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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5 15:51:48 | 人氣4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生活/環境/民俗】機會與傷痛之城 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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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與傷痛之城
金邊

撰文/潘美玲(經典雜誌文稿召集人)
攝影/杜志剛(經典雜誌攝影)


夜,從深巷的馬丁尼酒吧步出,慶幸終於躲開二手煙陣結束了採訪,暗影中突然冒出一群臉龐黝黑、露出白齒燦笑的男子,轟地將我團團圍住,從原本蹲踞一旁的慵懶態度,突地「one dollar」、「two dollars」的開始議價。


金邊或許不是個討喜的城市,但我愛極了這種方便廉宜、隨招隨到,且有議價空間的交通服務,坐在嘟嘟車或摩托計程車上,遊目騁及市區活靈生動的人生百態,幾乎觸手可及他們的喜怒哀樂。但基本上,我鮮少見到金邊人的怒容,他們是溫馴順服的,是慢動作再加快一拍的,鑲嵌在這座柬埔寨最摩登的首都。

 

金邊臉上的刀疤


一四三一年,柬埔寨的首都自北方的吳哥窟(Ankor Wat)遷都至金邊,一說是為避開暹羅侵擾,另說則是吳哥文明淪落了。由湄公(Mekong)河、巴塞(Bassac)河與洞里薩(Tonle Sap)河三河匯流的金邊,輾轉成為柬埔寨的政治、經濟、教育、文化中心。但事實上,古都吳哥窟所在的暹粒,才真的是轉動柬埔寨經濟的小馬達,一年可以吸引一百五十萬以上的觀光人潮。許多人飛進金邊完全是為了轉機進吳哥,而這樣的商機,也因另闢了直飛暹粒的班機後,讓金邊的波成東機場顯得有些落寞。


金邊,如柬埔寨的大妻,名分俱足,外相風光,但真正受寵的卻是北方的吳哥小妾。這一切全拜七百多年前,元朝使節周達觀所著《真臘風土記》,根據這本優秀的歷史與文化地理著作,一八五八年,法國探險家亨利.穆奧(Henri Mouhot)在荒煙蔓草的叢林中,精準無誤地找到了消失四百年的吳哥廢墟。靠著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遺產,如今政府坐收觀光門票(一人一天美金二十元),即可安枕無虞地豐盈國庫,文化的確是筆好生意。


儘管柬埔寨的榮光盡在吳哥窟,但柬埔寨的近代史卻在戰爭與外侮的侵擾下,顯得坑坑巴巴,十分難堪。越南、泰國都曾進犯,其中法國又陸續殖民了柬埔寨近九十年,一九七年,美國支持朗諾(Lon Nol)進行軍事政變,成立高棉共和國;為了推翻朗諾的親美政權,國王首肯波布(Pol Pot)進入金邊市,本以為是解民倒懸,誰知卻是引狼入室,一九七五年共產黨「解放」了柬埔寨,開始了一段令人縮頸股慄的歷史。四年之內赤棉政權(Khmer Rouge)荼毒血刃了將近兩百萬人,在金邊遺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攝氏二十八度的炙陽高溫,步入由中學改造的S21監獄營,卻有一股陰氣逼人。行刑床上的枷鎖鐵鍊、刀鋸鼎鑊鏽痕斑駁,褪色遺照、堆疊白骨、災難無言的示現,展場內外一片靜寂,只有夏蟲無知、單調地低鳴。「希望在博物館之外,再也見不著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實!」留言簿上各國觀光客留下了對未來和平的祈福。

波布後遺症?


