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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09 17:03:31| 人氣8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剪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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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躊躇(Hesitate)
我要將時間厚厚的剪下來
讓一年在耳畔輕輕滑落
落在地上，悄然無聲如一隻死去的烏鴉
不會掙扎，不再飛揚在馬路中央
或猶豫在巴士站的夕陽
將時間厚厚的剪下來吧
這一束像一尾黑色的金魚
在地板躍起滾到䒷鲂邊
壓在歲月沉積之下
那會像一條頭髮輕盈？

“除下眼鏡…”(父親要剪耳畔的頭髮，
我的感觀只能容納DVD中譚詠麟的幻影：
“…那幻影卻一一再現我心底…
你卻無法停留讓我，捉摸留住你…”)
在剃髮器的顫抖下
頭髮零碎地落在父親佈滿靜脈的手背
我開始在得失之間躊躇
煩惱更快要無家可歸了
手指會否因陌生而羞怯？

終於到敏感的前額
“七毫米呀，不要多，不要少的。”
在六毫米的邊緣臆測失去與剩餘
細碎的頭髮卻預言了現實
我為了一寸半寸的差距而掙扎
誰爭那一日長短？
誰知道明天我會在陌生人，在友人，
在誰的眼下遊走
在似笑非笑的驚奇間茫然。

(二) 直截(Direct)
扭開水龍頭
讓記憶的水流歸到無有
從額頭走到下游的腳梢
自然地閉上眼
“那幻影卻一一再現我心底…”
十隻手指爭相尋覓依據
揚起的皂泡交纏今昔
低頭將留戀交到去水處的直截
水氣迷糊問了一句是否如願
然後進入黑夜，再不回首
我將毛巾放在頭上
抹清了
對著鏡子
仿如再一次面對自己
膽怯地對自己窺望
上一次仿彿是初中時的某天了
那時我的頭髮記錄了我自己的手藝

踏出浴室
路經廚房一角
不經意觸碰到剛洗滌過的飯碗
再撫摸若有所失的後腦勺
想起爸爸的手與帶淚的眼睛
油然回到一個年代。

2002.2
Subtitles are according to Witold Lutosławski (1913-1994)’s Symphony No.2
二零零二年度中文文學學創作獎新詩組優異獎(《詩潮》第十期)

我要檢舉
台長： 香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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