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又會唸我壞壞不睡覺了吧?
今天晚上,與久別的師傅相聚,道了不少連日來的感嘆,話間,師傅總有意無意說著可惜。是的,可惜這一切來去匆匆,可惜我還沒為他留下一字半語,可惜我還沒能坦然,我依舊想逃。
三十八周的過程裏,我自覺平靜,一個孩子的即將誕生於我亦是如此自然,從古到今,生養於女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身為女性,我為成孕而感恩,卻不曾擔心、亦不覺將要面對的會是一份困難或挑戰。或許自我感覺過於良好,懷孕後期開始出現種種不適,斷斷續續,我亦覺是小事而已,崇尚自然的我還是理所當然地覺得,生養自是如此。驟眼一看,旁人的懷孕過程比我辛苦的多不勝數,我亦感恩於現今科技,沒等到難產才發現胎兒異位,更有剖腹這技術讓我能順利把寶寶產下來。
我本以為沒有任何事會影響對丈夫的愛,我本以為平靜面對是理所當然。直到那天,當醫生在手術室說了一句︰「十五點二十六分」,我才開始緊張起來,或許是半小時還是一分鐘,我一直等著那一聲「嗚嘩…嗚嘩…嗚嘩…」,我才真正的放下心,寶寶哭了,還聽到一句「2930」,所以他是平安了。一滴淚悄然流下。
原本因麻醉藥之故而頭暈又噁心,卻見到一身白裳抱來一個小包袱,白裳打開包袱,幾乎是用命令︰「來,看看是不是你的名字。」我看到一隻小腳,腳趾很長就像我的一樣,不對,其實是像漢威的,因為漢威的腳趾才是直直長長而我的只是沒肉看起來很長而已。名字?我眼角好像有看到小腳的腳踝上有寫著我名字的腳環,「梁筱琴,是我的名字」。說完,穿白裳的人很快速地把包袱一邊打開,說︰「看看是男還是女」,那就是我在照超聲波看過的…「是男孩子」。眼還來不及眨,一團紅通通的肉很快被推到我的唇上「親寶寶一下」,穿白裳的人抱著白色小包袱走了。剛剛那一下所謂的親吻嚇到我了,那長長的腳板,讓我不覺得害羞的生殖器官,還有那又熱又軟的觸感,那就是剛剛出來的孩子。我沒有看見他的樣貌,可是那份感覺比千噸還重,重重地打在心上,我覺得快呼吸不了,很快樂,很感動。我傻笑著流下兩行淚水,身邊照顧著我的護士擦去一行,問︰「怎麼這樣感觸?」我沒有回答她,當過母親的就會懂得。
那時才發現知道,我不再急於回電給丈夫,即使我覺得應該要報一聲平安。但我無法再顧及他人,因為我心心念念只有剛才那軟軟熱熱的觸感,我的腦中只有他了。我知道我很愛他,非常非常的愛,那是我尚沒見面的兒子--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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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公斤的重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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