悉面孔:三點鐘方向是同機的副機師,Ali,印度北方的雅利安人,緊繃的皮膚捺不住兩鬢呼之欲出的短鬚,姬彷彿能感覺到貼臉的扎刺;七點鐘方向是紅皮膚、夏威夷茂伊人的空少,Nui,拿著調酒,臀部搖擺著夏威夷呼拉草裙舞的韻律,跟著電視的籃球賽狂歡起舞;站著十一點鐘方向是英國籍的副機師,James,叼著一根雪茄,眼神飄飄茫茫的悠遊。

姬對他們都沒意思,觀察了地形後,挑了吧台正中的高腳椅坐下,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在椅子上轉啊轉。左旋時,眼神碰上了九點鐘方向,身穿白色Polo衫,留著貝克漢髮型的年輕華裔男子,投注了一抹淺笑後,椅子又轉回吧台。

她向酒保Alex點了一杯Cosmos調酒,酒保很快遞上了酒,放在一個大紅色的心形杯墊上,說妳這陣子上哪去?我到處找妳呢。姬被這個小子的油腔滑調逗樂了,一臉無辜的回應,手機裡沒你的來電,你確定找的是我嗎?Alex瞪眼鼓起腮幫子:妳不給我電話;我的電話,妳又從來不打。

Alex左手忽然將塞著酒嘴套的酒瓶往後扔,右手俐落地從頭後接起,再往高空拋翻,用胸肌輕頂兩下後,酒瓶滑下右手,將玫瑰色的酒液注入姬眼前的空酒杯,趁機送上飛吻。姬不置可否的瞇眼看他幾秒,將目光轉回電視。Alex碰了軟釘子,嘆口氣,藉回應客人,轉身到那頭送酒。

不一會兒,Alex又端了一杯罕見的翠柏綠的調酒Appletini放在姬的桌前。姬瞠目結舌地注視這杯綠如水晶的藝術品,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要我醉倒在這?Alex沒好氣,嘴角呶向她的背後說,酒是那個穿白色Polo衫的先生送妳的,說好襯妳秋香綠的衣服。

姬知道是誰送的,她沒有回頭,逕自舉杯高高地向空中致意,喝下了調酒。接下來的三十分鐘,Ali、Nui、James都輪流過來跟她說話,Polo男子卻沒有過來,她納悶,已經高舉杯子喝下他請的酒,暗示還不明顯嗎?

姬喝到酒杯都見底,藉著上廁所轉身看了九點鐘方向,沒有人影!她再急速的環顧全場,他不見了,就像桌上喝光的酒杯,連酒痕都沒有留下。 

姬本來像一隻開屏孔雀,做足了各式優美的舞蹈取悅異性,舞沒跳完,心儀的對象卻飛走了,舞到底要繼續跳否,姬猶豫。喪失表演慾的她,卻不想草草收場,她跳下高腳椅,整理她的裙擺,甩動她的長髮,像是孔雀尾屏倏地開開張張,再用酒杯裡綠色的調酒棒高高盤束起頭髮,算是揚尾收屏謝幕。沒想到這麼做卻引來更多異性的搭訕,姬無意和眼前的人眉來眼去,拎起手拿包起身就走。

翻出飯店的房卡,看到揉成一團的行李吊牌,鋪平打開後,看到5200的房間號碼,她不禁失聲地笑出來,碧眼喬洛還真有自信,相信她會登樓造訪?

52樓是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的確很有吸引力,姬振奮地抖動身上的羽衣,先搭電梯到50層的頂樓旋轉餐廳,掩人耳目,再從樓梯間溜上52樓。窄裙加高跟鞋,讓她走得有點喘,她停了步小歇一回兒,隱在52樓的樓梯間揣度,如何給喬洛一個驚喜的現身。她想了想,瞬間有了好主意,抬頭挺胸地走向套房門口。

房門忽然推開,姬心悸了一秒後,馬上擺出迷人的笑容,側身而站,展現她玲瓏有緻的身材。一個用完的餐車被推出房外,後面是一個裹著白浴袍的黑妞,腳踏棕色豹紋的高跟鞋,走動時,前岔還若隱若現地露出赤裸油亮的雙腿。她慵懶的眼神朝姬上下來回,嘴角勾出一抹輕笑,用勝利者的力道重重地關起那扇門。

姬怔怔地看著推到眼前的餐車,自己何時成了被推出門、不再新鮮、丟得杯盤狼藉的殘餚?車上擦過嘴、留下紅唇污漬的白餐布,被屋頂的冷氣風口吹得啪搭作響,像猛烈的龍捲風,要襲捲自己而去。她轉身,手輕輕地點扶著牆面,沿著長廊,走進了電梯,用力按下7樓自己的樓層,燈卻毫無反應,她才想起,總統套房的樓層是管制的,只有住客有房卡可刷卡進出,她怎麼會糊塗地忘了遊戲規則,跑來搭電梯呢?只好又踮起腳尖,尋著尾端的樓梯間原路下樓。在回程的牆面上,她看見五道清晰的刮痕,一路深深淺淺地劃花了走廊上的絲布壁紙,那是自己的指甲印,嵌在牆上,到此一遊的刻記。她濕漉漉的眼神還留在牆上,腳卻急著趕她下樓,每一階樓梯都像踩在崎嶇不平的石塊上,姬肯定地告訴自己,一定是酒效發作了。