柬埔寨終年長夏,陽光下的金邊,其實一點也沒有悲情的氣氛,戰爭已經遠去,新的經濟輪盤轉動著。


嘟嘟車司機荃一天只睡四個小時,朝乾夕惕、孜孜矻矻,在這個柬埔寨第一大城尋找屬於他的機會。他的夢想是賺夠一筆錢,回老家蓋一棟房子。終日在煙塵罩面的金邊車陣裡拚搏,嘟嘟車必須要忍受大車時時逼仄欺壓,以喇叭示警讓路,以及摩托計程車的低價競爭。四年前從外省鄉下到首都來討生活,這一段血腥的赤棉歷史結束時,荃剛剛出生,今年他正好滿二十八歲。
殘民以逞的波布,倒成了柬埔寨的觀光圖騰(除了吳哥窟以外),波布的生平與歷史研究被寫成一本本專書,與觀光指南並列。然而這一段,活生生、血淋淋的柬埔寨近代史,帶給荃的是更多的觀光生意。除了S21成為一只柬埔寨悲情的觀光櫥窗,許多外國遊客對於 十二公里 外的殺戮戰場(行刑場)也抱著相當大的興趣,載客來回一趟可以有不少的美元進帳。


在湄公河邊遇見荃時,他以一口流利的英語,打敗其他的競爭者,成為我們中意的包租車伕。只有上過三年正規教育的他,憑藉一年的補習課程及大部分時間努力自習英文,曾經帶著外國攝影記者出生入死到處獵取難得的鏡頭,一直是他自覺最驕傲的資歷。


在柬埔寨,老一輩多會說法語,新世代的柬埔寨年輕人則以英語為主要的經濟語言。柬埔寨人極佳的語感,在英語及法語的學習上似乎並不困難。只是學習的不積極,與教育制度的問題,仍然是這個國家進步的一大阻礙。在當地經營旅行社的商人認為,柬埔寨人本性質樸,唯一的缺點是思考模式往往只能單線進行。


「一定是波布把柬埔寨的聰明人都殺光了,現在才會都留一些蠟燭(不點不亮)。」另位氣極了的台商這樣說。


柬埔寨全國有百分之八十為不識一丁的農民,城市與鄉村生活水準落差極大,百分之四十的人民生活在貧窮線以下,努力工作糊口都來不及,實在談不上受完整的教育,內戰把柬埔寨往後拖行了四十年。


「『學習』這字眼就等同於『找死』。」在S21每日下午三點定時放映的紀錄片中,受害婦人難掩當時受迫害時的恐懼與憤怒,斬釘截鐵地控訴著。唯恐知識分子的反抗,本身曾擔 任中學 老師的波布,幾乎殺光了柬埔寨當時的醫生、老師及菁英分子,蘭摧玉折之下,教育出現斷層。


赤棉政權滅絕了將近兩百萬同胞的性命,然對柬埔寨人心靈的殘害,更難以量化估計。


自從一九五三年十一月獨立,五十多年以來,柬埔寨的政局一直處於動盪,政權更迭,戰亂連年。戰後的柬埔寨,像一個搖搖欲墜的學步兒,在邁向經濟開發與民主的路上趑趄前行。


為了躲避美軍空襲及內戰陰影,金邊曾經一度成為人人止步的鬼域,殘敝的市容在我的預想之內,但沒料想到的是修整得氣派平整的四線馬路大道。除了「國產」的西哈努克大道、諾羅敦大道,毛澤東大道(中國)、莫尼旺大道()、尼赫魯大道(印度),這些與柬國交好的各國領袖大名,每天被扎實地踩在腳下,絕對是金邊最平坦好走的大道。在這個列名全世界最貧窮的國家,市區竟不乏朱輪華轂,賓士、凌志等高級轎車風馳電掣其間。


蘇緹芮早期與先生兩人曾在俄羅斯留學,內戰之後將自家的三層樓公寓裝潢整理,專門分租給在金邊工作的外國人,一個月房租一百五十美元,屬於收入與教養都相當不錯的中上階級。週六夜我們閒逛在人車擠成一團的金邊夜市,柬埔寨大飯店旁邊的人工遊樂園裡比肩繼踵,摩天輪對面的嶄新賭場吸引的則多是外國觀光客。除了法殖民時期留下的中央市場以及橘瓦白牆的深院大宅,圓頂的蘇利亞百貨是金邊出現的新地標。「金邊在這幾年的發展真的很快,到處都有新的大型建築工程進行著,地價也翻了好幾番。」蘇緹芮難掩興奮地說道。


