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許多戀人誓言生時相愛,死時亦相愛,但我從未聽過世上有人對其伴侶的忠誠與奉獻能超出艾夕朵史特勞斯女士之上。
一九一二年,史特勞斯女士和她的丈夫搭乘鐵達尼號致命的處女航。跟著鐵達尼號一起沈入海底的女性乘客不多,但史特勞斯女士卻是那少數人之一,原因是她不忍捨下她的丈夫。
以下是生還的史特勞斯女士的侍女梅布爾柏迪,在獲救後講述的故事:
「當鐵達尼開始下沈時,驚慌的女士及孩童們最先乘救生艇離開。鎮定的史特勞斯夫婦安撫著乘客們,並協助他們逃離。」
「如果不是史特勞斯夫婦,」梅布爾說,「我就不可能還活著了。史特勞斯太太想辦法讓我坐上救生艇,還幫我捆緊。」
然後,史特勞斯先生乞求史特勞斯太太和侍女們一起上船。史特勞斯太太正準備開始上船,她已一腳踩進甲板邊緣,但一瞬間她改變心意,走回將沈的船上。 「求求妳,和大家坐船一起走吧!」史特勞斯先生仍不放棄地試圖說服史特勞斯太太離開。
史特勞斯太太望著史特勞斯先生,這個與她相處大半輩子的男人,這個一直是她最交心的朋友及最真誠的伴侶。她舉起手抓著史特勞斯先生的雙臂,將他抱緊。
「不。」史特勞斯太太堅定地說,「我不走。我們有這麼多快樂的時光,我不願意留下你一個人。不論你去哪裡,我都跟你一起。」
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這對夫妻牽著手站在甲板上,奉獻自己的史特勞斯太太勇敢地抓著史特勞斯先生,史特勞斯先生則保護地抱著史特勞斯太太,船就這樣地沈了。他們則永遠在一起。
芭芭拉‧安吉理斯博士
無言的愛
住院四天後,從醫院一回家,我堅持要先洗頭。雖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事,但熱氣騰騰的浴室正是讓我逃避恐懼的最佳地方。
我故意拖拖拉拉的換著衣服,慢慢地洗,直到坐進滿是泡泡的澡盆裡。我已沒有理由再拖了,往下望去,看著左胸處空空的一片。只剩下傷口上綠色、黃色的藥劑及傷口縫針線的痕跡。這是一種屈辱,醜陋的傷口。
我在心裡盤算著所有可能的方法,不讓我的丈夫,吉姆,瞧見我的身體。對雙方澆不熄的熱情,一直是我們婚姻持續的一大力量。但現在,一切似乎都結束了。我要如何用我殘缺、不平衡的身體再次的與他相處?四十三歲的我,對我的身體感到極度的羞恥。躺在澡盆裡,悲痛的情緒淹沒了我。
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吉姆走了進來,走進我自憐的霧氣裡。他沒有說話,即彎下腰親親我的眼瞼。他知道這是我最喜歡的說「我愛妳」的方式。不出聲地,他轉頭往下看去,我立即將雙手遮在胸前,試圖隱藏著自己醜陋的身體。
吉姆望著我的右胸,身體向前傾,溫柔地親吻我胸前縫合的傷口。一次、二次、三次。他站了起來,笑著看了看我,給我一個飛吻,這是另一個我喜歡的示愛方式。然後,他輕輕地關上門離開。
感動的淚水暖暖地滾落我的雙頰,滑入浴盆中。胸口的傷還在,但心中的傷已消逝無影。
瑪爾姬‧派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