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原來，不是一個人
千年鵠妖 / 2007-10-26
淺杉跟我說，姐，雲澤風現在是我男朋友。
我有點驚訝。雖然她和雲澤風的事情，我早有耳聞，但她從來沒說過，她喜歡雲澤風。
淺杉，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姐，如果沒有林凱，你會不會喜歡雲澤風？
我拂開她皺著的眉，說，不會。
因為有林凱。假設，不存在。
我寧願沒有林凱哥。淺杉低聲嘟囔。
我想，她也許真的喜歡雲澤風。
抽屜裡躺著那本厚厚的日記本。林凱曾經說過，等我在上面寫滿了日記，他就回來。
起初，我拚命地寫，每天寫好幾篇“日記”。我想，等我寫完了，林凱就回來了。那時候總看著厚厚的一疊空白的紙，發愁著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寫完。現在，它就剩下幾頁了，我卻不想寫了。也許是不敢寫了。我問自己：如果我寫完了，林凱還是沒回來，怎麼辦？
是不是，他不回來了？
我想起林凱去美國後，林媽媽說的話，淺素，你要記住，，小凱無論做了什麼，他都是為你好，你千萬別怪他……
我多努力才忍住的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我想那王八蛋要走都不說一聲，他還是為我好？我想我為什麼不能怪他，他怎麼就不打個招呼，哪怕留張字條也好……我想，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可是現在我想，我等了這麼久，他為了我好，所以，他會回來的吧。
我曾經開玩笑地跟林凱說：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你，你一定要騙我，就算你的心中有多麼不願意，也不要告訴我，你最喜歡的人不是我。
林凱肯定不知道那是王家衛電影裡的台詞，他肯定覺得我特傻，特單純，特煽情，他肯定覺得我還是那麼任性，那麼不懂事……
他肯定不知道：其實，我是認真的。
我約了雲澤風。
雲澤風還是和以前一樣，白衣翩翩的，以前，我總笑他“偽君子”。
第一次約我，竟然是為了淺杉。雲澤風說，口氣裡似乎帶著點無奈。
淺杉是我妹妹。我笑著答道。雲澤風不知道“妹妹”二字對我而言，有多重。
淺素，淺杉不喜歡我。至少現在不喜歡我。淺杉愛你勝過任何人。
你喜歡她嗎？我看著他。
你愛她，勝過林凱。而我，只奢望你給林凱的十分之一的愛。雲澤風笑著，我卻莫名難過。如果沒有認識我，也許他會更快樂。
澤風，有時候，我總覺得自己是個等愛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用一種守望的姿勢在等待。但是你知道嗎？所有等愛的人，不是沒人愛她，她只是在等她愛的人的愛。我愛淺杉，也愛林凱。
如果，雲澤風頓了一下，說，林凱不回來了，怎麼辦？
他的話，驚得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即使沒有林凱，我還有淺杉。
電話突然響起，我看了下，是林凱的電話！手微微顫抖著，許久沒接電話。
是我林東。姐，你在哪裡？要不我過去找你……林東是林凱的弟弟，鄰校的學生。
是林凱快回來了麼？我想著，而後笑了，差點笑出了眼淚，心裡堵得快窒息了似的。
扭頭，見雲澤風在笑。很開心，很溫暖的笑容，像個孩子。他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笑，但他還是為我的笑而開心。一鼓莫名的蒼涼湧上心頭。我捶了他一拳，說，別笑得跟君子似的。
林東來了。看著我和雲澤風，笑了笑。我知道他誤會了。
淺素姐，我哥，他在美國，已經，去世了。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林東才把話說完。
我停頓了一會兒，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姐，我看見你給哥發那麼多郵件……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問得心平氣和。
一年前。2005年11月20日。我以為你知道了。哥可能以為你會忘記他了。以前大家都以為他會好起來的……
為什麼你們以為的都不是真的，為什麼你們告訴我的都不是假的？我以為他會回來，他卻不回來了，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他快回來了，可你說的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呢……
兩年前。2004年11月22日 。林凱生日。他們要他許願的時候，我搗亂地說，哥，我幫你許吧。林凱揉揉我的頭髮，笑著答應了。
我許了兩個願望，一是林凱的胃快點好起來。二是，希望林凱喜歡我。
是我太貪心了吧。如果我只許第一個，他也許就沒事了。
我拿出日記本，把後面幾頁空白，狠狠地扯掉。這樣算不算寫完了？其實我早就想過這個方法了，這是能讓你最快回來的辦法。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會回來。但你沒有。你從來不會這樣……