在這座柬埔寨首都,除了NGO數目超多,土地的糾紛也最多。外援與國際關注是貧民對抗特權的唯一籌碼。


透過安排,我們與NGO Forum以及該地社區代表,一起進入金邊幾處備受爭議的土地規畫案案址。來自巴基斯坦,擔任NGO Forum祕書的Khatri告訴我,以前貧民與富人還能在城市裡和平相處,如今隨著貧富差距的拉大,兩者涇渭分明,蓬門蓽戶的貧民窟彷彿長在首都臉面上的一個刺眼的瘡疥,必須除之而後快。許多快速發展的跨國投資合作案,財團與政府合手,或以威脅,或以利誘,要求居民遷至 二十公里 外的社區;儘管補償金額少得離譜、遷村計畫草率粗糙,但私人財團與政府聯手巧取豪奪,先取得土地再說。眼前荒地上一圈圈的鐵絲網,就是已經被徵收占用的預定地,但仍有一半以上的住民持續抗爭著。


原本位於金邊市區的國立藝術學院,被政府賣給私人公司蓋建高級住宅,當時全市譁然,然而抨擊聲仍然不敵美金落袋的鏘啷聲,最終大學仍是被迫遷址到距離市區四十分鐘外的偏遠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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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農的眼睛
雲南草地攝影師

撰文/孫敏
圖片提供/綠色和平提供


○○五年,「綠色和平」(Greenpeace)組織在水稻的故鄉雲南,發起了一次「稻農攝影師」活動,為期八天的巡迴過程中,從傣族、哈尼族、普米族中選出五位農民,訓練他們用照相機記錄自己作為水稻種植者一年的生活;以他們的五個村莊五個家庭的生活,講述了雲南山地農業系統中水稻栽培的歷史和現實。攝影師耿雲生的工作,就是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援。他每個月走兩趟,為五個手持相機的農民送來新的膠捲,取走拍完的膠捲,同時把上次沖印出來的好片子帶回來。


李自康是五位稻農攝影師中的一人,到十月初為止,他已經拍攝了幾十個膠卷。像李自康這樣體驗過饑餓的一代人,珍惜土地像珍惜自己的命一樣。「稻米是生命」在城裡人看來,是一個詩意的命題,但對經歷過極端貧困和饑餓的人來說,是刻骨銘心的教訓。


穀子入倉了,準備過年了。今年寨子裡要擺出長街宴,祝福一年的收穫。像許多的哈尼鄉親一樣,李自康早早地就開始招呼著朋友們:到時候來啊!


黎明富的家離國境線 二公里 ,邊防站就在進村的路口。與五位稻農攝影師相較,他是對水稻最有研究的一位,也是五個人當中最能經營土地、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一個人。他種著自家的八畝八分多水田,十二畝茶樹,十四畝核桃,還承包過別人家的六畝多地,並同時種了五年的蔬菜。但他從不賣糧,因為米價太賤,他寧肯碾了餵豬餵雞。


幾乎所有的稻作民族都有穀種來源的神話,但普米族沒有,他們只有一些傳說:過路的趕馬人在河邊淘米做飯,把沒有碾乾淨的穀子扔出來。這些穀子就在小河邊長出來了。


攀天閣曾經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茶馬古道的重要驛站,離普米族的阿四妹(熊貴芝)家不遠的松樹林下,就是從前馬幫紮營過夜的地方。