 

  ※   ※

姬從飛機往下鳥瞰紐約,葉子全然落盡,樹木都成褐色的枯枝,拔立在大地中。夏盡冬藏,樹葉順應節氣調養生息,等待來春再展英姿。姬喜歡美國的四季分明,周而復始,生生不息,尤其是冬季,讓她聯想到蹲跳前安靜地蟄伏。她尤其相信,躲在抖落後的茂盛綠外衣下,樹幹的糾結盤錯,才是真實的人生,姬從不相信有常青樹、百紅花這回事。

她下了機,直接到化妝室更衣,換上高領短袖的黑色洋裝,露出白皙的雙臂,又小心翼翼地用指腹將黑色絲襪套在腿上,慢慢地拉開。上次她太急,長指甲戳穿那雙她最心愛,腳踝有成串玫瑰花圖騰的絲襪,姬討厭突如其來的意外,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穿上褲裝應急的懊惱。最後,姬戴上白色的珍珠項鍊,把項鍊的扣環轉到頸背下藏好,步出化妝室。所有的動作都是慢格的,姬刻意將紐約的時間冷凝在空中,她要等到同機組員都走光,才回到地面的現實,回到兼職情人的新身份。

走出航廈大廳,黑頭車已經停在車道上,司機小楊趕快幫她開車門,送入後座。姬上車後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小楊說,曾先生臨時受邀到婚禮致詞,要我接妳過去會面,後面行程不變,還是到邁阿密開會。

姬好久沒有這種兒時的感覺:命運不在自己手上?從小媽媽帶著她,四處躲爸爸在外欠下的債務,總是縮頭縮尾;她立志長大後,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而現在,命運竟然交到陌生的司機的手上?她輕輕皺了眉,吞下不悅,快走吧! 

紐約的單行道極多,繞了半天終於停在早映入眼簾的大酒樓門口,這是一棟紅色樓閣的中式建築,屋簷上還吊著大紅色的燈籠,很像拜堂的高燭在夜中燃燒。姬不禁想到《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四姨太,年輕、受寵、意氣風發,彷彿是自己的化身。遇見曾先生是在朋友的飯局,不多話,但需要他發言時,又能侃侃而談,扼要得體,是香港移民後代,在商社裡非常活躍,僑界中一言九鼎。第一次碰面,曾先生在大家面前提議,要順路送她回飯店,姬感到有些意外。送她回飯店前,叫司機在紐約繞了一圈,給姬做了紐約市簡單的導覽,全是藝術、音樂之類,是知書達禮之人。他說他一人住在紐約,談話裡聽不出有家人的痕跡。分手前,他在她手背印下一個吻,留下古龍水的香味,味道像葡萄蔓藤爬上她的身體,一路順著頸項纏繞到腦門,久久不散。

之後,曾先生常給姬發簡訊,天涯海角都能收到他抒發心志的短訊。曾先生知道姬飛紐約,邀她一起到邁阿密開會,再一起看巴塞爾( Basel)的沙灘藝術展、上藝廊、出船玩。姬喜歡有品味的男人,就答應了。

 

  ※   ※

以往在機上工作,沒有閒情向外眺望。這會搭的是曾先生的私人專機,她好好地將窗外風光看清楚,卻發現和陽光近距離共處了這麼多年,從不知道邁阿密的陽光,像萬丈激光,會攻擊人;眼前大小套疊的光圈,讓人看不清週遭的一切。

年輕高眺,制服緊裹、身材呼之欲出的空姐,在機艙穿梭服務,她看穿空姐眼中的羨獵,不自覺升起一股競爭心,快速的把口紅塗得更紅,整理了被靠枕弄亂的頭髮;優越地搖晃著手中的香檳,接受空服員屈膝的問候;又擔心太多的交談,會洩露自己空姐的身分。用餐後,她就把眼光轉向窗外,獨自面對棘眼的陽光。

曾先生不時揮手跟她示意抱歉,聳肩表達他的身不由己。他上了飛機後,就一直用衞星電話撥進撥出,姬知道他在政商都得意,一定很多事等他處理。她搖頭淺笑,表示不介意,心中卻懷疑,會挑上她,該不會認為她有空服員Stand by的彈性,及面對劫機,處變不驚的能力吧?