紙片從指間滑落，撒了一地。我以為我應該哭的，但是我一滴眼淚都沒有。
林凱，我跟你說過，我很小氣，所以林凱，我絕不原諒你。
原來，不是一個人
千年鵠妖 / 2007-10-26
淺杉到我宿舍。她小心地爬上床，靜靜地躺在我身邊，從背後緊緊地抱著我。就像7歲那年，媽媽去X市的那天晚上，外面風很大，雨也很大。5歲的淺杉緊緊的抱著我。我知道她害怕。那晚，淺杉睡得很安穩。我整晚沒睡。我一邊聽著窗外的風聲雨聲，一邊聽著淺杉的呼吸聲，一邊想著在X市的媽媽。我在心裡不停地說，淺杉別怕，有姐姐在。淺素別怕，你要保護淺杉……
第二天，起床後。桌上擺著整整齊齊的日記本。日記本上面，一片土黃色的葉子。兩片重疊的葉片，清晰的紋理，像蝴蝶的翅膀。我拿起來，聞了一下，淡雅而熟悉的味道。是紫荊花葉片。
我問淺杉，葉子是你帶過來的嗎？
不是。是在那幾張白紙中看見的。好像其中有一頁是用兩張紙粘起來的，中間空的，放著葉子。
我重新拿起葉子，聞了聞。輕輕地扒開重疊的葉片：
小女孩哭著拉著小男孩的衣角，小男孩嘟著嘴，邊說著什麼，邊幫小女孩擦眼淚……
兩小無猜。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圖片，我曾經叫林凱幫我畫，但是他沒有。
親愛的，如果還沒回來，那就忘記吧。
那麼熟悉的字體，也許正是兩年前林凱料到的結局。而結局，就是沒有結局。
姐，別哭。昨晚睡覺的時候，已經哭了一晚上了。
我看著頂著黑眼圈的淺杉，拍拍她的臉，說，昨晚沒睡好吧，等下再睡會兒……
淺杉長大了。長大後的淺杉，習慣了一個人，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做自己的事。她還不習慣別人的關心，也不習慣關心別人。她所有的快樂，所以的不懂事，所有的任性，所有的無理取鬧，都是在演一場只有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她不知道，我一直這麼看著她……
其實，她不開心，她很懂事，她會想很多事，只要有關我的。
突然放下了一個“信念”，好像全世界都空了。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原來，一直在守望一個早已落空了的等待……
從林凱離開到現在，我沒有哭過。夢裡，也許是哭了，但醒來後，我已經忘記夢到什麼了。
我翻開我的日記本：
2005年11月22日 陰
生日快樂，林凱。
S發信息給我：斯人已逝，保重自己。
我打電話給林媽媽，啞著聲音的林媽媽竟然沒聽出是我，她哽咽著說，對不起，林凱已經過世了……
我甚至不敢問，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嘿，我的日記才寫了一半……
林凱，如果我不原諒你，你會不會回來？
一個人在別人記憶裡，只能存活幾年。這幾年，我希望只有他和我在一起。我很自私，我不想和別人分享。有時候看著淺杉，我常想，如果我不高興，她肯定比我還難過。淺杉是個別人看不懂的孩子。你看她那麼快樂，可你不知道，她是個從來不撒嬌的孩子。我看著她長大，看著她經歷的一切，她哭，我比她還難過，她笑，我比她更開心。有一回，睡夢中的淺杉說，姐，等我一有錢，我就幫你出書。她睡著，卻笑得很甜，很調皮，也很真誠。看著她笑，我哭了。那時候的淺杉還不知道，我只是在寫日記。我本來都想放棄了。我不再在那本日記本上記什麼了。可她那麼笑著，讓我覺得做什麼都值得了。所以，我努力寫，我就是想，不管怎樣，我還有淺杉。我還有我妹妹。
淺杉是那種即使淚流滿面也會靜靜微笑的孩子。
淺杉會畫很美的畫，寫很好看的字。
淺杉會用最幸福的姿勢，回憶不堪回首的過往……
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
那些曾經，有我一個人守護，就好了。
那片葉子，是紫荊花的樹葉，但那葉片上淡淡的香味，是淺杉身上的味道……
那些散落的紙片中，有一頁由兩張紙粘合的空隙，但是膠水還沒干……
淺杉的話。
我一直沒告訴姐姐，其實一年前，林東就告訴我林凱哥的事了……
我曾經對雲澤風說，你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是我以後的姐夫。那時候想，雲澤風是那麼好的人，他一定能讓姐姐幸福，能讓姐姐忘記林凱。一直想著先佔著雲澤風，有一天姐姐喜歡他了，就把他還給姐姐。可是，每次看著雲澤風的時候，總在心裡問，雲澤風，我可不可以喜歡你？
那天，我玩雲澤風的手機，看到了那條還沒發出去的信息：淺素，沒有林凱，你還有我……
(新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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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美在何處呢？或許在我們的四周中。風吹起了，雨落了，楓被吹落，何處是歸處呢？葉落地，沒有任何一處是葉的家，葉和風一樣在流浪，所以葉和風的悲傷憂愁存在不同的地方和空間中，無人會去理會.....