阿四妹的爺爺幫人趕馬到過拉薩,她父親也到過寧蒗,她丈夫的爺爺、以及爺爺的叔伯兄弟,就是跟著趕馬進西藏,在德欽的九十九轉彎被土匪殺了。那時候,男人們都跟著趕馬人進西藏,或者運糧食到鹽井換鹽。趕馬從鶴慶運糧到鹽井換鹽,一個來回二十來天。


攀天閣氣候惡劣,有時清明還下大雪,夏天連下幾天大雨,氣溫就降到八、九度。有時穀子還在田裡就下雪,遇到低溫提前,就會得稻瘟病。五、六年前,一場稻瘟讓整個壩子的穀子全死了,阿四妹家裡只收到五、六百斤穀子,平時要收三、四千斤的。政府一個人補助五十斤糧,只能賣牲口買糧食,無牲口的人家貸款買糧,有的人家直到今年都沒有還完貸款。


正是十月收割晚稻的季節,元江邊一絲風都沒有,我躲在寨子路口的樹蔭下等馬美豔收工。她是家裡的主要勞動力,父親在外面打工,母親背著她一歲多的孩子在家曬穀子;丈夫也在礦山打工,上中班,夜裡十二點回來,早上可以幫她打一早上穀子,下午再去上班。


我問馬美豔既然種田那麼苦,把地賣了,到城裡去打工可以嗎?她很驚訝地連說了幾個不行。「我們這裡租土地的人家有,賣地的沒有。還要回來呢,回來麼要種田呢。」「等回來了,已經不會種田了怎麼辦?」她很肯定地說:「會的。」


白雲仙最年輕,一九八五年出生,尚未結婚。也許是沒有家庭的負擔和責任,她可以嘗試跟父輩不一樣的生活。白雲仙之所以能沒有顧慮地去嘗試新生活,是因為家裡有父母做後盾。


她的父親有一句話說得很經典:「左想右想最後還是脫離不了那塊田,田是農民的命根子。」雖然她總強調種田太苦,但她一年來的拍攝總有個中心,就是拍攝稻農的辛苦。


如果以白雲仙的角度來看,她父親的確與她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父親屬於傳統的稻農,許多與土地有關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而這些東西,白雲仙就一點都不知道了。與上一代人相比,年輕一代稻農有更多的希望和夢想。

承繼稻穀歷史與儀式


稻種是天神花園裡的一蓬小草。一隻小狗在草叢裡打了個滾,把稻種沾在尾巴上帶到了人間。從最古老的稻作民族傣族,到創造梯田的哈尼族,在雲南山地農業裡,凡是栽種水稻的民族都有一個古老的神話,講述他們的先祖從天神那裡獲得稻穀的故事。


如果真有天神的花園,那就是在中國南方陽光燦爛雨量充足的池塘、溝渠、水澗、沼澤等潮濕地帶。而遷徙不定的部族因為稻米的耕種而定居,人口得益於稻米的營養而增長,文明的興起和社會的發展成為可能。於是,天神花園裡那粒神奇的種子,成了世界的主糧;稻米耕種者們建立的農耕和資源管理制度,以及他們所積累的稻米文化,逐漸構成了亞洲文化遺產的核心。


○○六年六月,又一個秧苗返青的季節,歷經整整一個水稻生長週期,五位「稻農攝影師」的拍攝計畫也結束了。他們的生活重又回復平靜。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從低海拔炎熱的河谷到寒冷的高山地帶,稻種的生命終將會在這片大地上一代代地延續下去,稻農的生活也永遠是這樣,春種秋收。


李自康、黎明富、阿四妹、馬美豔和白雲仙五位「稻農攝影師」,他們會繼續從先祖那裡承繼稻穀的歷史和儀式,向兒孫傳遞稻穀的耕種和教誨,從中獲取面對生活的力量和福祉。稻作文化蘊孕育著稻作民族平和、善良、堅韌和互相協作的品質。是他們的辛勤勞作,帶來了養活這個世界的稻米;也是他們創造的稻米文化,維繫著農業生物多樣性、環境養護與食品安全的脆弱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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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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