降落在私人機場,馬上有人鋪上紅地毯一路從艙門的階梯到地面。曾先生禮讓她先行,她遲疑地走到艙門口,手已經被曾先生挽起走下階梯,正副機長都走上前握手致意,祝他們假期愉快。姬下了機,眼前一片明亮,刺眼的光芒全散去了。    

狂野的陽光,灑在海邊華麗的別墅群,打在行駛林蔭大道上的黃色藍寶堅尼;敞蓬車內流竄出六聲道的流行樂曲,像是露天的回音谷。絢麗誇耀在此不顯突兀,反而變成大地的一部分。姬的心情像是解下了拘謹的制服,換上比基尼那樣的輕盈。僅管得悶在飯店一天,等曾先生開完會,才能出船到外海玩,躋身上流社會的興奮感卻幫她趕走了寂寞:頭等艙、遊輪她都坐過,搭私人飛機及駕私人遊艇出海倒是頭一回。

碼頭上各式豪華遊艇爭豔,曾先生的船已經啟動馬達,等著出航,這回他把手機留在飯店,決心放開了玩。船身在海浪的顛簸中顯得變幻不穩定,船長已在碼頭上等候,扶姬登船。遊艇在馬達推進中,駛離岸邊的人、屋、陸地,往不見邊際的大海駛去。

曾先生在甲板上,噴開一瓶香檳,倒入兩個細長的水晶杯,舉杯敬姬,高聲嚷著:海天一色,都沒有姬的美觸動人心。接著雄壯地朗誦:「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姬記得這首詩,小時候被老師點起來背過,是李白的〈行路難〉。她印象最深刻,是詩中的「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明明是首行路艱難,離別悲傷的詩,怎麼給曾先生朗讀起來,就這麼豪邁呢?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行船中海浪浮沈的力量隱隱約約,有時大浪淘來,一個不穩就會摔跤。姬喜歡這種載浮載沉的感覺,這趟海空的旅行顛覆了她很多的成見,不滅頂,活在微醺的迷離感也不錯。

 

  ※   ※

飛機還在紐約空中盤旋,姬的心已經降落在曾先生的懷裡。姬發現她愛上的不只是曾先生,而是整個生活方式。       

他們搭曾先生私人專機到了邁阿密,循著舊路駛向大海,不遠處浮現一座種滿棕櫚樹的小島,曾先生慢慢地把船靠過去,和岸上的人遠遠交換了手勢,船靠岸。岸上的人把曾先生的遊艇綁好,拖出一艘雙桅的帆船。 Jackie,我教妳用手操控風帆船,試試人定勝天的感覺,曾先生一說完就跳上帆船。不難的,我主控,妳當副手,聽我發號司令,跟著做就行。 

姬剛開始站在甲板上乘風而行,暖陽打在身上,不是醉船,倒像搏浪鼓前後撥動,按摩全身。姬乾脆躺下,讓身心浸淫在大自然的律動裡,昏沈中感覺有人親吻她,不知是真是夢。  

她被搖醒還是震醒,已沒時間辨識,姬已經按曾先生指示站上右舷。風浪忽然大到有兩層樓高,曾先生急著拉起纜繩收風帆,大喊,Jackie,拉緊,拉緊。浪頭打下,船整個覆蓋在水裡,姬想說死定了。

腦子浮出小時候,父母離婚前的全家福合照,她紮起兩根辮子,露出缺牙,看著外公手持的相機,笑得好甜。忽然,又變成包覆在母親子宮的小胎兒,被沖出產道,在流失的羊水中奮力划動。這會兒,帆船頑強地浮出海面,被海水嗆到的姬,吐出海水後趕緊呼吸。

Jackie,妳過來幫我收線,就一直拉一直拉,我來收另外一桿帆。姬驚魂未定,快跳過去收纜繩,她使勁地拉,拉不住另一波強浪的來襲。腦海被海浪一震,看到媽媽跟她說話:媽媽是命不好,嫁錯人,妳書讀得多,眼睛開給金,不倘像你母傻。姬的這側舷被浪翻倒,船桿打中她的右腿,跌在船艙,還好手裡還緊緊的拉著繩索,沒有被船身甩開。曾先生仍然在右舷盡力奔跳,試圖將船導正。

帆船在曾先生搏命地操控下,終於回正,駛離風浪。曾先生走過來,渾身濕透地抱住姬,姬聽到兩人搏動的心跳及湍急的喘息聲交會著,閉了雙眼,落下死裡逃生的淚。曾先生卻挺直身子,望著大海,頗有意會的說道:人生就像船,大浪隨時來襲,我們都準備好了嗎?姬百感交集,這樣驚濤駭浪的冒險人生是她要的嗎?命玩掉在茫茫的大海中,比青瞑,嫁給賭鬼的母親更傻吧?

姬帶著曬紅的皮膚返回紐約,腿上被船桿打傷的大片瘀血,被她妥善地藏在黑絲襪下。姬遮掩傷口,回到熟悉的天空。機長喬洛不知道她曾潛到總統套房找他,眼神依舊灼辣。喬洛看到姬在機艙穿梭,渴切的眼湧著兩團火,姬因此快速變回孔雀。只是這一回,姬不舞動,而看著喬洛舞。

姬想起小時候,與媽媽進圓山動物園看孔雀,遲遲等不到孔雀開屏,帶著遺憾離去時,禁不住問媽媽,孔雀能飛嗎?若飛到天空開屏,該有多美?

姬抬頭看著天空……不忘空出手,拉整制服下的黑絲襪。

 

台長: 閱寫協會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